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靛蓝色暗纹武袍端坐其中,一时有些讶然。

    她以为这等小事,苻离不会亲自前来的。

    见阮玉有些局促,苻离开口道:“阮姑娘若不放心,便随我们一同前去。”

    阮玉看了看并不宽敞的马车,犹豫了片刻,方细声道:“有苻大公子在,我自然是放心的。马车内坐三个人有些挤,我便不去了,阿颜高烧不退,畏寒嗜睡,还请大公子多多照拂些。”

    若是换了别的男子,阮玉定是不放心姜颜独自与之同座,但苻离为人正直,又与姜颜惺惺相惜共过生死,同窗情谊甚笃,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便不再有顾虑,只提醒苻离要在酉时前将姜颜平安送回。

    苻离一一点头应允。

    姜颜浑浑噩噩地上了车,平时挺闹腾的人一旦生了病,就跟霜打的花似的蔫了,也不说话,一上车就缩在马车的位置上闭目养神,脸颊红扑扑的透着病态的嫣红,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怜。

    马车摇晃,她浑身无力,东倒西歪,忽的一个颠簸,她身形不稳朝一旁歪去,太阳穴磕在苻离的肩上,顿时疼得一激灵。下一刻,一条修长的手臂横来,以一个类似搂着的姿势轻轻稳住了她摇晃不已的身形。

    “严勇,走慢些。”苻离一手掀开车帘,对前头赶车的马夫道。

    “是,大公子。”

    接下来,马车果然平稳了些许。姜颜清醒了不少,轻咳一声直起身子,苻离便收回了搭在她腰上的手,十指握成拳搁在膝头,问:“你冷吗?”

    姜颜摇了摇头,恹恹地说:“还好。”

    今晨雨水已经停了,渐渐地可听见车帘外小贩的叫卖声和木屐踏过水洼的清脆声响,应是到了主街上。姜颜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又有气无力地缩成一团,哑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看大夫。”苻离道,“过半个时辰便到了,你再睡会罢。”说着,给她拿了一个绣花靠枕垫在身后。

    姜颜睡不着,心中疑惑苻离到底请了什么名医,竟要走这么远的路?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驶入一堵不知名的高墙,进了院落,已有人在外头候着。隔着帘子,一个中年男子的嗓音响起,温和道:“下官太医院院判周竟,见过苻大公子。”

    姜颜一时以为自己幻听,迟钝了一会儿,才呆呆地望向苻离:“你请来的大夫是谁?”

    苻离并未回答,只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朝外头背着药箱的医官道:“周院判久等了。”

    姜颜口干舌燥,简直不敢置信: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发热,苻离竟然请来了六品太医院院判,岂非是大材小用?

    果然,权贵的世界非常人能懂。

    车外,周院判放下药箱道:“大公子无须客气。还请冒昧借姑娘玉手一用,下官切一切脉象方能定夺。”

    姜颜依言伸出手去,又回答了周院判几个问题,不稍片刻便有了结论。

    “头痛,肢体酸痛,无汗,乃是风寒表征,需用温辛药材发汗散邪。”周院判写好药方,命人抓了药煎好,三刻钟内便送回苻离手上,依旧温吞道,“大公子无须担心,姑娘不是什么大病,三剂药之内必当痊愈。”

    苻离放了心,看着姜颜将新熬好的药汤喝完,这才下车向周院判抱拳致谢。

    回国子监的路上,姜颜果然发了汗,浑身黏腻腻的十分难受,偏生苻离还在车上,又不敢解衣裳散热,只能硬捱着。苻离察觉到她的不适,语气柔了些许,宽慰道:“再忍忍,发完汗就退烧了。”

    马车驶过街道,苻离突然叫停,命那叫严勇的车夫道:“去上膳斋买碗鸡蓉粳米粥来。”

    姜颜正热得难受,无力道:“我不想吃。”

    苻离放下车帘,不知从哪里取了一方绸帕递给她,不容反驳道:“你一日不曾进食,空腹不利于病愈。”

    姜颜遂叹了声,不再言语。

    严勇很快买来了粥食,苻离伸手接过,用瓷勺搅弄一番,方递给姜颜,“可要我喂你?”

    姜颜一怔,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没那么弱。”说罢,她接过粥碗抿了两口,味道甚是不错。

    苻离静静地看着她,忽然道:“记得在朔州时,你也是这般待我的。”

    “是吗。”姜颜小口喝粥,不知想到什么,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声道,“我都快不记得了。”

    于是车内又陷入了沉默,唯闻马车轱辘碾过青石砖路的细碎声响。

    片刻,姜颜将空碗放置一旁,舔了舔唇开口道:“今天……”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不约而同的止住话头。苻离微微侧首,示意道:“你先说。”

    姜颜道:“今天让你费心了,他日若有需求,苻大公子尽管开口。”

    苻离不以为意,淡然道:“小事,谈不上费心。”

    “虽是小事,但恩情难忘。”想了想,姜颜又问,“方才你想说什么?”

    苻离沉默了一会儿,方瞥着她空荡的腰间道:“我给你的玉,为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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