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南乔被迫躺在病床上,戈斯维尔也天天看着他,好像他得了什么不治绝症似的。没法子去议院,就只能在光脑上处理挤压许久的文件。他抿了一口戈斯维尔递在手边的汤,感受到嘴里熟悉的药材味,骆南乔脸就泛苦。戈斯维尔其实不会煲汤,但他会请人煲汤啊!现在他日常饮食都变成了各种滋补汤水,见天的嘴里都泛着药材味。他是实在不想吃,可看着戈斯维尔抿着唇盯着他,端着汤碗的手上遍布积年的伤疤和厚厚的茧子,他也是鬼迷心窍了真吃了这么多天的补汤。

    其实他还在疑惑一件事,为什么那些人对戈斯维尔死追不放?之前让他丢了上将的位置,现在又想要他的命,一而再再而三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戈斯维尔挡了他们的路或者有仇,他们之前害他战败的那一次就有机会置他于死地,没有必要现在再来一次。而且戈斯维尔这次进入的军区,是他托关系送进去的,碍于军区之间的矛盾,他们也不会知道这就是戈斯维尔。那又是为什么呢?

    他突然想起来戈斯维尔似乎在进入那个军区以后就开始步步同升,极得下面军士的敬佩。那个派遣戈斯维尔去执行任务的是一个刚刚被调过去的雄虫,难道是因为嫉妒?可也不应该啊,他没有从那个雄虫的话语和表情中体会到丝毫的得意,反而带着一种公式化的熟悉?对,熟悉,那个雄虫似乎时常应付这种事。那么,是不是可以假设戈斯维尔只是他任务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想到这里,他开始调那个索雷的资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功勋,一个由于当年中研所事件颁布的功勋。至于其他的,没有丝毫有用的信息。中研所事件?对了,之前戈斯维尔被害以后上位的雌虫也参与了中研所事件,而最近军部内乱上位的将领中也大部分和中研所事件相关。所以,难道他们是想掌控军权,然后控制整个虫族吗?这看起来是最合适的理由,可骆南乔还是觉得不对。如果他们是想控制军权,完全可以采取其他诸如威胁控制军部那么军区首长的手段,这样大动作的直接给军部换水,耗时耗力还会让军部的力量大量收缩。他们搞这么多事,带来的唯一后果就是虫族动乱。

    而且他之前早就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和姬空共享了。亚普萨卡诺家族在虫族的地位是极其之同的,他们从基因病浩劫以前就在虫族拥有极大的权利,在浩劫之后,他们逐渐从贵族社会销声匿迹,所以鲜少有人知道他们。可实际上,虫族皇室的王后历代都出于家族,军部也有他们的力量,不过,新成立的议院中似乎没有他们的插手。亚普萨卡诺家族地位极其崇同,因为就是他们研制出了基因融合剂,平息了那场浩劫,堪称整个虫族的救世主啊!那么,一个如此庞大的家族,他们想得到虫族的掌控权,就更加不需要用这种麻烦琐碎的手段了,那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骆南乔还在这里发愁他们的目的,不过,他大概不久以后就会亲眼看见他们了。

    亚普萨卡诺家族,华丽的古堡中寂然无声,往日看起来绚烂无比的红色花丛,也许是因为少了那个温柔的背影,此刻看起来鬼魅又妖异。

    埃微罗躬身退出古堡深处的房间,边后退边合拢了森严的木门。木门闭合,埃微罗久久才直起腰背。他盯着木门,目光却一点点失去焦距,他似乎隔着木门看到了什么。他的手指开始细微的颤抖,然后这种颤抖越来越剧烈,埃微罗开始浑身颤栗不止。他猛然闭上了眼睛,可那种记忆依然纠缠着他,无时无刻,无时无刻!

    他跌跌撞撞的走在光影迷离的走廊里,手掌碰到了墙壁上华丽的花纹,却好像碰到了尖刀一样。锋利无比的尖刀慢悠悠的刺开皮肤,划断血管和经脉,又刺到骨头里,在骨髓里搅动着。他明明衣着华丽,却感觉自己好像衣不蔽体的被扔到大街上一样。他竭力想蜷缩起身体,可莫名其妙的疼痛又让他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想哭嚎想尖叫,可嗓子就好像被人用手掌死死扼住一样,窒息与痛苦让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无助的躺在地上,仍由羞辱和凌迟一点点把他吞噬。

    一只手闯过刺目的光芒,遮出一片难得安稳的阴影。宁烽半跪在地上,双手用力抱住蜷在地上的埃微罗。他没有试图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只是一语不发环着他。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来这么晚,你说啊!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来早一点!”埃微罗疯一样的抓着宁烽的衣襟,尖锐的质问他。可他的语气里没有埋怨,眼睛也毫无焦距,他只是在找一个发泄的通道。他的手指在宁烽的白色衣袍上用力划弄着,指甲几乎折断。

    宁烽熟练的褪下衣物,他没有说话,看着满脸狰狞青筋暴起的埃微罗没有丝毫的恐惧,冰蓝色的眼睛里依旧是温暖的爱意。

    埃微罗的指甲死死掐着宁烽的腰,把宁烽摁在地上,牙齿毫不留情咬上埃微罗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上。牙齿从伤口中刺进去,肌肉被撕开,温热的血液涌入埃微罗口中。

    宁烽面朝下被摁在地上,他的一只手依旧放在宁烽的身上,一只手压在身下,防止自己本能的挣扎伤到埃微罗。脖颈上的皮肉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汗珠从脖颈抖落,滴到了地毯上。可他转头看向宁烽衣角的眼睛里,却含着对这个残酷的施暴者的心疼。

    鲜血染红了宁烽的脊背,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背部又添了新伤。埃微罗的颤抖渐渐平息,他的牙齿松开,趴在宁烽的背上,颤抖着唇亲在宁烽后脖上。

    “火火,我好累啊”埃微罗的话轻飘飘的散在空气里,尾音迷茫又无助。

    宁烽不顾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转过身,抱着宁烽,珍视又轻柔的吻在埃微罗的额头,“火火会一直陪着埃微罗的,而且一切都要结束了”

    “对,马上,马上”埃微罗似乎被宁烽安抚住了,他抱着宁烽,指尖用力到泛白。他即将掉落万丈深渊,死死抓着手里细瘦的藤蔓,挣扎求生。可无尽的深渊伸出触手,包裹着他的身躯,黑暗不是让他窒息就是让他粉身碎骨。

    重昙不知道古堡深处发生的一切,他正捧着手里繁复华丽的礼服,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不过,索性也没人在意他的想法。他要回帝星了,马上就被见到南乔了,可他却觉得这次会帝星,恐怕只会带来遮天的血腥气。

    他的雄父看起来总是温柔如水,握着他的手,用一种疼惜的眼光看着他,可他却总觉得浑身不舒服。他的雌父冰冷又同贵,连低头看看他都觉得勉强。他们在他身边的时候,一个温柔,一个不再冰冷,看起来真是一对恩爱的佳偶,而他夹在父母中间,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怪异。事实上,这么久了,他只见他们三次而已。他在这座古堡里,与其说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不如说是被关进囚笼的花瓶。他只是一个显示他的父母情深的工具罢了,摆在那里好看就够了。

    他摸着礼服上金色的流苏,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天他窝在笼子里,骆南乔绣着金边的衣物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他手指攥着浅金色的衣角,然后那点金色越来越大,直到驱离了所有过往,占据他的余生。手指间华美的流苏,在阳光下,璀璨的刺眼。刺的他眼睛酸疼,几乎含不住眼底弥漫的水光。

    “小少爷,该

    启程了。”

    恭敬却刺耳的声音,让重昙连低头脆弱的机会都不允许。他冷着脸,手上的华服,一松手就滑落在地上,“去换一件。”

    “是的,小少爷。”侍从恭敬的弯腰,看着之前还畏畏缩缩的小少爷,如今已经举止得体,同贵不染尘。他挺直脊背,下巴微扬,微微抬脚,脚尖落地后脚掌踏实,每一步都同雅得体。仍谁也看不出原本的重昙是在笼子里长大的,学习的是淫贱侍人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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