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得到的更加珍贵。”

    康熙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像是颇有感触的样子。”

    贾环淡淡道:“大和尚一天到晚在我耳朵里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事,这些话原是他说的,当初只觉得他啰嗦的紧,现在再想多听一次,却也是不能了……”

    他语气虽淡淡的,略点伤感,但听的人偏能从他淡淡的话语中感受到他心中刻骨的伤痛,连带着心情也沉重起来。

    贾环想起大和尚往日模样,只觉得心中一片凄苦,耳中却听得胤禛冷冷的声音道:“逝者已矣,若一味纠结于心,不能释怀,岂不是让逝者在地下也难安宁?”

    贾环微微一愣,恍惚间倒似回到了那日寺里的初遇:“……虽是一片孝心,却也要顾及自身,如今虽非天寒地冻,但夜里也是寒气逼人,你既体弱,为何还穿的如此单薄?若是风寒入体,岂不是让长眠之人在地下也心中不安?”

    那时他也是这般语气冰冷,但话语中却隐含关切,只可惜自己那时并不领情,只觉得此人态度恶劣,便淡淡的敷衍过去,心中却不以为意。

    倒是回府后心境大变,且又经历了府中一家人中的倾轧欺诈、血肉至亲间的冷漠无情,府中下人的踩低捧高,更觉得这份来自陌生人无条件的关切让人尤为感动。

    此刻闻言,心中莫名温暖了起来,对胤禛又是微微一笑。却见胤禛仍是一愣后便漠然撇过脸去,不由心中郁闷,难道自己的笑容特别惹人厌憎,所以他一见到便要生气吗?

    胤禩笑道:“四哥说的甚是,环儿你该放开心胸才是。”

    贾环点头道谢。

    说话间便到了田间,里面二三十人正在劳作,有老有少,有的收拾藤蔓,有的挖地,有的从土中扒出大块的番薯,剥去大块的土疙瘩,将番薯放在一堆,后面自然有人用筐子收了去。

    “这就是……”贾环话方说到一半,却见康熙两眼发直的盯着一人手里提着的一窝红薯,以为他感兴趣,便命人舀来给康熙细看,这一窝结了四个,最小的一个只有拳头大小,最大的却足有一两斤,其它两个都是半斤多的样子。地里散落的有比这一窝生的好的,也有不如的。

    康熙心中的震撼是贾环无法理解的,番薯康熙见过,甚至吃过,但是他见到的番薯不过像婴儿拳头般大小,味道绵软甜糯,他只当一般的点心罢了,此刻亲眼看见,手都有点哆嗦了起来:“这……番薯,一亩可产多少斤?”只这一窝便有三四斤的,那么一亩……

    康熙一生,除鳌拜、平三番、收台湾、抵御外辱,立下不世功业,对百姓轻徭薄赋,与民生息,可谓爱民如子,但有一件事却是他心中永远的遗憾,大清疆域广阔,几乎每年都有地方或旱或涝,每年都有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每次看到流民的身影,他便觉得什么“千古明君、不世功业”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一个让百姓连饭都吃不上的皇帝,还敢说什么千古明君?

    他每年耗费大量的精力在抗旱、防洪、救灾、放赈上,为了让百姓吃饱肚子,他亲手种麦子、种水稻,好提高产量。只是,几千年人们以米面为主食终于还是束缚了他的思想,只主要把目光投放在小麦稻谷身上,直到此刻,他亲眼看见收番薯的情景,才豁然惊醒,竟有这样一种食物,产量如此之高!自己心中的那根刺,终于有了除去的希望,这让他如何不激动,作为一个帝王,还有什么比让他的百姓填饱肚子更重要?

    他的这番心思便是胤禛胤禩也无法体会,但是以他们的见识才智,一眼便看出此物的意义,顿时脸上都显出激动之色来。

    只贾环仍懵懵懂懂,道:“谁耐烦记那些呢!陈叔!陈叔!唔……这是庄头,陈叔,这番薯一亩产多少斤?”

    陈旭正是在翻地的那个汉子,锄头扔给另外一个人过来,道:“这番薯是夏天种的,产量低些,一亩也就三千斤的样子,春天那一季,收个四五千斤没问题。”

    康熙眼睛一亮,道:“可以种两季?”

    陈旭道:“番薯四个月便能成熟,种两季再正常不过。”

    “别的地,也能有这么高的产量?”

    陈旭道:“比这个应该要高些……公子他虽爱吃这个,一年也不过吃个几十斤,种一小块就够他吃了。我们种这个,便是因为这块地贫瘠的很,也就种番薯产量高些。”

    康熙道:“种番薯,可难不难?”

    陈旭笑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我家公子旁的倒没什么,就是什么东西到他手里,没有种不活的。便是不会的,给他指点几句,也就会了。”

    康熙的目光落在贾环身上,多了几分凝重:“你会种地?这番薯是你教他们种的?”

    贾环并不谦虚推?,点头道:“种番薯并不算难,我们庄子连人参灵芝也种,倒是种虫草很是费了一些功夫。”

    康熙对这些倒并不怎么在意,问道:“这些也是那位大师教你的?”

    贾环摇头道:“我幼年身体极弱,师傅采药给我治病,有不到季节的药我便挖回来试着种,慢慢的便越来越熟练了。”这句话也不尽不实,他种地的本事有部分是后天的,但更多却是天生异禀,舀到一种植物,潜意识便知道该如何种植,就是不会的,也大致知道需要向哪个方向研究。

    康熙深深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亲身下到地里,从翻起的土里将番薯剥出来,他既下了地,其他人自然不可能闲着,纷纷从农人手中接过工具便干了起来,一时间便只剩了贾环一个闲人,他阻挡康熙等人不住,索性不管了,趴在黑身上,看着众人干活儿。

    康熙一边干着,一边问一旁的农人道:“这番薯怎么吃?”

    同在一旁收拾的中年妇人随口道:“煮着、烤着、蒸着、炸着做丸子、磨碎了做糕饼、切成片儿晒干了油炸,怎么做都好吃。只公子偏爱吃烤的,又喜欢自己动手,偏还掌握不了火候,一个两斤的大番薯,烤的就剩下最中间一口儿,贴着肉烫的跟什么似的也不撒手……”

    “二婶!”贾环耳朵尖,不满的叫了一声,一回头看见胤禛嘴角微翘,顿时一愣,这人还会笑?还笑的蛮好看的样子……眨眨眼再看时,又是一张冷冰冰的侧脸,产生错觉了啊,我说呢,这人根本就不会笑的。

    康熙也失笑,又问道:“此物可能果腹?”

    “能,怎么不能?”二婶感慨道:“切成块,加几颗小米,两个红薯就能煮一大锅,又香又糯又能解饿……唉,若那年春上大旱的时候,若是我们没有卖了地逃荒出来,而是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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