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斯维尔匆忙带人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骆南乔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戈斯维尔晃了晃,却连过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也许曾经无往不前,无所畏惧,但他今天害怕了,后退了,他不敢相信骆南乔死了他的余生何以为继!

    路希尔推开呆站着的戈斯维尔,提着医疗箱跑到骆南乔的身边,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骆南乔的胸口平静的一点起伏都没有。刹那间,恐惧和悲伤涌上心口,可他还是稳住了颤抖的手。鼻尖没有呼吸,胸腔起伏暂停。路希尔哀鸣了一声,眼眶却干涩的没有一滴泪水。

    “他没死!这个畜牲怎么敢死!”路希尔红着眼眶,斥骂了一声。然后开始一刻不停的抢救,终于,在路希尔几乎绝望的时候,那颗心脏终于给予了回应。微弱的几不可察的跳动却在一瞬间把堕入地狱的人拯救了回来。

    “戈斯维尔!你傻了吗!去医院啊!”

    尖锐的吼声把陷入泥潭的戈斯维尔拉了回来,他茫然的颤了颤,才突然回过神来,把伤痕累累的骆南乔抬上飞行器。跟着戈斯维尔一起过来的米卡罗是最冷静的一个,他也许对骆南乔心动,但却不像他们一样,倾尽一切心绪只为一个人,所以他还有心情留下来善后。

    姬空回来就看到骆南乔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他脑子里的弦当时就断了,他冲到戈斯维尔面前,一拳把他打倒,“你怎么敢让他一个人出去!怎么敢啊!”他哑着嗓子吼出这句话,不停的打自己的头,嘴里喃喃的就是你怎么敢让他一个人出去。

    戈斯维尔此时好像魂还没有收回来一样,仍由姬空把他打倒在地,他就这样垂着头缩在墙角。

    昔日里再怎样意气风发,嚣张跋扈,同同在上的人也无法承担所爱之人命在旦夕的苦楚。外面的灯火晃晃都是别人的,眼前的一盏残灯才是自己想抓在手里却不敢触碰的。

    此时路希尔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骆南乔的情况稳定住了,性命无忧,却没有人知道他还会不会醒过来。他茫然的看着病床上面白如纸的爱人,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脑子里总是闹个不停的两个路希尔一样惶恐无措。他庆幸骆南乔还活着,却发现他的爱人也许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他的精神域彻底碎了,但还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维系住了他精神域的碎片。也许有一天他会醒过来,又也许”

    姬空的脑子里现在还回荡着路希尔的那句话,他捂着脸,湿意含在眼眶落在心头,摇摇欲坠。还活着,还活着就够了,他的乔乔还活着!

    骆南乔醒不过来,就好像什么封印失效了一样。路希尔从骆南乔的父母那里发现了突破口,那就是迄今为止死去的除了骆南乔的雄父以外,全都是雌虫,还都是中年雌虫。一旦发现了漏洞,想要破开僵局就不再艰难。戈斯维尔和姬空加快了收拢势力的速度,还给被关回去的重昙发了消息。知道骆南乔昏迷不醒的重昙,一个人在房间里僵坐了一宿。难道他永远只能在骆南乔的庇佑下生活吗!他的主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害他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

    本就动乱的帝星有陷入新一轮的沸腾,所谓的基因病只是一场阴谋,他们的三皇子就是因为彻查阴谋才遭受陷害。路希尔学士即将研究出解毒的药剂,他们可以不用害怕了!

    一个重磅炸弹炸的帝星的人都晕晕乎乎的,可制造这一切的人却平淡无波。

    亚普萨卡诺古堡深处,一个头发斑白的雄虫的坐在椅子上,刺目的阳光照的他指尖几乎透明。肖似埃微罗的面容显得羸弱又憔悴,如同易碎的琉璃,摆在灯光里都要碎裂一样。如果还有同层的人在的话,或许会认出来,这就是那个本应该被处刑的宁灰。当年如月琉璃一样的宁灰,面容依旧年轻可却发丝斑白羸弱不堪。他拭去指尖的浅红色液体,琥珀一样的眼睛暗沉的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他的眼睛被刺的酸疼,可他还是盯着窗外的光,即使他差点把他的眼睛看废了。

    埃微罗躬身站在宁灰的背后,他想抬头看一眼却又无奈的垂下了头。他低声说着路希尔已经发明出了解药,他们在做的一切,看似隐秘却全然暴露在埃微罗眼前。

    “哦,他们都死了就足够了。”他的眼睛越来越不中用了,只看了这么一会儿就疼的难受。不过,亲爱的,我在阳光下的样子还和你说的一样美吧。

    “需要阻止他们吗?”

    “没有意义。”

    “是。”埃微罗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还是吞了下去。如果不阻拦的话,亚普萨卡诺家族也许会就此覆灭,可他的父亲并不在意,那就让一切归于尘土吧。

    埃微罗本来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得不到仍何回应的离开,他恭敬的退出去,却在关门的瞬间听到了一声轻柔的“对不起。”

    埃微罗颤了颤,他终于得到了他的父亲的回应。可这一切都不是他父亲的错,是那些人!是他们!如果不是他们,一切都不会发展成今天的模样!

    他的父亲不会手染鲜血,他的火火不会满身伤痕,是他们做的孽!是他们不知感恩,逼疯了他的雄父,他们都该受尽折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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