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炉子,道:“四哥,我们一人用一个好吧?”

    胤禛淡淡道:“不用。”

    又是两个字!

    贾环一噎,也不跟他客气,手炉脚炉一起用上,顿时暖和不少,此刻马车已经开始移动,他和胤禛也没什么话可说,便掀了车帘看外面的风景,胤禛不理他,闭目假寐。

    走了一阵,同仁堂三个字落入眼帘,贾环忙敲了车厢:“停车!”

    胤禛却道:“不用。”

    胤禛发了话,车自然是不会停的,贾环怒了:“喂!”

    胤禛淡淡道:“车上有药。”

    贾环一愣,这个人不是闭着眼睛睡觉的吗,怎么连自己想干什么都知道。

    胤禛伸手打开一个暗盒,里面大大小小十多个瓷瓶,贾环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完全没有自己动手上药的意思,一想也是,人家是什么身份,上药这样的事哪里轮得到他亲自动手?想到那伤也是因自己而来,过去依次拿起瓷瓶嗅了嗅,找出最合适的一瓶,便蹲下开始卷胤禛的裤腿。

    这场景……好生熟悉……

    胤禛微微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少年也是这般蹲在他身前,细细暖暖的呼吸洒在腿上,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便像是从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中蔓延开来……但这一次又似不同,与上一次轻巧的像是猫儿的绒毛轻轻拂过,这一次少年的手重了不少,微凉的手指光滑柔软,在伤处一次次揉搓,少年的手像是有魔力一般,从他手心里便是传来的疼痛也让人心神皆醉……

    轻也好,重也罢,那少年蹙着眉,凝了目,抿了唇,长长的睫毛低垂的模样,总是专注的让人心颤,总让人产生正被他捧在手心里全心全意呵护的错觉,让人觉得自己的伤痛让他心疼,便是犯下了最大错……而那双不厌其烦细细揉搓的小手,更是将人的心都揉的酥软如棉。

    贾环将药膏一点点揉散,心中不由腹诽,康熙老爷子只知道叫胤祥“十三”,我看这位才是“莽老四”呢,不是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吗,怎么这个人总是这般不小心,先是为了救自己和黛玉被水烫了,这会儿又为了扶他一把,便被茶几磕成这副模样。

    将裤腿慢慢放下,贾环抬头道:“四哥的药很好,两三日也就好了,每六个时辰要换一次药,四哥别忘了。”

    见胤禛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四哥?四哥?你不会睡着了吧?”

    忽然手腕一紧,被胤禛牢牢握住,贾环一愣,却见胤禛一双眸子盯着自己的手,由迷茫而清明,最后渐渐冷厉起来,转过来盯着他的眼,冷冷道:“这不是一双种地的手。”

    贾环的手极美,纤细修长,根根如玉,肌肤细滑恍如初生婴儿,这样的一双手,的确不是种地的手。

    “这也不是一双写字的手。”贾环脸色一寒,冷冷抽出自己的手腕,取了挂在一旁的羊毫,也不研磨,沾了茶水,就在几上挥毫疾书。

    贾环的字写的极好,胤禛是知道的,却不知道他能用清水在毫不挂墨的茶几上也写出这么好的字来,飘逸潇洒,飞扬不羁,又带着空灵的出尘之态。胤禛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一笔字,没有成年累月的苦练是绝对写不出来的,他也写的一手好字,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点。一个写得这么一笔好字的人,不该有一双完美的手,成年累月的握笔会让食指和中指稍稍变形,但贾环的那双手,却完美的恍如美玉雕琢而成,不见丝毫瑕疵。

    贾环放下笔,冷冷道:“四爷也不必探我,我一个小官的庶子,原也不配和四爷这般的王公贵胄论交。四爷又何必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大家只以后再不相见就是了,也省得四爷当我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故意接近四爷。”

    他是真有些怒了,他的确是假装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否认自己有谋得他们好感的意图,但更多的却是不想对人卑躬屈膝,不想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和人说话。而且他从来没有故意凑上去和他们交好,从头到尾都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

    贾环一向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他心中对胤禛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又或许是因为胤禛是他将对大和尚的思恋托付的人,这句话从胤禛口里说出来,让他格外不能忍受。

    不理智泄愤的话出口,贾环仍未解气,狠狠拍着车壁:“停车!停车!”

    才拍了两下,便被胤禛一把抓住:“别闹。”

    贾环努力挣脱他的手,胤禛从小练武,虽看去精瘦,但力气却极大,被他掐着肩膀便像是被铁箍箍住一般,哪里挣脱的开,怒道:“谁和你闹!放开!我要下车!”

    “好了,听话,别闹。”

    “不听!”

    “噗。”

    闷笑声从紧贴着的胸口传来,贾环一滞,自己在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胤禛怀里使劲儿的折腾,可不就像在大人怀里撒娇胡闹的小孩儿吗,明明自己才是有理的一个,可听听自己答的什么话――“听话!”“不听!”

    顿时气势泄了一大半,脸色绯红,胤禛顺势将他拉到身边坐下,道:“原是我错了,只是……阿玛比我还要多疑。”

    贾环顿时安静下来,半晌后,冷冷道:“我以后只离你们远些儿就是了。”这却是他的真心话,父亲分明是认得胤禛的,以后自己再想装作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不能了,自己虽对康熙几父子多有好感,但也不愿意这般低三下四和他们交往。

    胤禛看着茶几上的几行字“人无轻信,事无多疑。轻信招衅,多疑招离。”,叹一声伸手抹去,知道眼前的少年的确是生了离意,道:“有些人,不是你想离就能离的。”

    别的不说,这少年种番薯的法子还未到手,康熙怎会许他离开,更何况这少年又何止只会种番薯而已。

    贾环闷了半晌,才道:“你们家人,都这么霸道的吗?”

    胤禛见他一脸郁闷,正要答话,马车一震停下,高福的声音传来:“爷,到了。”

    胤禛将起身要的贾环拉回来,等下面的人摆了垫脚的凳子,才缓缓下车,又转身扶了贾环下来。

    贾环脚刚落地,手还握在胤禛手中,便听到一声嗤笑声,转头看见胤禟正抱着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凉薄的唇似笑非笑,声音充满戏谑:“你们这是……在车上……打架了?”

    打架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语气诡异的让贾环想扑上去咬死他。

    ——

    半个多时辰后,胤禛等三人坐在珍馐阁的包间等着上菜,贾环不满道:“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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