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起来。好个养眼的少年,在这乡野之地,能遇上这样一个养眼的人儿,也算是一番奇遇了。只是这少年分明是养在温室中的娇花软玉,言行举止也是一派大家风范,分明就该是在钟鸣鼎食之家长大的世家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因问道:“小哥儿是这庄子的人?这里名陈家庄,你姓陈?”

    贾环正要开口,胤禛冷冷道:“之前你不是说陈三儿是假名吗?难不成你竟真的姓陈?”

    贾环微微一愣,胤禛语气不善,他偏偏从中感觉到一丝善意的警告,这是提醒自己不要用假名吗?莫非这老者是什么王孙贵族,用了假名会有不好的后果?

    想着反正自己已经归府,贾家庶子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微微一愣后,道:“我姓贾,名环……”

    胤禩哑然失笑道:“贾环——假还、还假……这个名字倒比陈三儿更像假名。”

    第27章

    胤禛冷冷看了贾环一眼,撇过脸去,显然也认为他用的仍然是假名。

    贾环见胤禛脸色不善,斟酌一下道:“其实陈三儿也不算什么假名,我自幼身子极弱,眼见的养不活,有和尚说我不得长与富贵之家,需抛了荣华富贵舍去庙里才得长生,于是父亲便送我去了慈宁寺,新近才回府。我跟的大师傅俗家姓陈,我又是排行三,所以自五岁上就开始叫陈三儿……至于贾环,是父亲所赐,更不是假名了。”他这番话仍不尽不实,却说的极有技巧,九成真话带着一句假话,这句假话却是无处验证的——他五岁时有没有和尚说过这样的话,却到何处去查?这样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撇清贾政,以免他落下不慈之名。

    又道:“这处庄子原是大师傅为了蘀我养病置的,大师傅去世了,庄子便留给了我。”

    康熙不置可否的点头,目光却从胤禛脸上淡淡扫过。

    胤禛知道康熙对此事已经起了疑心,不光康熙,便是他自己,也不得不疑……这少年姓贾,京城姓贾的世家子还能是谁家的?自己才刚买了贾家的庄子,就在康熙面前保举了贾政;才说与这里的庄主并不相识,便闹出这么一出……这让康熙怎么想?

    胤禛虽心思百转,但脸上却仍是冷然一片,看不出任何心虚或担忧的神色。

    只听胤禩开口道:“贾环……我便叫你环儿如何?”却不等贾环开口拒绝,便问道:“环儿,这却是何物?”

    他问的是水池边上从地底伸出的一个碗口大的铁管,铁管中有活塞,活塞上方不远的管壁上连着一个壶嘴似的儿臂粗的支管,正对着水池。活塞与上面一根一米多长的手柄相连,摇动手柄,便可推动活塞上下移动。

    被陌生人换做环儿,贾环多有不适,淡淡看着胤禩一眼,贾环的感官比常人要敏锐的多,方才乍看之下,只觉得此人温文尔雅,谦谦如玉,笑容温暖暖如冬日阳光,令周围的人如沐春风。处的时间越久,便越觉得他身上似乎带着某种沉重而悲哀的东西,让贾环觉得有种透不过起来的感觉。

    反而那个四爷,虽冷冰冰的,对他爱理不理,不知怎的反让他觉得舒服。

    口中答道:“这是压水井,可以将地下水抽到地面上来……”忽然脸上一变,语气中尽是无奈:“哦!黑……黑!”

    黑将口中拖着的东西扔在贾环面前:“汪!”

    贾环指着地上的东西,气道:“你让我穿这玩意儿?”

    “汪!”

    贾环撇过脸去不理他。

    “汪汪汪!汪汪!”叫声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一双眼也威胁的盯着他。

    “好吧好吧,我怕了你了,你比我娘还啰嗦!”让他再叫下去,只怕全庄的人都要被他叫来,贾环无奈,咬牙将在地上拖了许久、沾满了灰尘还带着黑几个梅花足印加口水的白狐大氅捡起来,随手拍了几下便披在了身上:“这下满意了?”

    黑不理,退开悠闲的趴下,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这狗不错啊,”胤禩道:“忠心的很,可肯割爱?价格好说。”

    贾环一脸嫌弃道:“我倒是想卖,只是这狗脸皮厚的很,只怕卖也是卖不掉的。”

    黑半迷着眼趴在一边,似乎完全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胤禩怎会不明白贾环的意思的?也不夺人所爱,仍指向抽水井,道:“就这么个小玩意儿便能将水抽上地面?”

    贾环将压水井的原理大致解释一番,几人都是学识渊博之人,一点即透,胤禩道:“你怎的知道的这般清楚,难不成这压水井竟是你想的不成?”

    贾环略有迟疑,他若是说实话,不免要在众人面前大大戳伤了胤禩的颜面,他对胤禩颇有好感,并不愿当众让他没脸。

    微顿了顿正要说话时,胤禛淡淡开口道:“我曾偶尔在一本古籍上见到过关于压水井的记载,实物却不曾见过,据说是宋代便有的东西,只可惜当时便未能普及,技艺几近失传,难得你还能找到会打压水井的匠人。”

    他这一开口,便解了两人的尴尬,若这话从贾环口中说出,未免显得胤禩孤陋寡闻,将宋人的东西当成今人的,连十多岁的孩子都不如,但胤禛直言自己也只见过一次相关记载后,便不觉得有什么了。

    贾环此刻性情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冷情,见胤禛为他解围,虽不知他是无心之言还是有意为之,仍对胤禛微微一笑。谁知胤禛看到他的笑容后微微愣了一愣,便漠然转过脸去,让他讨了好大一个没趣。

    贾环也不以为意,收回目光。

    胤禩自嘲一笑道:“倒是我孤陋寡闻了。”面上丝毫不见异色。

    胤禛淡淡道:“老八言重了,这些东西原不是什么正经文章,我若不是近年因公务所需,派人去专门收罗了一些相关的杂书,也绝不知晓这个。”他说的是实话,他们身为皇子,要学要做的事情何等之多,一个在宋朝偶尔出现过的水井的原理这样的小事,不知道是正常,知道是巧合。但他解释这些,却绝不是为了给胤禩解围,而是下意识不愿某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了胤禩,给他自己惹来麻烦。

    贾环道:“我也不曾见过实物,我自幼爱看杂书,曾在一本书上见过相关的资料,因觉得不是很难,便自己琢磨着找匠人试做,便做出这个东西,却也不知道算不上正宗的压水井。”

    康熙含笑道:“小哥儿过谦了吧,若是真的简单,为何多少年不见人做成此物?”

    贾环认真道:“老人家错了,一件事物能否推广,并不是看建的是否困难,而是用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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