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休。这个从小飞扬跋扈惯了的人小心眼的性子,苏叶吃过的苦头最是多,所以也最为清楚,是以,就算安生了一月,账上红火得很也不敢掉以轻心。苏叶深知小小手段偶尔耍耍无伤大雅,却难以动摇彩云轩几十年的根基,只能算是治标不治本的泄愤之举,因此很努力的对待经营,起早贪黑忙得不亦乐乎。

    景渊其实是乐见苏叶倾注心血于生意上的,一则苏叶于经商确有天赋,二则苏叶还是鲜衣怒马的张扬年岁,不该为几分愤恨便扭曲了性子;是以,除了对苏叶的处事的一些指点,更是不惜动用自己的身份为他铺垫人脉。以景渊的身份,这事做起来显然非常容易,天子治下,胆敢不给他面子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然而要做的滴水不漏,不端起架子压人也不堕了面子拉拢更漂亮的丝毫也不让人觉得他待苏叶特别呵护,便悄悄得给苏叶铺开了官场里方便的大门,景渊花在其中的心思也不可谓少。

    不过景渊偶尔也有在床上死命折腾苏叶,然后光明正大的第二天把人留在床上一天的时候。景渊不说苏叶自然也不会问,不过心知肚明,这是景渊被忽视久了的小小报复。于是苏叶也就顺势任景渊予取予求一夜,悄无声息,又是平静无波的一个月悄然而过。

    五月里,“群芳宴”大肆登场,京城里空前热闹了起来,游客络绎不绝。景渊想着上次“早春花会”的事儿,也就没有起什么凑热闹的心思,哪知道这回苏叶却想着要凑一凑这个热闹了。

    史称景宣帝的景辰,也就是景渊的同胞大哥是个守业皇帝,却不愧为一个圣明的君主,三代世袭的永屹王朝积攒下的根基在景辰的治下开出一片盛世繁景。温饱而思淫`欲,类似于“早春花会”、“群芳宴”这样的活动也就多了起来,百姓都需要一个渠道去追求除了衣食住行以外的欲`望。苏叶于此却掘得商机。

    “‘群芳宴’的花魁如果穿的是绫罗坊的锦缎,”苏叶向景渊畅谈自己的构想,脸上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得意表情,“说到底布庄是为了向那些姑娘家卖布匹绸缎而开的,总要可着她们的心思。群芳宴的花魁穿着好看,总有人也想穿一穿的……”

    景渊有些哭笑不得,苏叶这岁数向他大谈女儿家的心思,听着着实有些好笑,可是又不能笑话苏叶,因为他说的没有错。女儿家玲珑的心思,也许仅仅是花魁一个举手、一个投足,转而就是一场风潮呢?

    “那子辛打算怎么做呢?”

    苏叶眼睛亮了亮,这会儿脸上的得意已经是溢于言表了,连自己都不屑掩饰了。

    “城里几家当红教坊的鸨母我都打点好了,那衣服当做花魁的彩头送,哪还有人拒绝啊!”

    “子辛真是诸葛再世、聪慧过人、才华横溢、机敏无双,小王佩服!”说苏叶没听出景渊揶揄他那显然是说谎,可是谁想到没过一天这揶揄就变成嘲讽了呢?

    聪慧过人的苏叶苏小公子的如意算盘被突来的意外砸的哗啦作响。

    昨日里还满口答应、眉开眼笑的鸨母们一觉醒来便翻了脸,一一打发龟奴前来回绝了苏叶的彩礼,自己却闭门不见。如此熟悉的下作手法,苏叶哪还不知道是谁搞的鬼?可是现在让他放弃这个计划,苏叶怎么甘心?当下便拍案而起,也顾不得身份体统,扬鞭策马就往花街柳巷中行去。

    教坊妓院之于苏叶是个陌生地界,没经验的雏儿直愣愣的就往正门去,刚踏进一只脚,一股甜香混着柔软的娇躯就偎了过来,大堂里喧闹了起来,那些下等的妓子素日里放`浪形骸,这会儿见着个俊俏非常的后生,一个个装疯卖傻蹭过来厮磨着苏叶,苏叶被那一股接一股的熏香味差点儿呛死,被随从护着狼狈的左躲右闪还是架不住身上、衣服上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胭脂,瞬间水色的衣衫就邋遢了起来。苏叶气结,大声招呼龟奴,之言要找鸨母商谈生意,这才在龟奴和随从的帮助下逃出升天。

    龟奴把苏叶领到了楼上的雅间,打趣道:“鸨母马上就来,公子且在此稍事休息,”打量了苏叶一圈,似是强忍着笑意道:“想来公子是不需人伺候了,小奴送些酒水来于公子压惊。”言罢,便阖上房门出去了。

    苏叶长出了一口气,整理衣冠,甚至连打了几个喷嚏,饶是再端着架子,还是忍不住气白了脸。

    不一会儿,龟奴差人送来了酒水,又留下苏叶和随从在房里便出去了。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鸨母依旧没来。苏叶这个软钉子碰的不可谓不疼,却奈何不得,终究只好灰溜溜得离开了怡红院。一晚上,苏叶跑遍了城中有名的几家欢馆妓院,钉子碰得苏叶头晕眼花,最终他遏制住了徒劳的奔波,定定的站在街上停下了脚步。

    放弃是不甘心的,可是看来之前的几乎也泡汤了,为今之计,苏叶没把握也非得放手一搏了,反正赢了一本万利,输了不过从头再来,反正,背后,王府深处的云丰院里,他的主心骨还稳稳当当的在哪……

    心中主意一定,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思绪就少了,人也瞬间清明了起来,苏叶勒马转向,又跑了起来。

    虹霓院的鸨母是个三十有五的女人,保养得当,风韵犹存,眼睛里却是一股狠狠地市侩。苏叶定了定神,迎着那份精明摆开了他的计划。

    苏叶的想法说来也不复杂,他要虹霓院今年赴宴的花魁着绫罗坊提供的锦缎所成的衣裙亮相,而他许给鸨母的是必能拔得头筹的承诺。

    鸨母敛了应酬的媚笑,凌厉的说:“苏公子说的倒是容易,做的却是无本的买卖,好生精明。”

    “要说无本买卖,绫罗坊至少还要提供成衣一套,真正得益的却是你虹霓院,谁比谁精明不成?”

    “你虹霓院今年赴宴的那位姑娘,跳的一曲羽衣霓裳,奈何相比怡红院的头牌少了几分倾城之貌,绫罗坊虽不是神仙,却有信心弥补紫黛姑娘外形上不足,衬得她羽衣霓裳更有仙骨,你亏么?”

    鸨母眼珠子一转,“成交。”

    已经无需多言,鸨母见诈不到苏叶爽快的应承了,其实本来她就没想过拒绝。

    苏叶淡定的点头,风度翩翩的告辞,踏着纸醉金迷的花街繁景疲倦的弃马就车回了王府。

    进了房,景渊果然还未睡,见他归来,迎面便端上了一碗清粥。滑嫩的蛋花伴着绵软香糯的米粒香葱洒在白白的粥上,清香扑鼻。苏叶这才发现自己奔波一天尽是水米未进,当下也不客气,端起碗来便一口一口开始吃起来。

    一碗热粥下肚,苏叶鼻头沁了一层薄汗,脸色却好了许多,添了几许红润。

    景渊看的有些心动,但是顾及苏叶劳累了一天,便催他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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