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就数胤祥最小,应了一声,便去外围截了个人过来,那人原在后悔慢了一步没抢到窗口的位置,这会儿见有人拿着银子问事,顿时喜出望外,比起看热闹,当然还是白花花的银子更可喜。

    说的自然是外面菜市口处斩犯人的事儿。

    贾环一听便泄了气,道:“好晦气!”

    扯着康熙的袖子道:“阿玛,趁着还没杀头,我们走吧,我怕看这个……”

    康熙见他白着一张小脸,眼睛里惴惴不安,顿时心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娃娃,何时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便道:“怕看咱们就不看,现在离午时三刻还有一阵,走就走吧。”

    楼下门口也挤满了人,他们一下楼,自有人在前面分出一条路来,身后亦被人隐隐护住。

    人群一散开,贾环忙闭上眼将头扭到一边,康熙见他那副样子,无奈道:“又怎么了?”

    贾环道:“我不敢看……看了要是晚上做梦梦到他来找我怎么办?阿玛,你牵着我走好不好?”

    胤禟嗤笑道:“所谓掩耳盗铃就是说你了……不就一个糟老头子吗?一会还变成没脑袋的老头子,有什么好……”

    话还未说完,就被贾环尖叫着打断:“九哥!”

    “老九!”康熙呵斥一声,对贾环温声道:“环儿别怕,你九哥胡说八道吓唬你呢。”

    贾环道:“可是书上说,人越老,死了以后变的鬼就越厉害……”

    都看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康熙腹诽一句,又道:“自古以来,处决犯人都是在午门或菜市口,时辰也要等午时三刻,这些都是有讲究的,所以但凡是被处斩的犯人,不管年纪……”

    说到这里忽然神色骤变,声音一冷,道:“老八,你去将那监斩官和犯人都带过来……环儿,我们上去,今儿不杀人了!”

    康熙口中说着不杀人了,但是语气却冷的像是要杀人。

    贾环终于肯把眼睛睁开,不安的眨巴了两下,道:“阿玛,我想回家吃饭……”既然康熙已经察觉,胤禛他们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吧?后面的事,他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康熙见贾环惴惴不安的双眸,轻叹一声,温声安慰道:“没事的……老四,先送环儿回去吧。”

    ——

    贾环知道后面的事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消息的来源自不必说,当然是他那个官职不高但是消息还算灵通的爹了。

    用贾政的话来说――“捅破天了!”

    堂堂帝京、天子辇下,国家最高法司衙门居然放走真凶,由无辜贫民代验正身、代赴法场,被偶尔出访的皇帝亲眼看见。

    待斩的犯人年不过二十,却找了个五十三岁的老头儿替死……刑部这些大小官员都是瞎子不成?

    是日起,由三阿哥胤祉受命彻查刑狱之事,从步兵衙门抽了一队人马过来,将刑部整个封了起来,接管了牢狱,封了大印,锁了卷宗,刑部大小官员,一概不许归家,呆在刑部接受审查。

    “这次不知道又要砍多少颗人头啊!”贾政摇头叹息。

    贾环撇撇嘴,道:“那可说不定,你当三阿哥是四哥、四阿哥啊!铁定是雷声大雨点儿小。”

    贾政对贾环说了无数次让他远着那些爷,见他还将四哥四哥的挂在嘴边,顿时不悦道:“你见过三阿哥不成,怎么就知道他比不得四阿哥?”

    贾环哼一声,道:“我就是知道!”

    见贾政张口就要训斥,忙道:“倒是父亲你别事不关己似的,前儿我打听到我们府里有人朝顺天府递牌子代人打官司什么的,回头别给人抓出来做了幌子。”

    贾政皱眉道:“竟有这样的事?怎的到现在才告诉我?”

    贾环不满道:“父亲整天就稀里糊涂的过日子,什么时候后院起火了都不知道。”

    贾政被戳到痛处,顿时火大,狠狠一拍桌子:“怎么和为父说话的!”

    贾环顿时收声。

    贾政见他低头不吭气,也颇心虚,干咳一声,道:“环儿不必多虑,三爷他们抓的是惊天的大案,些许诉讼小事,不会过问的。”

    贾环道:“那可不一定,若是三阿哥真要铁面无私一查到底,说不定这些事倒放过了,但若他只是虚张声势,暗地里包庇那些人的话,说不得就要抓些小事儿了……他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儿,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出去是不是?抓些小事儿,也能显得他办差细致不是?”

    贾政皱眉,暗中思忖,现在王夫人已被软禁,邢夫人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儿,贾赦的话,想必是懒得亲自去做这些事的,那么是谁干的便一目了然,道:“你去外面吩咐一声,让小子们寻了琏儿两口子来见我。”

    前儿贾环不过随口和王熙凤提了一句,第二日他院子里便清净了一大半,这些贾环还是承情的,转转眼珠子道:“这是之前的事了,琏二哥他们早改了,也去处理了首尾,只没想到刑部会突然出事,这会儿找他们来也是没用的……父亲不如且先看着,三阿哥查刑部总是要用人的,父亲便找个不大不小的管事儿的,塞张银票进去,什么也不说,那些人都是人精,知道该怎么做事,那些诉讼小事,略抬抬手就过去了……只别找太有脸的,省得他拿去三阿哥面前邀功去,也什么都别说,说多错多。”

    贾政点头。

    贾环又道:“只还有一件事比较麻烦……”

    贾政道:“还有什么?”

    贾环跺脚道:“父亲忘了薛大哥哥还在府里住着吗?他身上可是有命案的!”

    提到薛蟠,贾政也是头疼,当初王夫人被软禁的时候,薛姨妈便没脸再住下去,可是收拾宅子也不是一时片刻的事,后来又借了他们大笔的银子,薛蟠又犯了病,便在贾母的殷切下继续住了下来。

    贾政皱眉想了片刻,叹道:“现如今这事儿万岁爷看着呢,谁也没法子,少不得去提醒一二便是,若万一真追究起来,该如何便如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便是追究窝藏之罪,也只得认了。”

    贾环想了想,这窝藏的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康熙松松手也就放过了,估计也不会拿这个治他爹的罪,他最怕的还是贾政多事,把自己卷进去,现在他能这样想再好也不过了,便不再说话。

    贾环不愿牵扯政事,后面的日子便显得格外乖顺,老老实实在家念书,不出大门一步。

    转眼便到了插秧的日子,贾环早早去了庄子,却发现自己还是来晚了,他到的时候,地里早就热闹起来了,起秧的,挑苗的,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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