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桓放下手中的东西,认真问:阮阮,你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所有关系中,最亲密的关系是什么?

    亲子?

    亲子以外呢?

    伴侣?

    那阮阮和我是什么关系?郁桓沉声问道。

    阮秋平愣了一下,然后回答说:朋友?

    郁桓垂眸:只是朋友吗?

    阮秋平想了想,然后说:你要想说亲子也行,毕竟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也算是我半个儿子,说实话,前几年我还想让你认我当干爹呢。

    但是一想到他要是真认了郁桓当干儿子,可能会被历劫归来的郁桓骂他在凡间趁机占自己便宜,就忍痛放弃了这个想法。

    郁桓:

    阮秋平忽然发现郁桓的脸色都变黑了,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太好,便纠正道:你不想让我当你干爹啊,那我当你哥也行,咱俩以后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阮秋平发现郁桓的脸色依旧没有好到哪去。

    阮秋平挠了挠头,是真不知道小郁桓为什么不开心。

    诶,孩子年龄越来越大了,心思也越来越复杂了,他猜都猜不出来。

    就在这时,阮秋平忽然看到窗外有一个靓丽的身影突然掠过。

    阮秋平激动地抓住郁桓的手:看!校花!校花!!

    郁桓皱眉: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就在这时,校花身边那个短发女孩忽然就拉着校花又走了回来,她看着郁桓,有些惊喜地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郁桓!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亦倾,这就是我的同班同学郁桓。

    欧阳亦倾浅浅笑了笑:你好,我是林多多的朋友欧阳亦倾。

    郁桓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阮秋平看了一眼郁桓和欧阳亦倾,强烈的感受到了命运的呼唤。

    啊,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爱情吗?!!

    阮秋平探出头笑着对欧阳亦倾和林多多说:你们吃饭了吗?

    林多多摇了摇头:我们正准备去吃呢!

    那一起进来吃吧!阮秋平热情邀请。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不都是郁桓的同学嘛!我刚好还有一些关于郁桓的事情想请教你们。

    那打扰你了,我们从正门过去。

    两人离开窗户后,郁桓皱了一下眉:阮阮,你怎么又在做多余的事情?

    这怎么是多余的事情呢?我是在为你们的爱情添砖加瓦!

    我没想谈恋爱。郁桓说,我才15岁,年龄还小。

    小什么小啊!现在正是恋爱的好年纪

    郁桓忽然开口说:阮阮这么大了,不是也没有谈过恋爱吗?

    郁桓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对了,阮阮你到底多少岁了?保养得很好呢,十年都过去了,可是你看起来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阮秋平:

    阮秋平慌忙垂下头去剥面前的螃蟹:诶,这个螃蟹好难剥这么大一个螃蟹,就这么一点儿能吃,虽然味道不错,但以后还是别来这家了

    阮秋平觉得汗都快滴下来了。

    糟糕,他怎么忘了这一茬?看来明天下凡一定要把自己弄老一些了,但又不能老得太明显难啊难啊难

    郁桓看着阮秋平慌忙转移话题的模样,垂下眼眸,静静喝了一口茶。

    打扰了。

    就在这时,欧阳亦倾和林多多推开了包厢的门,朝着阮秋平礼貌地笑了笑。

    阮秋平赶紧站起来,笑着让她们入座。

    因为阮秋平这边吃得一片狼籍,郁桓那边却十分干净。所以阮秋平特地把郁桓拉到了自己的身旁,让那两个女生坐在了对面。

    服务员也刚好在这时走了过来,拿来了两双碗筷。

    听说你们是小郁桓的同学,那小郁桓以后就多靠你们照顾了。阮秋平拍了拍郁桓的肩,叹了口气,这孩子打小就不让人省心。

    郁桓还不让人省心吗?欧阳亦倾笑了笑,我还以为他是那种最让家长放心的好学生了。

    阮秋平忽然察觉出一次较为微妙的气息,他眨了眨眼,调侃道:看来欧阳同学其实对我们家郁桓很了解啊!

    欧阳亦倾脸颊一红,悄悄垂下了头:其实也没有很了解。

    有戏有戏!

    阮秋平热血沸腾。

    这就是吉神所特有的恋爱道路吗?多么地宽敞多么地顺遂啊!!!

    阮秋平撑着下巴,眯着眼睛道:没有很了解也好啊,说明以后能有更多的了解空间。

    阮秋平说着,就伸手往郁桓身上比划:了解多了,你就会发现我们家郁桓比你想象的要更优秀更可爱,你们别被他冷着脸的样子吓到了,其实他内心就是一小孩儿。

    亦倾也是呢!林多多也有些兴奋的说,别人都说亦倾看起来很有距离感,但亦倾只是害羞,其实她内心也特别特别可爱!

    是吗,看来郁桓和欧阳同学很像啊。

    对啊,而且从初中起,郁桓和亦倾都特别地出名,别的学院的人说起他俩,都说是育森中学的金童玉女呢!

    多多,别说了

    欧阳亦倾红着脸推了推林多多的胳膊。

    阮秋平凑到郁桓耳畔:要不就谈个恋爱吧小郁桓,天底下像你们这样般配的人不多了。

    阮秋平。

    郁桓少有地喊了阮秋平的名字,他抬头问道:你就那么想,把我推给别人?

    郁桓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阮秋平,眸色漆黑如泼墨,眼中流动的情绪如翻滚的乌云,似乎蕴藏着山雨欲来的冷意。

    不知为什么,阮秋平忽然就被这个15岁的小孩儿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就在这时,林多多又开口问了话。

    对了,您是郁桓的哥哥吧?

    阮秋平转过头。

    哥哥?

    阮秋平不太清楚到底该怎么回答。

    几分钟前,他还和小郁桓探讨过这个问题,只是不管他说是朋友,父子还是兄弟,郁桓好像都不怎么满意,那小郁桓到底想让他们成为什么样的关系呢?

    他是我喜欢的人。郁桓忽然开口,眼神却凉凉的,不带一丝暖意,像是讥讽,又像是赌气,我是同性恋。

    啪嗒!

    啪嗒!

    啪嗒!

    另外三个人的筷子齐齐掉在了地上。

    第16章

    麻烦再送三双筷子过来。郁桓按下桌旁的服务铃,他表情很镇定,仿佛刚刚说出惊天之语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同个毛线恋啊你!阮秋平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掌打在郁桓的后脑勺上,你才知道这个名词几个小时你就成同性恋了?!

    明明之前看片子的时候还一脸震惊,仿佛刚知道两个男人还能在一起做那种事,这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就说自己是同性恋谁信啊?!

    郁桓捂住自己被打的后脑勺,愤怒地朝着阮秋平喊道:阮秋平!

    怎么了!阮秋平喊得比他更大声。

    郁桓气地整个胸口都是起伏的,他死死盯着阮秋平,眼睛都有些泛红。

    阮秋平被他瞪得心里有些发毛,声音立刻小了几号:怎么了嘛

    郁桓又红着眼看了阮秋平一眼,然后他站起身子,拿起手边的外套,扭头就走了。

    阮秋平:

    阮秋平也站起来收拾好剩下的东西,向对面的那两个女生说:不好意思啊,孩子正在青春叛逆期,我很多年前也有过让你们见笑了,这一桌已经结过账了,你们继续吃。

    说完,阮秋平就拿上东西跑过去追郁桓了。

    郁桓仗着自己腿长走得飞快,阮秋平跑出去的时候,郁桓已经走到了街尾。

    郁桓!阮秋平喊了一声郁桓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秋平总觉得他喊完郁桓的名字后郁桓走得更快了一些。

    小郁桓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

    阮秋平叹了口气,朝着郁桓跑了过去。

    可他没跑几步,就发现自己的鞋带散开了,阮秋平皱了一下眉,这里人多,他要是停下来系鞋带说不定一抬头就会把小郁桓跟丢了,可是他要是不系鞋带,不知道能不能逃得过鞋带一开就百分百摔倒的咒语

    就在阮秋平愣神时,一个小皮球忽然滚落到了路中间。

    阮秋平盯着那个球,心中警铃大作: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必会带来车祸的厄运之球?!

    即将驶过来的电动车主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也看到了迈着小腿要去捡球的小孩儿。

    她心中一紧,慌忙去按急刹并下意识扭转了方向

    碰!

    电动车猛地撞上了路边停着的另一辆摩托车,阮秋平离这摩托车比较近,他怕这摩托车砸到自己身上,慌忙朝后躲了一下,没想到他刚一动,就被鞋带绊倒在地上,下一秒,被电动车撞到的摩托车狠狠朝着阮秋平的腿砸了下去!

    阮秋平:

    肇事车主发出惊叫,抱着皮球的小孩开始哭闹,阮秋平默默地仰头看天空,沉沉地叹了口气。

    看吧,只有霉神会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不过这个事故也并非只带来了坏事,比如说刚刚差点儿跟丢的郁桓就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郁桓看着被摩托车压倒后还伸着胳膊一脸灿烂地朝着他打招呼的阮秋平,心中既是生气又是心疼。

    打发完哭哭啼啼连连道歉的肇事女孩儿后,阮秋平长舒了一口气。

    你倒是宽宏大量,一点儿也不怪罪他人。郁桓凉凉地说。

    要怪谁啊,把小孩儿球碰掉的路人,捡球的小孩儿,骑电动车的女生,违规停车的摩托车主这么多人,我一个一个去怪罪也太麻烦了,还是怪我自己的霉运简单点儿对了,也有可能因为我鞋带开了,我可是有着鞋带一开就百分百摔倒的诅咒忽然间,阮秋平又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着郁桓,说,说不定他们还是因为我才出现的事故,因为我出现在这里,这里的气运被带坏了,所以这里才出现了事故。

    和你有什么关系?!郁桓皱着眉,有些生气地说。

    阮秋平没说话,只是咧着嘴笑了。

    郁桓深吸一口气,眼睛盯着阮秋平血淋淋的伤口,问道:真的不去医院吗?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阮秋平伸手去拿郁桓手中的那袋刚买的医疗用品。

    郁桓躲开他的手,蹲在阮秋平面前拿出酒精和棉签:我来。

    不要。阮秋平把腿移开,说,我自己来,碰到我的血你会变得不幸。

    郁桓抿着嘴,没有说话。

    阮秋平把郁桓手中的东西夺了过来,说:如果你也因为我变得不幸,我会难过的。

    阮秋平手中拿着棉签和酒精,却没有立刻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他的血不仅代表着不幸,甚至有着能腐蚀万物的特性,这些棉签和纱布一碰上,估计就会立刻被烧焦成灰,但这是万万不能让郁桓看到的。

    阮秋平眨了眨眼,伸手摸了下喉咙,说:好渴啊

    我去给你买水。

    郁桓走后,阮秋平才松了口气,他用法术给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和鲜血,然后象征性地拿纱布包扎了一番。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阮秋平扶着郁桓往家的方向走。

    阮秋平虽说是用法术处理过伤口,可他在人间的法力也只能将血止住,并没有办法完全治好。

    因此他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十分吃力。

    郁桓松开阮秋平的手,蹲在了阮秋平的面前:我背你。

    阮秋平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趴到了郁桓的背上。

    自己家的孩子,客气什么。

    阮秋平是第一次被人背,两只脚都悬空了起来,身上一点儿力气也不用使。这种感觉很奇妙,阮秋平抱着郁桓的脖子,晃了晃自己悬空的腿。

    别乱动。郁桓说。

    阮秋平停下动作,乖乖地抱紧郁桓的脖子,问道:沉吗?

    还好。

    阮秋平偏过头去看郁桓的侧脸,又问道:你还在生气吗?

    郁桓没有说话。

    看来还在生气。

    阮秋平趴在郁桓背上,小声说:这次是我做错了,对不起我没有尊重你的意见就想给你介绍对象,所以你才一时冲动,为了和我置气,还说出那种话

    阮秋平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你还挺会活学活用,刚看的影片,刚知道的东西,就用到自己的身上了。不过这个借口太假了,一听就是随口说的胡话,别说是我了,就算是那两个女同学也是一点儿都不会信的不过欧阳同学一定很难过,毕竟你都不惜扯出那种谎话来拒绝人家,小姑娘一定觉得自尊心很受挫,你以后有机会记得给人家去道个歉小郁桓,你怎么不说话?

    郁桓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他当时在包厢里说出那种话的确是有冲动的成分,也有和阮秋平作对,跟阮秋平赌气的成分,可却唯独没有撒谎的成分。

    那句话说完,不光那三个人吓到了,郁桓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只是故作镇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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