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户部,胤禛称“己身不正,何以正人”,便先拿户部开刀,清理户部之事,便在这贴面阿哥的带领下,风风火火的展开了。

    太子原还十分积极的去户部坐镇,却先被胤禟戳穿了他自己欠了库银数十万两的事,清帐清到自己头上,让他大失面子,后又因死了几个大臣,朝臣顿时有了发作的理由,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及施世伦等人立刻成了众矢之的,被扣上逼死大臣的帽子,每天弹劾他们的折子堆成了山,太子眼见形式不佳,便借口公务繁忙,将这一堆子烂摊子交给了胤禛几个,再不肯去。

    而贾环自那一日和胤禛分别后,便再没有见过他一次,却也不知是因胤禛是如了他的愿保持距离,还是他果真误会了什么,只是每每想起那日的事,心中便是一阵空荡荡的难受。

    贾政回府后,也会给他说起朝上的事,每每提起户部之事,都是胤禛又被多少人弹劾,哪位大臣被逼自尽,谁谁又在大殿里泣血跪请云云,他虽不曾亲见,却也知道胤禛现如今是举步维艰,几乎已经到了满目皆敌的地步,每每想到那个一贯沉稳如山,看去冷漠无情却会细心的为他请先生找厨娘的男人现如今的处境,心中便有一处隐隐作痛。

    他的这番心思却不被贾政察觉,贾政更头大的是府里的欠银问题,以他的意思,再卖几处产业,先还了欠银再说,却被贾赦强烈反对。贾赦原不知道府里的情况,但自从大房开始管家,邢夫人便去查了府里的收益开支,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没少在他面前抱怨,说府里有钱的时候,被二房牢牢把在手里,现在入不敷出了,就交给大房来当家云云,是以贾赦也多少知道一点,原就入不敷出,若是再卖产业,荣国府只怕就剩了个空壳子,连他也要缩紧了裤腰带过日子了,这让他如何愿意?

    贾政去劝他,他只说,清查户部的事不过走个样子,眼看就要叫停,若是还了岂不是吃亏?邢夫人更加直接,言道府里这般境况,都是为了元春修园子造成的云云……让贾政数次无功而返。

    贾政倒真恨不得将园子卖了算了,可是现如今,园子还没建好,钱却花了,卖也是不好卖的。

    倒是黛玉因最近卖房子的人多了,很容易便在内城买了一座宅子,又再京城附近置了一座庄子,虽不算大,但是维持黛玉一个人的花用却是绰绰有余的。

    还剩下二十多万两银子,在黛玉的坚持下借给了贾政,贾政慎重写了借据,贾母也在征求了黛玉的同意后,将她放在府里的十万两花用银子挪了出来,又卖了不少私房和库里的老物儿,再寻薛姨妈借了十万两银子,共凑了六十万两还去了户部,加上贾环和贾政之前陆续还掉的五十多万两,便只剩了三十万两的债。这三十万两,贾政是完全没了法子,好在他算是里面还的快的,便也没人来逼迫,只是这样入不敷出的境况,想要将欠下的公的私的六十多万两银子还清,却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与他们相比,宁国府的奢靡比之荣国府有过之而不及,而产业却比荣国府还要少一些,原已是个空壳子,欠的帐却更多,前阵子还被胤禟狠狠宰了一刀,更加艰难。不过贾珍却认定了清查户部的事是个幌子,该吃吃,该喝喝,混不放在心上。

    只不过他们府上的事情,别说贾环,就是贾政都懒得理会。贾环现如今正忙着念书,不得不说,那个杜先生的确是个有本事的,贾环很喜欢听他讲课,不过很显然,贾环在念书上的天赋远远不及宝玉的。好在杜先生也并不苛求,对宝玉教的是四书五经科举之道,对贾环却是天南地北人情风土,一心培养他的眼光见识,同是学诗,宝玉学如何作诗,他便学如何品诗,更多的时候,宝玉被吩咐背书,他便撑着头津津有味的听先生将书中的各种故事,宝玉经过一连串的事情后,倒似真像他说的“都改了”,竟真的一门心思念起来书来,且之前那些离经叛道的话也再也没有说过。贾政见两个儿子总算都走上了正路,欣慰不已,对胤禛更是感激。

    时光如飞,转眼便过了月余,因地里的雪新化了,贾环便抽空去郊外的庄子去了一趟,看了看小麦的生长状况,托了人去把黑接到这个庄子来,又绘了图纸并一堆的清单交给王禄。

    回府时,却发现门口被堵了个水榭不通,几十人带着大大小小的物件儿,在门口摆摊儿呢,贾府的人也出来不少,可是别说驱赶,连头都不敢抬,能做主的贾琏站在一个气势不凡的青年面前,点头哈腰,连声央求。

    贾环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来找茬,这些事还轮不到他来插手,便下了车,准备直接穿插回府,却不想刚下车便看见了一脸焦灼的紫鹃,才知道黛玉的马车竟也被堵在外面,已经半个多时辰了。

    贾环皱眉,黛玉总不能和他一样,下车从人堆里穿过去,皱了皱眉,向贾琏二人处走去。

    第55章

    走近了些,只听贾琏语带哀求道:“……家叔现下不在府里,小人也做不得主,十爷不如先去寒舍坐坐喝杯茶,等家叔回来再说如何?”

    贾环一听十爷二字,便是一愣,细看那人略略熟悉的五官,立刻便明白了他的身份,皱了皱眉。

    却听那十爷大大咧咧道:“爷见贾政做什么?爷在这里卖爷的东西,你要是看上哪件,不妨买回家去,若是不买,就别在这里碍爷的事儿!”

    贾琏赔笑道:“小人自然不敢碍十爷的事儿,只是这里……”

    “怎么?这条街卖给你们了不成?”

    “不是,不是,”贾琏道:“只是这里来往的人少,十爷的东西在这这里恐不好卖,不如小人带着人帮您将东西搬到西大街去,那里……”

    “那里现如今满大街都是卖房子卖地卖丫头卖家伙什的可怜人,哪有人来光顾爷的生意,爷想来想去,也就这里有几户有钱的人家,不到这里卖,却到哪里卖去?”

    贾琏额头的汗都出来了,道:“我们家也是卖房子卖地的,现如今还没能还清欠款呢,十爷您……”

    十爷冷笑道:“怎么你们家会没钱?你们家没钱会在大家都穷的要当裤子的时候挑唆着万岁爷清查户部?挑唆着万岁爷找了那些个强盗去挨家挨户的抄?爷现如今是家徒四壁,老婆孩子正在家里抱着哭,等着爷卖完东西得了银子好开火呢!你就行行好,买了爷的这些物件,爷也好回家吃饭!”

    贾环原来要再听听,看贾琏能否应付过去,若应付不了,便搬出老爷子将他劝走,但此刻听了十爷的话,心中升起一团无名怒火,竟一个字也听不下去,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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