醒过后的画面就有多冰冷刺骨, 让他寒彻心扉。

    “师兄……若此刻我仍是在幻象中, 那便让我再也不要清醒了罢。”他将额头抵在怀中人的眉心处, 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喃喃自语着。

    被束缚在一个昏黑的空间中,时间的流逝变得分外的模糊。

    每天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的人,便是覃寒舟。次数多了, 萧琏璧常常会恍惚的想,一个魔君,每天都这么闲吗?就这么没日没夜的守着他,难道就不会腻吗?

    但萧琏璧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因为他不能将对方此前对他做过的事一笔带过,他做不到若无其事,手腕上冰冷沉重的铁链, 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他,他正被覃寒舟以一种近乎阶下囚的身份所束缚着。

    委屈,愤愤,怨意,全都涌入他的心头,到最后衍生出的结果,便是自那日以后,他以冷战的态度,从未再和覃寒舟主动说过一句话。

    “师兄,今日也准备不再和寒舟说话吗?”覃寒舟用着抱小孩的姿势把他放在了腿上。

    萧琏璧面无表情,这些天,他身上没有一处地方覃寒舟没看过,比此刻更亲密的姿势也做过了太多,他已经麻木了。

    覃寒舟没听见回答也不在意,将手伸进萧琏璧的衣服下摆处来回摩挲着。

    萧琏璧的身体几不可察的颤了颤,及时按住覃寒舟还欲往下的动作。

    覃寒舟勾了勾唇角,笑着俯下身,在萧琏璧的耳畔轻声道:“师兄那处的伤已经好全了对吧。”

    萧琏璧绷紧了身体,仍是不说话。覃寒舟低笑出声,不以为意的继续方才的动作。萧琏璧躲闪不及,只能咬牙道:“......把你的手拿开!”

    覃寒舟闻言竟然顺从的收回了手,叹息道:“师兄终于肯和寒舟说话了吗?”

    萧琏璧立刻闭上了嘴,覃寒舟见状也没再逼迫对方,继续往下说道:“强要了师兄,把师兄弄伤是寒舟的错,寒舟不是故意的……师兄不喜欢和寒舟双修,那寒舟便不在做,只要师兄别不理寒舟。”

    等了这么久的道歉现在终于听到了,但萧琏璧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冷着脸将锁着铁链的右手腕抬了起来,“你把这东西从我手上解开,我就原谅你。”

    他尝试过用剑直接破开这铁链,但这链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怎么砍都砍不断。他砍的时候,覃寒舟还坐在一边看,虽然对方戴着个面具脸上的表情全被挡住,但萧琏璧总觉得对方看他的动作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我不会解开的。”覃寒舟说:“一辈子都不解开。”

    萧琏璧气笑了,“好,那你就等着跟一具尸体过一辈子吧。”

    覃寒舟抱着萧琏璧的手猛地缩紧,“师兄……别和寒舟开这种玩笑……”

    萧琏璧的原意是他会变成一具再不和覃寒舟说话的行尸走肉,可看覃寒舟现在的状况明显是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

    刚想解释便瞧见对方发抖的身体,萧琏璧随即冷笑了一声,报复似的再度开口,“谁和你说笑?你把我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不就是想把我逼死吗?覃寒舟,覃城主,我自当如你所愿!”

    “我没有!我没有!”覃寒舟像受了刺激一般矢口否认,“师兄我没有!我没有想逼死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没有我没有……”

    萧琏璧冷眼看着语气已经变得有些颠三倒四的覃寒舟,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挣脱开了对方的手,躲到了一边。

    覃寒舟的身体突然开始痉挛起来,轰的一声从床榻上摔了下去,倒在了地上,“师兄……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如梦呓一般,不知疲惫的重复着,语气中仿佛夹杂着彻骨的哀痛。

    萧琏璧不知道自己在床角听了多久,起初他还能做到心如止水无动于衷,可久而久之,在覃寒舟的声音陡然变得哽咽起来的时候,他便再不能杵在原地,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了。

    然而脚还未来得及踏出半步,紧锁了许久的殿门便“轰隆”一声被人推了开来,耀眼的阳光从门外迫不及待的钻了进来,给黑寂已久的宫殿终于带来了几丝鲜活的气息。

    急促的脚步声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快速靠近,萧琏璧仅来得及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外来的人便已至屏风背后。

    “操?!诈尸了?”

    萧琏璧循声望去,便见一黑衣男子带着两个魔兵装扮的人来到了床榻不远处。

    萧琏璧细细打量了那黑衣男子两眼,骤然忆起此人是曾经在白骨坟冢时,突然冒出来协助他们的那人。

    “樊崇大人,魔君好像不对劲……”

    樊崇这才从震惊中转醒,宫殿的锁灵阵足足持续了十日之久,方才一听到魔兵们禀告结界突破消失,他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了覃寒舟死了一百年的情人衣衫不整的缩在床角,而覃寒舟居然躺在地上!这画面也太引人遐想了。

    后方又有魔兵轻声提醒了一句,樊崇轻咳了一声,将视线放在躺在地上的覃寒舟,这一看,便瞪大了眼,“我的祖宗哟!怎么又突然发病了!”

    他边说边蹲下身将神志不清的覃寒舟从地上扶了起来,“还看着干嘛!还不赶快过来搭把手!”樊崇对着身后的魔兵说道。

    那二人听后忙将覃寒舟从对方手中接过,樊崇继续指挥着,“别杵在这儿,赶紧把魔君送到冰室里去!”

    两魔兵连连点头,不敢耽误,扶着覃寒舟飞快的往对方说的地方而去。

    樊崇也紧随其后,抬脚刚准备走就被人叫住,“……他是得了什么病?”

    樊崇转身,意味不明的瞧了对方一眼,“你不是他师兄吗?连他得什么病都不清楚?”

    萧琏璧被噎的哑口无言,刚挪动半分的步伐,遂又退回了原处。

    樊崇见状哼哼唧唧了一声,“也不是什么病,给他看过病的先生说是因为他小时候不要命的吸收了比自己高出太多倍的修为,遭到了反噬,一旦情绪不稳或者受到刺激,就会变成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说到此处他又换了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萧琏璧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幼时因为吸收了比自身高出太多倍的修为从而遭到反噬这件事,早已被他脑海中的记忆遗落到不知何处了。

    此刻居然要靠着一个陌生人的提醒,才能让他记起。

    应该是……野驽山那次,他自作主张的带着覃寒舟去找原本该属于对方成年后的机缘,年仅八岁的覃寒舟获得传承之后,跑回来找他,身上当时便发生了反噬的现象。

    他凭着自身的灵力缓解了对方当时的症状后,回到上玄宗,对方便火急火燎的闭了关,一闭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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