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一定要吃到梅花糕的,明日再吃就不是这个味儿了!”

    “好好好!今儿姑娘生辰,姑娘最大,我这便给你弄!”曹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爽朗道,“等着啊!”

    姜夫人缓步进了屋,将手中绳子串着的几包果脯放在案几上,解了斗篷问姜知县道:“阿颜怎的这般高兴?”

    姜知县正俯身在正方红纸上写‘福’字,闻言摇了摇头,叹道:“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有人不远千里折梅相送,她自然开心。”

    姜夫人品味着丈夫这句话的含义,仅是片刻她便明了,挪步至丈夫身边站定,轻问道:“苻家大公子给她送来了东西?”

    姜知县微微颔首。

    “送梅花,他这是何意?”姜夫人揣摩着,微微蹙起烟眉,颇为忧虑道,“阿颜与苻家的婚事,我总归不放心。若是老国公还健在就好了,又或是,当年我们并未收下那半块玉……”

    “娘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姜知县放下墨宝,伸手将夫人拥入怀中,下巴在她头顶轻轻一蹭,方喟叹道,“少年人无忧无虑,这样珍贵的年岁已经不多了,就让阿颜自己选择罢。”

    “嗯。”姜夫人依偎在丈夫的肩上,闭目轻柔道:“今日是阿颜十六岁生辰,愿上天保佑她能一生无病无灾,展颜如初。”

    “阿娘,前日买的玄青色绢布在何处?”姜颜的声音由远及近,清脆的嗓音活力依旧,“我要做扇……”

    话还未说完,她推门见到亲昵依偎的父母,顿了顿,又默默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掩上门,销声匿迹。

    半月后,正月十五,元宵灯会。

    “‘遇水则清,遇火则明’……”姜颜扎着少女的圆髻,髻后缀着浅绿的飘带,裹着毛茸茸的兔毛领子站在各色莲灯下,抬头望着上头垂下的谜语字条,笑眯眯地问摊面上的老板,“老板,这个谜底是个‘登’字,对否?”

    老板战战兢兢,抱着摊面上用来奖赏猜对者的泥人、糖人等物,突然扯开嗓子喊道:“姜家姑娘来扫荡啦!大家快把灯谜收起来!”

    霎时间摊主人纷纷闻风而动,撤灯谜的撤灯谜,收摊子的收摊子,如临大敌。

    姜颜莫名成了全街的警戒的对象,奇怪道:“哎你这人好生奇怪,挂着灯谜不就是让别人来猜的么?猜对了有奖不是理所当然么?为何要收摊,不让我玩儿!”

    “哎哟姑娘,您哪是玩儿啊,您是要了我们的命!”摊主人叫苦不迭,“年年元宵灯会,您年年从街头猜到街尾,就没有您答不出的谜底,逛完一条街回来奖品能堆满一车!洒家这都是小本生意,哪禁得起您这般扫荡啊!”

    姜颜:“……”

    摊主人约莫也觉得对不住她,毕竟姜知县是个十分清廉正直好官。看在知县大人的份上,摊主人摘下一盏兔子灯笼递给姜颜,陪笑道:“不好意思扫了姑娘的兴,这个给您,且当做赔礼。”

    “你……”

    姜颜还待说什么,便见父亲和母亲并肩而来,笑着朝她招手:“灯会就是要大家参与才尽兴,不可贪心,回来!”

    “好罢。”姜颜接过兔子灯,向摊主人道了谢,这才逆着长街灯火朝爹娘跑去。

    天河淌动,灯海如昼,应天府是同样的热闹和繁华。

    远在应天府首辅宅邸的苻离亦收到了兖州驿使送来的物件,打开一看,是一把十分奇特且美丽的扇子。

    平常的扇子皆是白底墨画,这把偏偏反其道而行,扇骨以黄竹片成,用黑漆刷成暗色,扇面是深沉如夜的玄青色绢布铺成,以金粉画着虬曲的梅枝,用粉白点成朵朵绽放的梅花,扇把上缀着金色的流苏穗子……金粉黑底白梅,说不出的精致灵动。

    这是把观赏扇,如此不拘一格的手法,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谁。

    苻离的视线下移,果然在扇面的左上角看到了一枚小小的私印,落着姜颜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有一对无时无地都在秀恩爱的父母,是一种什么感受?

    姜颜:打扰了。

    第34章

    红粉紧簇, 绿意新萌, 满城皆是二月初的美丽, 阳光轻柔地落在墙头横斜的桃花上,点亮了那一抹独属于初春的娇艳。

    又是一年入学礼,国子监门前人群熙攘, 身着儒服的监生们相互拱手问好,三三两两地结伴谈些趣事, 热闹不减当年。姜颜同阮玉下了马车, 将沉甸甸的书袋和包袱背在肩上, 扭了扭睡得酸痛的脖子道:“路上连日大雨,险些耽搁。好在赶上了入学礼, 否则非得因逾期未至, 而被岑司业赶出国子监不可!”

    “阿颜, 你的束脩礼带了么?”阮玉知道姜家清廉并不富庶, 便软声道,“我刚巧多带了些, 你若需要便挑几样。”

    “不用, 我带啦!”姜颜拍了拍肩上的包袱,“绢帛四匹, 早备好了。”

    二人穿过来往的儒生,上了门前石阶,忽然听闻一个戏谑的声音穿过人群传来,唤道:“玉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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