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药已经在说大话了:

    “不用谢,我们以后还会做出更厉害东西的!”

    赵晓东跟着补充:

    “对!原江哥哥,你放心,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做个简易的摄像机,可以录下你的样子寄给你阿妈!”

    说起来也是心虚,他们以前一直觉得原江哥哥天天和他们在一起是非常理所应当的。

    但自从去了蜜城,见到了原江哥哥家里人。

    看到了他阿妈,他弟弟妹妹,俩小孩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江哥哥也是有家里人的。

    而大过年的,他不能陪家里人,还要陪在他们身边……甚至还要帮宋药暖被子!

    简直让人不心虚都不行。

    宋药也拍拍小胸脯:

    “原江哥哥,我们一定做出来能和见面差不多的东西,要是做不出来,明年你还是回家过年吧!”

    原江哭笑不得。

    这两个孩子有时候调皮的厉害,有时候倒是暖心的很。

    “我没事,以前我也没回家过年。”

    蜜城那边对于过年不是很重视,比起他回家,家人更希望他在外面过得好,有工作,手里有钱。

    宋药和赵晓东两个从小就是跟家里人一起过年的小孩子显然不理解,在他们眼里,家人就是要在一处的。

    就算是短暂的分开一两个月,那也是要团聚的。

    看他们的同学,哪个不是每天都和家里人在一起的!

    宋爸就跟他们说:

    “大人和小孩不一样,小孩才每天和家里人在一块。”

    宋药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对:

    “我们村大人就天天在家呀。”

    宋爸:……那不是因为他们村靠种地为生吗?

    土地就在家里,不在家里种在哪里种。

    后来还是县长把两个孩子捞过去,好好讲了一下关于成年人就业的问题。

    顺带帮助两个小孩展望了一下未来:

    “不光是大人,还有你们,小学毕业之后,初中高中你们都不可能在村里上。”

    难得又能逗小孩了,他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是压都压不住:

    “尤其是高中,你们成绩那么好,说不定要去省里上,到时候一个月都可能只能回来一两次。”

    说完了,县长心满意足的等着两个小朋友急慌慌的不想离开家。

    结果宋药和赵晓东眨巴眨巴眼,不慌不说,反而还有点小期待的样子: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自己住了?”

    “我知道!这叫住寝室!叶哥哥就是住的寝室!”

    宋药一想到自己也可以住寝室,就美的不行:

    “好像还有上下铺呢,我想睡上铺。”

    赵晓东有点不理解:“你为什么想要睡上铺,下铺更方便呀?”

    他没见过上下铺的结构,但是他可以想象。

    在两个小孩眼里,上铺就跟在树上做窝是一个概念。

    宋药理直气壮:“因为我想离星星近一点呀。”

    赵晓东被他说服了。

    毕竟宋药从小就喜欢星星。

    他想了想:“那我睡你下铺吧,你要是掉下来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垫一下。”

    反正他皮糙肉厚的不怕砸,宋药这细皮嫩肉的可就不一定了。

    宋药对于好朋友的主动牺牲自然是感动无比,伸手就去拉住赵晓东的胳膊:

    “好哥们!讲义气!”

    “那是,义薄云天这四个字说的就是我。”

    旁边的县长:“……”

    不是,这俩小孩怎么回事?

    平常孩子听说要离开家里人去上学,多多少少都要难受一下的吧?

    怎么他们不光不难受,还在那分配计划起来了?

    他没忍住一问,反而被两个小孩用诧异的视线看着,仿佛问出这个问题的县长才是不正常。

    “我们只是去上学呀,又不是不回来了。”

    “就是,幺儿说的对,如果离得远的话,我们还可以打电话呀,还可以把我们的样子录下来寄给家里呀。”

    宋药补充:“而且说不定我们能做出可以距离千里照样能面对面的东西呢。”

    赵晓东:“就是就是。”

    他们再次跑题,讨论起了做这个东西需要多长时间,又需要什么样的知识理论和材料来垫。

    逐渐开始听不懂的县长:“……”

    王伯慢悠悠的扫地路过,见县长一脸的憋屈,笑了一声:

    “县长知道这俩孩子非同常人,怎么还总想着用逗普通小孩的方式去逗他们?”

    县长:“……”

    宋药和赵晓东平时看着的确是跟普通小孩没两样啊。

    作为德高望重的县政府扫地部门一把手,王伯在加入到两个小孩的讨论中时,显得格外的自然。

    还顺带给他们讲了一下自己小时候是怎么上学的。

    “那个时候啊,平常有点小钱的人家会把孩子送到私塾里,比较有钱的呢,家族有自己的学堂。”

    炮火当时是来的有点突然的。

    在那之前,外面已经乱翻了天,他们的城市却依旧是夜夜笙歌,大少爷们泛舟湖上,大小姐们三三两两聚会。

    都说敌人打不到他们这边来,他们这里是安全区。

    然后突然的一天,炮火就落了满城。

    王伯将这些回忆隐去,只给两个小孩子讲了在炮火到来之前,他们是怎么上学的。

    重点讲述他是如何的被先生夸聪明,底下的弟弟妹妹们是如何信服他,他又是怎么勤奋好学的。

    中间赠送了几个年幼时期的王教授学堂窘事。

    比如捡了小奶猫放在学堂藏起来,小猫叫,他怕先生发现,就自己更加大声的喵喵叫。

    然后就连人带猫站在了外面罚站。

    那只猫后来就被先生留了下来,养在了学堂,王教授还会偷偷摸摸带吃的给小猫。

    他自以为自己藏的天衣无缝,其实只要是比他大的哥哥姐姐们都看得出来。

    王伯讲这件往事的时候,说一句,能笑两声。

    宋药和赵晓东注意力却都放在了:原来学堂可以养猫呀。

    那学校可以吗?

    他们大树村也是有猫的。

    不过都只能算得上是半野生半家养。

    那些猫不用人喂,自己山林里四处窜,也能找到猎物把自己给养活。

    宋家人偶尔会把汤汤水水的倒在门口破碗里,自然会有野猫野狗过来吃。

    但是宋爸不让宋药亲手喂。

    虽然现在的人对于狂犬病的概念并不深,但宋家一向养孩子精细,是向来不肯让宋药去碰触这些每天在外活跃的猫狗的。

    养那就更不可能了。

    但小孩子嘛,天然喜欢这些。

    宋药此刻就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上个初中了。

    到时候他一定要在学校养个可爱的小猫!

    赵晓东立刻表示:“那我要养个小狗!”

    王伯呵呵笑:

    “可别太早决定,你们要是养了,那就是你们的责任了,到时候可就不能说不养就不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在笑,但俩小孩硬是在他脸上看出了一种“我是过来人”的感觉。

    但宋药追问,王伯却说什么也不肯继续了。

    只说了一句:“那是一个很悲伤,很悲伤的故事。”

    宋药和赵晓东立刻被震住了。

    他们知道,从战乱时期过来的人,总是有着一个个悲伤的故事。

    等王伯慢悠悠的扫着地走了,县长才悄悄告诉他们:

    “据说王伯在二十年前养过一条狗。”

    饱读,频繁看电视,顺带还会日常瞧新闻的俩小孩立刻精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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