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内。

    苻离在心中暗自评论,望向她的眼神不似先前锋利。他心情莫名畅快许多,重新执笔铺纸练字,低声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护你?”

    闻言,姜颜觉着有些奇怪,心想:父债子偿,你爷爷欠下的恩情该由苻首辅偿还才是,同你苻离有何干系?

    然而这念头只在脑中转了一圈,便被她忘却。

    兴致一来,姜颜不正经地玩笑道:“你们苻家若不应约帮我,我便去抱太子殿下大腿,攀上他可比攀上你们苻家有用多了。”

    咔嚓——

    苻离冷冷地捏断了手中的笔,眼中好不容易聚起的温度又散了个一干二净。

    姜颜心眼大,非但没被吓到,反而疑惑道:“苻大公子是买到假货了?近来见你断了好几支

    笔……”

    话音未落,便见魏惊鸿抛却翩翩公子的形象一路疾步过来,朝姜颜道:“找了你许久,怎么还在这?快些起来打扮,东宫的掌事太监过来传太子口谕了,点名要召见姜颜!”

    “召见我?”姜颜指着自己,一脸错愕道。

    空中云翳遮来,苻离的眉眼隐入阴影中,再次冷成冰雕。

    作者有话要说: 苻离(冷眼看着太子):朋友妻,不可戏!

    太子(茫然):……啥?谁的妻?

    第15章

    听闻阿爹以前在朝中做吏部侍郎时,姜家在应天府短暂地住过两年,后遭贬黜,便又回了兖州。那时姜颜也不过是个两岁稚童,诸多事宜已记不太清,或许阿爹也曾抱着她在皇城门外散过心,却从未有机会踏入那扇厚重的朱红宫门。

    此番入宫,光是更衣熏香、整理仪容便花了半个多时辰。因是受东宫私下诏见,姜颜并未穿平日那身简洁朴素的儒服,而是换了少女妆扮,穿深石青绣银团花的窄袖短袄,着松花色大褶绣花裙,长发绾成小圆髻,髻后系一根儒雅的月白纹礼节飘带。

    微风徐徐,她迎着午后的阳光而站,清丽之余别有几分风雅。

    薛晚晴又站在寝房门外酸她:“乡野丫头真是寡闻少见,不过是被太子表哥诏见一回,便这般搔首弄姿。”

    一旁,李沉露沉默不言,想来是被姜颜抢了太子的垂青,心有不甘。

    阮玉弯腰替姜颜正了正衣襟,小声道:“别理她。”随即她端详了姜颜腰间的半块玉环许久,拧眉思索道,“阿颜,你去面见太子殿下,当衣饰齐整才行,戴着这半块残玉,是否不妥?”

    这玉断裂的地方棱角锋利,不规不矩,戴着入宫的确有些失礼。姜颜想了想,便道:“也对,摘下来罢。”

    阮玉依言照做。又怕这重要的玉放在屋中会遗失,便将绞金丝的青缨绳打了个结挂在姜颜脖子上,塞入她衣襟中遮盖好。

    出了门,热浪连同蝉鸣扑来,姜颜吐了一口燥热的气息,这才顶着午后的烈日穿过寝舍回廊,又过了中庭水榭,在前院竹馆旁碰见了苻离和魏惊鸿。

    两位少年约莫是投壶玩乐归来,手中还攥着竹矢和细颈瓷瓶,一见姜颜,苻离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阳光下通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迎面而来的姜颜。

    她今日妆扮不同往日素净,格外娇艳,比阳光更为耀眼。

    魏惊鸿更是夸张地瞪大眼,手搭凉棚遮于眉前,朝苻离玩笑道:“太子尚未婚配,此番单独诏见她一人,定是皇后娘娘在做主。依我看哪,你还不有所行动,送上门来的小娇妻便要被太子截走啦。”

    紫薇花在枝头摇曳,对面的姜颜朝少年们轻轻一笑,随即错身而过,唯有一截随风扬起的发间飘带在空中划过弧度,擦过苻离的肩头。

    霎时间,苻离眉头一皱,唇线抿得更紧了些。姜颜步履轻盈,并无往日行动时腰间碎玉的声响。

    这细微的不同并未逃过苻离的眼睛。

    姜颜今日,没有佩戴苻家的玉环。

    不知为何,苻离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方才于馆学中,姜颜说要‘抱太子大腿’的话语,心中莫名郁卒。咬牙许久,他终是冷嗤一声道:“如此岂不更好?她与我,都算是得偿所愿了。”

    “你啊,总是这般口是心非。”魏惊鸿啧啧摇首,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眼神望着苻离,“若真是对她避如蛇蝎,近来又怎会时常走神望着她,恨不得将眼睛黏在她身上?”

    苻离嗤笑:“胡说。”

    魏惊鸿继而道:“如若真不在乎她,你又怎会在得知太子诏她入宫后方寸大乱,以至于连投壶这种简单的游戏都频频失手,惨败给我?”

    四周霎时悄然寂静,连空气都仿若凝固成霜。

    苻离冷冷转身,将手中的竹矢拍在魏惊鸿怀中,止住他喋喋不休的话语。他的眼眸幽深且寒,仿佛与周遭的阳光格格不入,面色却是越发平静。

    这人的盛怒永远都是蕴藏于平静之下。

    魏惊鸿知道他生气了,便笑笑不语,搂紧了怀中的箭矢。

    “我的心志,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苻离错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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