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他又道:“哭也没事,你喘口气再哭。”

    方秋椒哭了好一会,哭得自己嗓子都疼了。

    她含糊地喊:“小哥……”

    “小哥在呢。”

    “他们都没有你好。”

    方夏给她出主意:“那你按着我这个标准找。”

    方秋椒哭得丑丑的脸笑了一下:“那要找不到了,你要养我养到变成老姑娘!”

    方夏道:“不是你在养我?我们椒椒能干着呢。”

    “可是我精神上特别依赖你。”方秋椒认真地道,“我好像还是没有长大。”

    方夏给她擦擦脸:“这有什么大不了,那就当小孩。”

    脸上被擦干净,方秋椒已经有了一对兔子眼,红通通的,还肿了起来。

    方秋椒看着她小哥,没出息道:“小哥,屁股凉,我们回去?”

    “行。”方夏点头。

    然后方秋椒又小声问:“我抱你?”

    两人在第一截楼梯的半路上,方秋椒不想让方夏再爬下去了。但被抱起来,是方夏不怎么喜欢的姿势。

    方夏朝着她伸开手,大方道:“今天给你抱一下!”

    方秋椒小心地抱起他,一手在腰下,一手在膝弯。

    方秋椒嘀咕:“我才不想抱你。”

    方夏则道:“不可能,我早发现你想抱我来着。”

    只几步,方秋椒走下来很容易,她平稳地把方夏放回轮椅上。

    远处的亮光是厅里最前面的灯。

    田大胖从另一边探出头:“师父,吃面疙瘩吗?”

    方秋椒想了一下,回道:“吃!”

    她晚上根本没吃饱,哭了一通肚子饿了。

    方夏也道:“一起吃个宵夜吧。”

    然后田大胖就去厨房,给三人下面疙瘩。

    面疙瘩做起来快,田大胖往里面丢点青菜叶子,再搁调料,最后倒点芝麻油,面疙瘩便泛着热乎的香气被盛出来。

    热乎乎的面食,在夜里吃进肚子里,似乎浑身跟着心底都暖和了起来。

    等方秋椒满足地吃完面疙瘩,还喝了好几口汤。

    就见田大胖手伸进兜里,摸出三颗糖来:“师父,吃糖。”

    这是方秋椒帮着尝山楂糕要用的酸汁,田大胖特意准备的,给方秋椒甜嘴。

    方秋椒看着这糖,舌尖仿佛就冒出来了酸汁酸涩要命的味道。

    她笑着拿起糖,一人发一个:“一人一个,吃完得刷牙。”

    大黑猫在楼顶的月光下散步,偏了猫头,就能望见它哥在吹一个会响的东西。

    口琴声在月光下流淌,让夜色更寂寥。

    他哥赵军道:“好像是莫斯科的曲子?”

    赵丰从床上爬起来。

    他搬了□□,朝隔壁二楼楼顶望去。

    赵丰问道:“关哥,我能过去吗?”

    口琴声停了。关山海道:“来啊。”转头吩咐大黑猫:“霸王,去开门。”

    第104章 蒜苗腊肉

    又一次见到猫开门,赵丰还是很震惊。

    他夸道:“霸王,你真聪明!”

    “喵喵~”

    大黑猫听多了“聪明”,甩甩尾巴,朝着楼梯跑去。跑到半路,大黑猫还回头来看赵丰,像是怕他没跟着。

    赵丰跟着猫爬楼梯。

    楼顶上更凉些,裸露在外的皮肤有种泡在凉水里的感觉。

    赵丰搓搓手臂,在一边坐下。

    他坐得矮,抬头望着关山海。

    关哥刮了胡子,看起来是个靓小伙,这几日街巷里的爷爷奶奶们都在夸。赵丰也觉得的确好看,比那个尉迟经理更有男人味。

    关哥也挺厉害的,竟然还会吹口琴,就是这口琴听着太悲伤。

    等到一曲结束,关山海问他:“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

    关山海拍拍小伙子的肩膀,面上带笑:“听说你小子最近是劳模,挺出息啊!”

    “这有什么。”赵丰笑笑,“关哥,你才是半夜不睡觉的。还吹口琴吹得我心里怪难受,好听是好听,就是听了有感触。”

    赵丰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天气凉,这口热乎乎的愁气白烟似的散开,平添几分寂寞。

    不过一口气叹完,赵丰就释然地笑起来,开解他关哥:“关哥。你也别难过,反正我们还能去方老板哪儿吃饭。”

    关山海拧眉,不解地看着他。

    赵丰又道:“我其实认识方老板可早了,她刚市里卖素卤我就认识了。后来她到你家住,我就发现自己挺喜欢她的,见着她笑就懵。”

    说着,赵丰低头落寞地笑笑:“方老板也蛮喜欢我的。”

    “没有吧。”关山海肯定道。

    他又不是没见过两人见面的模样。

    小丫头见着赵丰第一句就是关心他工作,那作派和长辈似的,肯定心里把赵丰当小孩。

    赵丰解释道:“不是男女那种喜欢,是朋友那种喜欢!”

    对于这个说法,关山海给予认可:“那肯定是。你性格好,大家都挺喜欢你的。”

    赵丰是家里幼子,有些孩子气,却没有被宠坏。

    单纯而无害,这条街喜欢他的老人家和长辈多着呢。不过女孩子把他当朋友的多,没见燃起小火苗。

    赵丰说完自己,转到他过来的重点上:“所以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不对?关哥。”

    关山海终于听懂他想干嘛。

    ——赵丰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

    关山海哼笑一声:“我又不像你,我还是有很大希望的,好不好?”

    赵丰:???

    “那你吹这么悲伤的曲?!”他就是被曲子勾起的难过。

    关山海挑起眉,神色洒脱:“我瞎吹吹。”

    他笑着,手里银色的口琴反射着银光,亮地转个圈。

    他并不是在为自己难过,只是知道在这夜里,肯定有人哭泣。但眼泪流过,哭的人肯定不会沉湎于悲伤、气愤,会走出来。

    赵丰有些不相信:“关哥,不是你输给了那个服装厂的?!”

    虽然人不在方家小店,但赵丰的注意力绝对在。而且每个周末都去,也让赵丰同时知道两个男人的心思。或许旁人还没发觉两人的心思,可赵丰自己有同样的经历,雷达一级灵敏。

    关山海想到那个恶心人,眉头皱起。

    他开口道:“我建议你别再提那个男人,不然小心方老板拉黑你。”

    “怎么了?弄得这么严重?!”

    关山海不想提,就道:“反正别提就是。”

    赵丰忍住好奇心,打个呵欠:“既然关哥你不是失恋了,那我就睡觉去了,你接着吹。”

    赵丰离开,关山海也没接着吹口琴,坐着吹了会风,一把抱起猫下楼。

    他板着脸跟猫嘀咕:“霸王,我觉得我完了。”

    只想着对方伤心,就能吹口琴吹得人来安慰他,以为他怎么了。

    大黑猫屁股被口琴戳到了,喵喵叫着挪开屁股。

    关山海笑起来:“明天你帮哥哄椒椒去,我给你煮鱼,成交吗?”

    “喵喵!”

    ——椒椒?鱼?!

    新认了名字“椒椒”,加上知道的旧词“鱼”。听得大黑猫激动起来,抱住它哥的脖子,谄媚地蹭了蹭。

    关山海点头:“对,就这么干。”

    一人一猫商量得很好,下楼关了门,洗洗睡觉。

    翌日,一早就能看出是个晴朗天。

    方秋椒勤勉地早起,冷水敷过脸后,认真地准备材料。

    方夏则在用过早饭后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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