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轮椅上,已经不知道在雪地里等了多久了。

    姜小圆看见他眼前一亮,就像只小炮弹一样冲进了他怀里,他才刚刚把人接住,那个眉眼弯弯的小姑娘就兴奋地抬起了脑袋,

    “秋秋,我想到办法了!”

    秋秋?

    青年微微一顿,视线转移到了她兴奋的小脸蛋上,她浑然不觉自己踩中了一颗大雷,还在叽叽喳喳,

    “我这里有完整的药方和一个和你很像的病历,秋秋你找几个信得过的太医研研究好不好?!肯定能够找到办法的”

    “嗯。”

    她终于从欣喜当中缓过来,又补充道,

    “秋秋,你能找个针灸很厉害的太医么?我想跟他学几天针灸基础!”

    张德义在一旁纳闷道,“姑娘学这个做什么?”

    姜小圆斩钉截铁道,“帮陛下治腿呀。”

    张德义:……

    他短暂的惊恐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是青年也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姜小圆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这么说确实有点唐突了,她想了想,

    “秋秋,你要是不信我的话,现在叫个太医过来把把脉,你已经喝了两副药了,肯定已经有了一点起色了……”

    “我信的。”

    青年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滑过,

    “张德义,你去问问,有没有会教学生的太医,一会儿请个人过来。”

    姜小圆连忙补充道,“还要个人来把脉!”

    她的话音落下,她突然间想起来了一件事。

    等等,在她起床之后,是不是让小太监传了句话?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的……?

    她有点儿僵硬地转过头来,果然对上了青年似笑非笑的眉眼。

    她往后退一点,他往前一点,一直到把小姑娘逼到了墙角。

    明明是坐着轮椅,但是本来就高大的青年仍然可以轻松地把她逼到角落里,他笑着问她,

    “我不见太医,你就去找秋秋?”

    姜小圆:……

    有句话叫做,人不作,就不会死。

    作死猫猫头现在很后悔、十分后悔。

    但是青年似乎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抬起了小姑娘的下巴,笔挺的鼻尖蹭了蹭她软乎乎的小鼻子

    “还记得我昨天晚上怎么说的么?”

    姜小圆想躲,但是手已经被人扣在了两边,“我我我我不记得了……”

    他轻笑了一声,“乖乖,我说……”

    “你再叫一声秋秋试试?”

    姜小圆的小脑瓜子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了——

    因为她刚刚太兴奋了,见到人就往人家怀里扑,扑了就算了,还叫了好几声“秋秋”。

    她有点头皮发麻,怂怂道,“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

    “乖乖……”

    他仿佛叹息一般,长长的睫毛垂下,

    “我和他,可不一样。”

    空中他刚刚带着点儿寒意的话音还没有消散,下一秒,她被人抬起了下巴。

    从鼻尖温柔地吻到了唇间,然后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带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在她的唇间攻城略地,吻得又狠又重。

    带着他的眷恋,他的不甘心。

    他修长的手指插入了她细软的发间,迫着她只能仰着头,不能躲开。

    雪后的清寒,融化在两个人的唇齿间。

    第47章 不会吃了你

    他的吻和他的人如出一辙, 充满了侵略性。他撬开了她青涩紧闭的贝齿,在她的唇齿间攻城略地,亲得小姑娘晕晕乎乎的, 总忍不住下意识往后缩。

    她茫然而不知所措, 像是一只枝头突然被大雨淋得狼狈的雀儿, 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奈何被人用手撑住了后脑勺, 修长的手指插入了细软的小卷毛间,强势地迫着她, 不容许她后退。

    一直等到她傻乎乎的,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才睁开了漂亮的凤眸,充满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鼻尖, 用沙哑好听的声音低声的诱哄,

    “乖乖, 不要闭气。”

    等到她稀里糊涂的按照他说的做了之后,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抬起了她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甚至因为她已经学会了不要闭气, 他比上一次还要更加过分,是亲吻, 也是厮咬, 似乎是咬得她疼了, 细小的呜咽传来, 然后都被他通通吞吃入腹。

    她不知道这个吻里面, 带着浓重的眷恋和不甘心, 只是觉得这个吻又急又凶, 像是想将她拆吃入腹。

    他不是柔情蜜意的糖果,他是苦涩的刀刃,在岁月的风霜里卷了刃,却克制着自己,不让那卷刃的刀剑,驽钝地划伤他的小姑娘。

    可是他仍然是那样的不甘。

    他甚至是恨着的,那样恨着、嫉妒着另外一个自己。那个从永嘉十三年的冬夜,就有了他的小神明的自己。

    他们走过了几个寒暑冬夏,可是他只剩下了一个春天。

    然而这个冬天实在太短了,春天又来得太快了。

    爱恋像是香炉里的灰,才燃烧一点儿火光,就要化成了灰烬。

    他知道自己太着急了,可是他迫切地需要留下点儿什么印记,迫切地想要证明着她的存在。

    他是苦涩的刀刃,仍然想要在折戟之前,亲吻他的小玫瑰。

    可是等到雪落尽的时候,他就再也来不及了。

    她被亲得云里雾里,整个脑袋都成了一片浆糊,周身都像是被他身上清苦的淡淡药味包裹着。

    她好像变成了一块易碎的糖,有时候像对待如珠似玉的珍宝般的小心翼翼,有时候他甚至恶劣地用犬齿摩挲她软乎乎的下唇,仿佛是是什么野兽将人拆吃下腹前的暧昧前奏。

    一直到被人放开的时候,她还是晕晕乎乎的。

    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就撞上了一对那样漂亮又潋滟的眸子。

    那双漂亮的凤眸里面是她看不懂的危险情绪,然而只是一瞬间,那些情绪就像是冰消雪融,化成了一声叹息,原来危险的野兽仿佛又批上了那衣冠楚楚的外衣,甚至在她的鼻尖礼貌又怜爱地吻了吻,声音沙哑又动听,

    “叫我重光。”

    “陈、重、光。”

    她傻乎乎地看着他,跟着念了一遍,一直到了青年伸出手帮她整理好了乱发,理好了被弄皱的衣领,她才和幽魂一样被他牵着手,乖乖地往屋里去。

    一直到坐在了太医院的案几边,被塞进了一只热乎乎的手炉,她才仿佛终于结束了神游天外,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自己有点肿的嘴唇。

    疼得很,都快破皮了。

    谁知道这个动作被人察觉,听到了一声低沉又好听的笑声的时候,她飞速地缩回了自己的爪子,抱着手炉转过去脑袋气呼呼地背对着他。

    她的鼻头是红红的,嘴唇也是红红的,脸颊也像是红晕揉进了白云里,像是一只醉酒了的桃子。

    小姑娘背对着他,想咬嘴唇又疼得很,心里面又是迷茫又是一片混乱,更加重要的是,她简直不敢回过头去。

    ——生怕自己一看他,视线就忍不住往他的唇上瞟。

    到时候又要被人笑。

    倒是青年自顾自地煮起了茶,或许是怕她冷感冒,还让人上了杯姜茶,慢悠悠地煮着。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垂下眸子,往里面加了许多的糖。

    那些记忆的碎片里,小姑娘最喜欢甜甜的东西了,姜茶不好喝,定然是不喜欢的。

    其实,暴君秋根本就不会煮茶。

    这样风雅的事情,不管是在塞外退敌之时,还是在江南平乱、亦或是当了皇帝之后,他都没有功夫去做。十来年里,病痛折磨着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哪有这个闲工夫?

    会煮茶的是另外一个——他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必须承认,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德义的声音传来,“陛下,徐院判在外面候着了。”

    青年一抬眸,果然看见小姑娘的耳朵竖起来了,但是就是不肯转过来。

    他压抑住自己的笑,抬手示意他们进来。

    徐院判要给他把脉的时候,一个哼哼唧唧的声音传来,

    “不是不肯看太医么?”

    青年的手一顿,笑了,

    “朕不看,你不是就要去找秋秋了么?”

    姜小圆:……

    她抱着引枕,悄咪咪地竖起了耳朵,余光瞥向了徐院判。

    等到她看向徐院判的样子的时候就,小姑娘愣住了。

    实在是这位徐院判眼熟得很:

    不就是她在山里待着时,天天上门来围观医学奇迹的徐老大夫么?

    徐老大夫当时不是个在镇上开店的老大夫,要不然也不能被人家一个金锭子就派来,怎么到秋秋登基后,就成了院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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