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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届时,便有劳樊兄在黄泉路上多等几刻,好让我与你一同前行!”

    这么一想,荆轲心里甚至有些美滋滋,说不定到时候顺便还能找找田光兄……

    “如此,便麻烦你了……”

    这已经是第三道鲜血了,荆轲割下樊於期的脑袋,任其刀片在血肉上磨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他浴血其中,坦然而无谓。

    荆轲再一次恭恭敬敬地正坐在太子丹的前面,如同对方将玉手献给他一番,将首级放置到了对方的面前。

    “太子,田光已死,秦王于此事一无所知;樊於期亦死,臣便可踏入秦国之地;只剩燕国降书,此计便可成矣。”

    太子丹痛苦地闭上眼:“可是……”

    “若是太子担心秦国拿降书要挟燕国归降,不如以您之名签署,”荆轲打断太子丹的话,提出了一个残忍而可行的计划,“若是秦国由此所图,燕国少个太子也无妨。”

    死亡的道路已经开启,在留下第一滴血的那一刻便已没有回头之路,参与其中的人谁都逃不出这死亡的命运,无论任何人,无论是秦王,还是他,甚至是燕太子……

    第 132 章

    燕国, 蓟城。

    今天的酒馆有点安静,这让某些已经习惯了日常某人鬼哭狼嚎的路人颇有些不习惯, 于是回头一看, 见荆轲和高渐离还好好的在喝酒,便放下了心,赶紧捂着耳朵速速遁走, 只留下早已放弃挣扎的酒店老板, 生无可恋地等待高渐离的兴致。

    不过,看起来他今日兴致不太高, 就一直跟着他的狐朋狗友喝着酒。

    荆轲皱着眉问,看起非常困扰:“狗屠还没回来?”

    高渐离摇头,他犹豫了一下问到:“为何如此着急,便不能多等几日吗?”

    “不可, ”荆轲叹了口气, “若是再等下去,还不知他要疑心成什么样呢……”

    在荆轲要求之下,太子丹最后还是咬牙同意了投降书的要求,顺便将自己在徐夫人那里买下的毒匕首交给了荆轲,便急不可耐地催着荆轲上路——头上悬着一把刀的感觉可不好,相比之下, 早死早超生都是一个轻松的选择。

    但荆轲不肯,太子丹塞给他的秦武阳根本用不上, 十二岁杀人又如何?只知匹夫之勇却不明侠义的人是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他需要的是一个好友, 能跟他同生死进退的战友。

    高渐离便是这样一个人,但人家就是一个音师,不适合当刺客,所以荆选择等待狗屠的回来。

    很显然,荆轲等不及了,见对方迟迟没动静,太子丹疑心又起,便想要秦武阳先去秦国,拐着弯地提醒和催促荆轲。

    这个行为当然激怒了荆轲,但就像当初田光选择用死亡换取信任一样,这件事需要的是君臣彼此之前的信任,若是他再等下去,鬼知道太子丹会疑心到什么地步,到时之前所有人的牺牲全不都得白费!

    “可是你不是说没有狗屠,此行不可吗?”

    高渐离担忧地看向荆轲,荆轲的保密工作很好,就算是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事情,荆轲只是说到时不仅仅是他,天下之人皆会知晓……无论如何,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次任务相当凶险,估计就是有去无回。

    他作为好友是不可能阻止荆轲的,他尊重荆轲的死亡,但这不意味着他会眼睁睁看着好友白白付出生命。

    见荆轲没有放弃的意思,高渐离想了想,便直接假设道:“我随你同行如何,若是论勇,我绝不输那秦武阳。”

    荆轲看了看对方的手,虽然这双手有茧,但那也仅仅只是在关节上——很明显,这双手只适合奏乐,但绝不适合杀人。

    荆轲无奈地反问:“然后用你那瑟砸死人?”

    “有何不可,”高渐离理所当然道,“砸死便不算死了?”

    “听起来甚有道理,”荆轲深有同感地点头,然后果断拒绝,“但就是不可。”

    他需要有人帮忙拦住秦国的大臣去帮嬴政,秦武阳有这力气,但是以对方的性子很有可能在行刺就会露陷,高渐离有对方所没有的决心与勇气,但是……实在是没力气啊……

    除非嬴政真的没有一点防心,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高渐离无话可说,他怒视自家损友,看着看着,大概是瞪视久了,他的眼眶不自觉地开始泛起红来,于是高渐离便别开眼自顾自地开始引起酒来,将咸辣都吞进了肚内。

    荆轲无奈地挠挠头,转头再委托人把自家奴仆叫过来,然后低声劝道:“我说,等我走了,你可别再忘记带人了,还有结账也别要忘了。”

    高渐离低头不言,荆轲叹了口气,怎么一个个都是这样子,无论是太子丹也好,高渐离也好,做事总是不顾条件环境,最后还是要靠他收拾烂摊子。

    荆轲操起自己的一颗老妈子的心,将仅留的最后一份财产托付给酒店老板,之前太子丹赏赐的东西,都被他秉承着死前好好玩一把的心态挥霍地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后一点,万幸,预付写酒钱还是可以的。

    为高渐离打理好一切,荆轲吐出一口气,看向埋头喝酒的高渐离,笑着问:“高兄,最后再唱一曲如何?”

    来了!来了!

    被金钱一时迷惑了的酒店老板瞬间清醒,慌忙地掏出一份柳絮塞到自己的耳里,虽然不能隔绝掉所有声音,还好歹聊胜于无。

    高渐离终于舍得抬头了,要是在往常饮酒至这个时刻,他早已醉得如痴如狂,哭着嚎啸了,但是今天,他却清醒地不可思议,眼睛润透明亮,不见任何一点泪迹,有的只有一望无底的伤痛与决绝。

    “好。”

    他拾起放置在腿边的筑,随意地敲击了几分,老板下意识闭上眼睛,想要忍受往常那因为无规律,又或是因为疯狂重复而显得嘈杂的音律。

    出乎意料的是,这明明只是一段调试,但这瑟发出的每一个敲击音却不可思议地带着某种悲愤的感情,重重地砸落在人的心底,而它的每一根又弦似乎都连接着一段心脉,震动着引起人们心中最深处的共鸣。

    老板无意识地摘下耳塞,站起身来,呆呆地看着立在高渐离身边的荆轲,对于这个日日光顾他酒铺的年轻人,他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一种对他的不舍、悲痛、尊重以及最后的期许:他期望他能成功,即便他什么都不知道……

    前来准备准备将醉倒的高渐离的奴仆们也来了,但此刻,他们也被高渐离的音律所感染,代他,为荆轲送行;替他,留下眼泪。

    荆轲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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