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饿了一夜,先喝点汤暖腹。”

    说起这个,姜颜倒想起一事来,“对了,还不知道这是哪儿呢。”

    “荣昌楼。昨天你睡得太沉,只好先送你来这休息,谁知你一睡便是一整夜。”

    “我睡得太沉,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姜颜抿下嘴里的汤,刻意压低声音问苻离道:“那,你怎么把我挪到房里来的?”

    见苻离不语,她猜测,“背过来的,还是抱过来的?”

    苻离顺手夹了个虾仁饺子塞在姜颜嘴里,试图堵住她喋喋不休的那张嘴。姜颜将鲜香无比的虾饺咽下,忍不住又问道:“那你昨晚睡哪儿?”

    苻离抬眼,淡淡道:“你说呢?”

    姜颜睡姿奇特,从没有哪一日醒来被子是规矩盖在身上的,今早醒来却是规规矩矩,想来也知道苻离应是在房中守了一夜。尽管心下明了,姜颜还是忍不住逗弄苻离,笑道:“亏岑司业一直夸你清高守礼呢,谁知你竟是这样的人。”

    “我若是不守礼,你今晨起来就不是这番光景了。”苻离眼里蕴着淡淡的笑意,故作从容道,“好好吃饭。”

    乡试放榜还需半月,姜颜也不去推测自己考得如何,只忘乎所以地放松了七八日。这日同苻离登高赏菊,他日又与他泛舟品蟹,虽嘴上不说,但两人心里都明白:若是殿试及第,这样清闲腻歪的日子便不复存在了。

    若说唯一伤神的,便是阮知府接任礼部尚书,而阮玉却依旧昏迷不曾醒来,请了多少大夫喝了多少药都不管用。

    有时姜颜真怕,怕她像程温的妹妹一样,熬不到真凶伏法的那天……

    八月底,江风微冷,画舫琵琶声悦耳,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菊花酒香。

    若是往日,姜颜是不屑于去吃蟹的,拆蟹工作繁琐冗长不说,蟹肉还少,倒不如去买现成的蟹黄包划算。不过想想,秋日不吃蟹饮酒,总觉得少了几分风雅情趣,便约了苻离在秦淮河的画舫上吃新鲜捕来的大蟹。

    一盘清蒸的大蟹,点缀着几朵紫菊,姜颜掰了半块蟹在嘴里吮着,眼巴巴看着苻离用‘蟹八件’将蟹腿、蟹身里的肉一点点搜罗出来,不禁佩服道:“我吃蟹都是囫囵吞枣,将蟹腿嚼吧嚼吧便吐了,可没你这样的耐心。”

    说完,就见苻离放下拆蟹的银质小叉,取了湿棉布一根根拭净手指,这才将那堆满了蟹肉和黄的蟹壳推至姜颜面前,道:“若不是为了陪你,我也没耐心拆蟹。”

    姜颜望着面前堆成小山的蟹肉,心中一暖,问道:“你不喜欢吃蟹?”

    “从前不喜欢。”顿了顿,苻离斟了一杯酒饮尽,又道,“有你在,便也尚可。”

    姜颜噗嗤一笑,坦然拿起那堆满了肉的蟹壳,淋上些许蘸料,道:“多谢多谢,我权当是你夸我了。”

    两人插科打诨地闹着,吃完蟹已是申时,苻离还赶着回北镇抚司交接值夜,便先行送姜颜回国子监。

    临别前,苻离对姜颜道:“放榜后,你再待在国子监多有不便,我为你在长安街旁寻了一处干净的房舍,年底过来你便可以搬进去。”

    姜颜回忆了一番,“长安街……那不是你住的地方么?”

    苻离倒是坦然,承认道:“与我隔街相望。”

    “我说小苻大人,你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还有心思琢磨这些呢?”姜颜一想起将来两人隔街相望、毗邻而居的情景,就止不住好笑,捂着肚子道,“你买的房?”

    “租赁。是我同僚的旧房,已经翻新过。”苻离道,“以后你殿试入仕,礼部自会分给你房舍,无需再买。”

    也是,应天府的房舍价格很高,以苻离现在的境况不一定能买得起。

    想了想,姜颜道:“来年我会自己寻去处,不用你费心。总是劳你做这做那的,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知道就好。”苻离望着她正色道,“欠下的,等你以后过了门再慢慢还。”

    “你还是去准备你的聘礼罢。”姜颜乜了他一眼,转身朝国子监大门走去,优哉游哉道,“以后若我官衔在你之上,指不定是谁欠谁呢。”

    身后,苻离抱刀而站,逆着午后的斜阳轻勾嘴角,笑意稍纵即逝。

    姜颜穿着一袭杏色的束袖,身后红枫飘落如火,刚进门便见荀司业亲自端着茶托,从回廊另一端走来。

    姜颜立刻站立一旁,笑着朝荀司业拱手问好:“荀司业!”

    见姜颜归来,荀司业明显松了口气,朝她颔首,示意她过来,“姜颜,你来的正好。”

    “什么事,荀司业?”

    姜颜喜笑颜开地迎上来,荀司业却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声,将手中的茶托交给姜颜,道:“去博士厅罢,已有贵客等你多时。”

    “等我?”姜颜不确定地问,“是谁家贵客?”

    荀司业只是摆摆手,道:“你去了便知。”

    什么人呐,如此神神秘秘的?不会是皇后娘娘来了罢?

    姜颜满心疑惑,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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