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去干点什么营生好?莫不是要在应天府卖扇挥墨为生?”

    苻离倚在窗边拭刀,闻言从雪白的刀刃后抬眼看她,淡然道:“我养不起你?”

    “谁稀罕你养?银子得是自个儿挣来的,花着才有意思。”姜颜穿着一身圆领的赭石色常服,歪在书房榻上调笑道,“俗言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我若总依傍于你,花你的钱吃你饭,说不定就要受你的气。可若我有一技傍身,那就不怕你始乱终弃啦!若哪天你真厌弃我,我即刻揣着银子出门,去找个更年轻的少年郎!”

    “你敢!”苻离欺身恐吓她。

    姜颜非但不怕,反而挑衅般看着他,“你敢我便敢。”

    挑衅的结果自然就是被压在榻上狠狠地‘审讯’了一顿。片刻,姜颜捂着被吻到红肿发麻的嘴唇,半晌没回过神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那晚给苻离过了生辰之后,他便越发放肆,‘欺负’起人来简直轻车熟路,令人招架不住。

    “你这人怎么这样?”姜颜摸了摸嘴唇,见没破皮才放下心来,叹道,“我同你开玩笑呢。”

    “我知道。”苻离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沉,嘴角勾着极淡的弧度道,“谅你也不敢。”

    “你既是知道我的心意,还咬我作甚?”很快,姜颜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她懒洋洋伸手去捶苻离的肩,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截住拳头包在掌心。

    苻离顺势倾身,与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清冷深邃的眼眸如幽潭月影,低声道:“阿颜,我想再见你穿裙裳的样子。”说罢,他侧首,在姜颜唇上落下一吻。

    与方才的热烈缠绵不同,这一吻更轻柔怜惜,蜻蜓点水般掠过。

    姜颜的心湖被这一吻搅乱了涟漪,‘哎呀’一声笑道:“皇后寿诞,年底祭天,我帮着礼部忙得脚不沾地,哪有什么时间穿裙子?”话虽如此,她却终究不舍得推开苻离,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背脊,如同在安抚一只矜贵的大猫。

    就在姜颜忙着准备第二封请辞表时,许久不曾见面的国子监司业岑冀托人来信,请姜颜抽空回国子监一趟,有要事商议。

    姜颜永远记得岑司业对她的教导之恩,更记得联名上书时这位老人挺身而出的模样。她不敢怠慢,待修补撰写完翰林院中的文书,便启程去了国子监。

    许久未见,国子监中又来了一批新的少年,望着他们年轻稚气的脸庞,姜颜总会想起三四年前的自己。

    去博士厅的路上遇见了苻璟,姜颜便顺道同他聊了两句。这个苻家二公子已经十七岁了,生得和苻离一般高,兄弟俩面容亦有七分相似,只是苻璟气质柔和、眉目含笑,全然不似他兄长那般冷傲强硬……问其学业,苻璟说国子学内班中少有能与他匹敌者,基本能稳住第一,姜颜便连连点头称赞,弄得苻璟十分不好意思。

    苻家的人,当真没有一个庸才。

    如此想着,姜颜推门进了博士厅,岑司业端着一杯苦茶,已经等候在此。

    “学生姜颜,拜见岑司业!”姜颜行了礼,起身笑道,“不知司业叫学生来此,可有要事吩咐?”

    “姜颜,你过来。”岑司业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模样,冷着一张脸,可须发明显花白了许多,精神不似三年前那般矍铄。待姜颜走进,他才放下莲心苦茶,问道,“听冯祭酒说,你近来似乎萌生解绶去职之心,可有其事?”

    “是。”姜颜坦然道,“不过并非立刻辞官,学生会将自己该做的本分做好,再做下一步打算。”

    岑司业的脸色沉了沉:“哼,当初吵着要科举入仕的是你,才过了半年又闹着辞官的也是你,如此随性自由,可当为官之道是儿戏?”

    “司业教训的是。当初因阮玉一案,学生愤而入仕;又因苻离之情,而萌生归隐,实在是过于草莽。”这些年来,姜颜已对岑司业的嘴硬心软司空见惯了,垂首解释道,“然朝堂规矩严苛,学生做此决定,实属无奈。”

    朔州的战火,苻离的退学,被迫解除的婚约,祭祀的暗杀,还有几经生死后与薛家的一场恶战……这三年半以来,苻离和姜颜经历了多少坎坷,岑司业是看在眼里的。

    于公,他理解姜颜的决定;于私,他不愿见爱徒泯然众人。

    半晌,岑司业终是叹了一声,道:“随你去罢。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老夫管不着了。”说罢,他示意姜颜跟上,“随我来。”

    岑司业将姜颜带去了典籍楼。

    迈上石阶,推开古朴厚重的大门,饱经历史浸润的翰墨书香扑面而来。再次来到这座巍峨的楼阁,姜颜仍是感慨万千,无数个科考前的夜晚,她便是在这挑灯夜读、备战到天明,这里的一砖一瓦、一笔一墨,她都了然于心。

    来到最里层的一间小屋,岑司业在案几前站定。窗外冬阳斜斜投入,照亮了案几上的一块靛蓝花布,花布下一团凸起,似乎盖着什么物件。

    岑司业示意姜颜揭开花布,姜颜虽满心疑惑,但还是依言照做。

    靛蓝花布揭开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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