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许久,田大胖已经敢提出自己的问题了。他知道,师父是真心想教他的,发现问题,问出来才能解决。

    果然,方秋椒闻言皱起眉:“我以为你记住了,就说怎么一直不太对。”

    酸汁酸得厉害,前面两次方秋椒帮着尝了,后面没再试。

    她道:“你下回调好了,再让我尝尝。”

    想到那股酸,方秋椒牙根都软了些。不过谁让徒弟还要学呢,只能努力教了!

    田大胖笑起来:“师父,你别怕,我给你买糖。”

    “你可快点学好,不然我们师徒两牙齿要掉光了!”

    方秋椒笑着来一句,再吃两块山楂糕,然后继续埋头抄写。

    城里的灯光很亮,好像人的晚上时间会变多。以前这会儿,方秋椒在被窝里。

    第二日一早。

    苏叶受了个大惊吓。

    她望着混小子干净的下巴,有点不敢认,问道:“你怎么真刮了?!”

    关山海刮掉了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除了看起来年轻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大变了。

    苏叶定定地看着他,看得关山海心慌。

    “怎么了?不丑啊。”关山海蹙起眉头。

    苏叶一拍巴掌:“你等等!我记得我找人给你做过一套学生气的衣服来着。”

    苏叶兴致勃勃地往二楼跑,还招呼关山海:“混小子,快跟上!”

    关山海一头雾水地跟上。

    苏叶找出来那套印象里的衣服,又翻出来一件一起的衬衣。

    “去换上这套,肯定好看!”

    苏叶是个挺精致的老太太,每日里就只干高兴的事。虽是身体不太好,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瞧着十分年轻。

    关山海听到“好看”两个字,顿了一下,乖乖去换上衣服。

    等他再出来,苏叶看得满脸惊叹:“早让你刮胡子,瞧瞧现在这样多精神,走出去说你十八都有人信!”

    “你也太夸张了。”向来被人当作三十的关山海压根不信。

    “你去镜子前头照照,看我有没有骗你。”

    关山海又回到一楼。

    镜子只照得出上半身,可光看个上半身,关山海皱着眉头。

    他觉得镜子里人陌生得很。

    镜子里的人眉骨很高,眉如刀裁,目似点漆,下巴处又再无抢眼的胡茬,姣好的眉眼更为突出,叫人一见心中就浮现剑眉星目四个大字。

    下半张脸也完全不拉胯,人中清晰,薄唇抿着,英气又性感。

    再往下,是学生服一样简单的黑色外套,扣子扣到最上面,只露出领口的衬衣一线白。包裹得严实的领口之上,是凸出的男性喉结,搭上上方一本正经的脸庞,满是禁欲感。

    苏叶下来,看他自己都看呆了去,便忍不住笑着道:“这么穿好,走出去骗小姑娘一骗一个准!”

    关山海转过头,自己拎了下领口:“也太嫩了吧?”像是那些大学里的学生一样。

    “好看啊!”苏叶理直气壮,“你早这么穿,我指不定都能给你带小孩了。”

    想到小孩,苏叶又问道:“你还没回答我,怎么想起来就刮胡子了。”

    苏叶目光炯炯地看着关山海,再想到最近关山海的动静,整张脸都写满了八卦。

    她轻声问:“山海啊,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关山海有点怕她给自己捅出去,含糊地问:“你想的那样?”

    苏叶道:“你老牛想吃嫩草呗!”

    至于是哪根嫩草,苏叶就只见他绕着一根草跑,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个小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是古灵精怪的。关山海怕了她:“苏姨,你别乱来!”

    “我才不会,可是你得行动起来啊。”

    苏叶越想越觉得亏,她一直以为关山海没意思,所以都没再使劲了,没想到是这小子能藏。

    “你不早说,早说我不知道帮你说多少好话了!你看看那个什么尉迟,他那个朋友就是专门给他捧哏的。”

    关山海轻哼一声:“有什么用,两个都菜。”

    “人可比你会追女孩子。”

    苏叶扫他一眼,开始头疼和着急,自家这崽子明显少根筋啊。

    最后她看着关山海:“衣服脱下来,快丢进你新买的那个洗衣机洗了,熨干再出门!”

    “平常的不行?”

    “你懂什么。”苏叶指点他,“第一印象很重要的,我们要用你现在这副新模样,一击即中!快脱了换下来。”

    关山海脱着外套:“小丫头才没那么肤浅。”

    苏叶走出去,给他拉上门。

    人走出去了,还有声音传来:“可是人人都喜欢看漂亮的养眼。两个一样好,一个更好看,你选哪个?”

    关山海听得更怕她乱来了,隔着门叮嘱:“苏姨,你先不要告诉她,回头尴尬了怎么办?”

    “那不会,你放心,我懂的,要一切都准备好了,才能去戳破窗户纸。”

    一老一小生活多年,关山海许多习惯还是潜意识学的苏叶。只是两个最早的成长经历不同,大性格才会相差较大。

    洗干净的衣服脱了水,挂在阳光下晾晒。

    另一边,阳光之下,方秋椒在妇联投递了自己的诉苦意见书,被妇联里面的干事拉着关怀了好一阵。

    再跑剩下两处,最后去的公|安|局。

    谭队收了信,好奇地问小姑娘:“方老板,今天见着老关没啊?”

    他好奇,老关现在刮掉胡子长什么样。要是长得嫩生生的,他要带一帮子人去看看再笑话两声。

    方秋椒疑惑地摇头:“没有啊,关叔没来。谭队你找关叔有事吗?我帮你带话。”

    “哦,没事的。就是问问。”谭兴国拿了原定的计划塞过来,“不是说好去你那儿聚聚嘛,回头我就和几个兄弟过去排队吃饭。”

    “我们兄弟自己人自己过去,那些领导老关会带着去。你不要慌,做好该做的就行。”

    方秋椒点点头:“好,谢谢谭队指点!”

    方秋椒有些好奇,她心里谭队就是领导,领导嘴里的领导,是什么级别的领导?

    但肯定是胡子叔、呸!她关哥废了力气的,一定要好好招呼。

    还有刚刚又叫顺了关叔。

    “客气什么。”谭兴国说着话,眼睛快速扫着信。

    等看完信,谭兴国看了方秋椒一眼,心里感觉莫名诡异。

    ——看着乖乖巧巧一小姑娘,怎么下手也挺狠啊。

    方秋椒瞟一眼信纸:“谭队,你看我要求的这些不过分吧?就公告一下,好方便佟厂长大义灭亲;再登个报保证我小店的清誉,登报的钱我来出;顺带还可以宣传一下,打击私底下种植罂|粟的行为。”

    罂|粟壳可以做药用,一点点剂量是无事的。但一旦疏忽,万一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就不好了。

    不只想着自己行事,还想着别人方便。谭队看她想得周全,点点头,和蔼地问道:“行啊。你什么时候需要?”

    “后天成吗?”

    “成!”

    这边商量好,方秋椒给留下了大胖做的山楂糕。量不多,谭队和小何各一份。

    转眼到了后天。

    上午十点。

    方家小店门口,排队客人们目瞪口呆。

    因为不少实|权单位的领导都跑来排队了。因为来得还算早,还和大伙聊上了。

    谭兴国就是其中主力,这位谭队作风亲民,很多人都认识他。

    客人们同他说着话,就问起前阵子叫他们印象深刻的事。

    “谭队,上回方老板店里那几个人抓了进去,审问出什么结果了?那种坏分子,可一定要严肃处理啊!”

    谭兴国道:“问出来了,背后有人。等下我带兄弟们吃完饭,就去办事。”

    “还办事啊,公安同志排前面?”

    “不用不用,排队就要讲先后。大家各排各的。”

    谭兴国正说着话,就听见车响。回头一望,是关山海的车。

    “老关到了!”谭兴国和他几位老朋友都转身望着。

    来的路上大家遇见,谭兴国就说了关山海估计要刮胡子追姑娘,一群人都想看看热闹。

    车里。

    关山海远远瞥见这一帮损友,回头问苏叶。

    “苏姨,我们晚点下去成吗?等老谭他们进去,不然……我怕他们笑死。”

    关山海今早还被苏叶压着,用润肤霜擦了一边脸,眼下当真是又“嫩”了三分。

    以关山海一贯喜欢成熟稳重的角度切入,他对这般年轻化的自己很不习惯。

    旁边的大黑猫也很不习惯,摇着尾巴看着他的新哥。

    苏叶鼓励其实本来就很年轻的小伙子。

    “不会有人笑你的。你轮廓生得大气,这模样多英俊啊!你只要走下去,立马就能迷倒一片,无论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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