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又收回视线。没有发现姜家小娘子的身影,多半还在罚站。

    女儿们娇滴滴、脆生生地行了礼,挨个自报家门,奉上束脩。

    皇后端详着这些从各地举荐而来的才女,不禁想到了自己年少之时的风光,目光含笑,连连点头说‘好’。女孩儿们分两列与男学生们一同站立,却见第一列的最后头缺了个位置。

    十三位姑娘,只来了十二位。

    皇后眼尖,问一直立侍在一旁的冯九卿道:“冯祭酒,这儿怎么少了个姑娘?”

    冯祭酒出列面朝皇后,躬身行礼道:“回禀娘娘,听闻有一女出言不逊、抹黑先贤,故而被岑司业罚她在思过墙边忏悔。”

    第一天入学就被罚站,倒也少见。皇后问及缘由,冯祭酒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岑冀,无奈一笑,这才躬身附耳,将早晨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为逼岑卿妥协而剑走偏锋,是个胆大的。”皇后笑了声,鬓边珠钗颤动,摇曳生辉。她对岑冀道:“岑卿,今儿你就卖本宫一个面子,让那女孩儿进门来罢。本宫倒想瞧瞧这伶牙利嘴的姑娘是何模样,来自谁家。”

    皇后开口,岑冀不得不从,只好硬声道:“全凭娘娘处置。”

    姜颜罚站了半天,连廪膳也未曾吃到就被皇后传见,再一次接受了众人的注目礼。

    主位上,皇后年过四十,两鬓因长期操劳而微有霜色,凤冠礼衣,摇曳生姿,仔细描画的眉目间依稀可辨出着年轻时的美貌,看向众人的眼神温和而有爱意,并不似传闻中那么冷眼不近人情。

    这是在宁阳县活到老都见不到的贵人。姜颜心中欢喜,霎时忘了满身酸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自报家门。”岑司业黑着一张脸提醒。

    姜颜回神,再行大礼奉上中途取来的束脩:“兖州府宁阳县知县之女姜颜,拜见娘娘和诸位先生!”

    话音一落,诸多学生皆是轻轻‘咦’了一声,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探究,无数道视线投来,像是要在她身上灼烧出一个洞似的。

    最后排,魏惊鸿不动声色地朝苻离努努嘴,将声音压得极低:“其实我也一直好奇,国子学里的学生皆是三品大员家的子孙,而姜知县不过是七品小官,按理说他的女儿是没资格举荐来此的……莫非,你爹出面了?”

    “没有。”苻离敢笃定。毕竟定下婚约的是老太爷,而他父亲和他一样,都不赞同这门婚事。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

    魏惊鸿:苻离,你要是不喜欢姜家娘子,便让给我罢!

    苻离:你娶了便是。】

    【将来:

    魏惊鸿:苻离……

    苻离:闭嘴!想都别想!阿颜是我的,再过来拿剑戳你!

    魏惊鸿:……我好伤。明明我连男配都算不上,命运为何这般待我?】

    第3章

    姜颜能入国子监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当然,还有那么几分运气。

    “你便是姜颜?”座上的皇后前倾身子,似乎更仔细地观摩她的样貌,然后才缓缓道:“本宫记得你。陆老鸿儒将你的诗集给本宫看了,本宫思忖着,九岁能写出‘千里送儿离乡去,别时少年归白骨’,十一岁写‘欲揽九天星辰力,浮世长明耀四方’的女孩儿,应该也不会太差,便允了陆老,破格录你入了国子学。”

    闻言,众人望向姜颜的眼神更为惊讶。不仅是震惊于她这个风流随意的小娘子竟能写出颇有大唐遗风的诗句,更是因为举荐她的陆老鸿儒德高望重,隐居多年,从未见他放下身段举荐某人……

    “怪哉怪哉!”魏惊鸿满脸不可置信,忍不住小声问苻离,“姜家小娘子什么来头?竟能请避世多年的陆老出山!”要知道,像他们这样的王孙子弟想求见陆老一面,都难于登天呢!

    苻离也正诧异,望着前方落落大方的窈窕少女,不禁暗自拧眉:姜颜兴师动众来此,到底意欲何为?

    花这么大功夫,难道就只为婚约?

    他们自然不知道,姜颜和陆老的缘分,还得从一把扇子说起。

    姜知县俸禄微薄,时常周济百姓,家中一向清贫。为补贴家用,姜夫人便时常做些精巧的绢扇贩卖。姜知县书法清隽,姜夫人绘画一绝,夫妻俩一个题字一个绘图,所制绢扇使得十里八乡慕名来求。

    姜颜耳濡目染,七岁便能提笔帮着绘些蚂蚱、花鸟之类有趣的图样。到了九岁那年春,西北鞑靼来犯,大明募军迎战,姜颜和阿爹亲眼目睹了十里缟素送兖州战死将士遗骨回乡的情景,一时有感而发,写以绢扇为纸提笔研墨,绘下残剑、孤坟和瘦骨嶙峋的老妪,并题诗一首:

    【千里送儿离乡去,别时少年归白骨。三尺薄雪葬吾儿,野草寒鸦复黄土。】

    这把扇子诗画皆太过凄楚,搁置了好几个月都无人购买,直到有一天集市上来了一位身披鹤氅的清瘦老人,老人颇有仙人之姿,端详了姜颜许久,才长叹一声,花二十两银子买走了她的扇子。

    那时,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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