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啊,一入职就成名人,符合你高调的作风。”归希文毫不客气地揶揄。

    “那当然了。”卓禹驰得意完,又不死心地抓住归希文的手腕,“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对周围的住户没什么印象?”

    “除了我媳妇,我对其他女性的印象都不太深。”

    归希文真挚又诚实的语气让卓禹驰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得,就不该问。

    卓禹驰沉着脸,端起汽水,咕噜咕噜喝个不停。

    归希文狐疑地盯着卓禹驰的脸色,问得直白:“你这么关注这个人做什么,你喜欢她?”

    卓禹驰一口汽水呛出来,差点直直喷在对面归希文脸上。

    剧烈咳嗽几声后,他擦擦嘴角,没好气地说:“也不是喜欢,就是印象比较深刻。”

    “撒谎。”归希文毫不留情地揭露:“你什么时候对异性印象深刻过?”

    归希文和卓禹驰之所以玩得来,大概源于他们的脾性很像,包括对异性的态度。那时候他们在大学里,天天各种活动,各种折腾,但是对谈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

    只不过卓禹驰比他圆滑一点,很会处理男女之前的问题,对待女性也和善一点,所以很多女生主动追求他。

    可卓禹驰也就是表面看着温柔而已,他底子是冷的。私下底,他从来没听过卓禹驰主动提任何一个女生的名字。

    卓禹驰被归希文一句话问得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立即扯开话题:“得得得,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和顾樱怎样?”

    “话说,我是真的有点好奇,你俩怎么认识的?我以前没听你提过她啊,她怎么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突然就和你结了婚。”

    别说卓禹驰,就算归希文偶然回想起来,也会有这样一种恍惚。

    顾樱出现在他人生中的时间并不长,顾樱搬来大院没多久就和他结了婚,住在一起。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事情好像进行得很仓促,又好好冥冥之中注定一般,归希文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只是他现在明显感觉出来这样做的弊端。

    唯一的弊端就是,他还不太足够了解顾樱。

    就像现在,明明已经可以随意牵手了,但若想进一步时,他会明显感受到一丝阻碍。

    不知道这种阻碍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这种阻碍是什么,归希文心中只是隐隐觉得,想要更亲近一步,似乎需要一个很大的契机,不是平时看看电影,逛逛公园就可以随意突破的。

    想着想着,归希文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对面的卓禹驰瞧见归希文的神情,忍不住哈哈大笑,“看来咱们希文同学遇到了一些困难啊,你说出来,让我这个专家给你出出主意?”

    “专家?”归希文踢他一脚,“实践为零的理论专家?”

    调侃归调侃,归希文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卓禹驰确实比他更懂这方面的事。

    归希文迟疑着问道:“你说,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两人变得更亲密?”

    “亲密?”

    两夫妻都睡一张床上了,还要怎么亲密?

    卓禹驰一双眼睛不停在归希文身上揣量,他本想打趣一下,瞧见归希文认真的神情,忍下心中调侃的意图,也主动忽略归希文这话中的深意,只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给建议:“想要亲密,那当然是要多多肢体接触。”

    说完,卓禹驰生怕归希文理解不透彻,亲自给他示范,悄咪咪将手搭在他掌心,用指腹挠他掌心痒痒。

    归希文一阵嫌弃,立即将卓禹驰的手甩开,“懂了懂了,别示范了。”

    卓禹驰有意逗他,“别嘛,你掌心摸起来挺舒服,让我再摸摸。”

    “滚!”归希文受不了卓禹驰这股调侃,逃也似的回隔壁店里取自行车。

    回去的路上,归希文推着自行车,不断回想卓禹驰的话。

    想要亲密,就得多多肢体接触,可他现在的肢体接触就卡在牵手这一步,没办法再进一步了,要怎么创造肢体接触的机会呢?

    归希文仔细想着问题,丝毫没有察觉到天空飘起了小雨。

    等他走回到家门口,才发觉头发上凝满水珠,肩膀上也被雨淋湿一大片。

    归希文站在门口,不停将肩膀上以及发梢上的雨水抖干净,在这片刻的功夫,他福至心灵,突然想出一个绝妙的计划。

    归希文兴冲冲地进屋,特意顶着湿头发和湿衣服在顾樱面前露脸,到了晚上,他还要咳不咳地在喉咙里闷哼一声。

    第二天一早,归希文华丽丽地生病了。

    躺在床上无法起床的那种。

    顾樱也没料到归希文生病生得如此突然,她看着无法起床的归希文,走上前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还好,不是很烫。

    “怎么突然就病倒了?”顾樱疑惑着问。

    归希文苍白无力地抬起手,指向房间角落里昨天换下的衣服,虚弱道:“大概是昨天淋了雨吧。”

    顾樱:?

    顾樱挑眉:“昨天下雨了吗?”

    “怎么没下,昨天我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湿了。”归希文说完,意识到自己语速过快,这不符合一个生病人的语速,于是他急中生智,紧跟着咳了两下。

    顾樱上前拍拍他的背,纳闷:“可昨天那点雨缝子,连地面都没打湿啊。”

    “但是它打湿了我。”归希文倔强地为自己辩解。

    他不管,他就是被雨淋感冒了。

    顾樱半晌无言,“好吧,你看样子是感冒了,要不吃点感冒药?上次还有剩下的,你这次的症状没有上次严重,额头也不烫,吃过药应该很快就能好。”

    顾樱自顾自地说完,出去客厅抽屉里找感冒药。

    顾樱记性比较好,家里只要是她放过的东西,她都原原本本地记得位置。上次给归希文吃过的感冒药被她放在客厅柜子上的第二个抽屉里面。

    她打开抽屉,却没看到里面的感冒药。

    奇了怪了,去哪里了?

    顾樱往房间方向瞟了一眼,不确定地继续在客厅里找感冒药。翻开所有抽屉,里面都没有感冒药。

    她只得蹲下身子,将脑袋探进柜子里寻找。

    过了好一会儿,顾樱才从柜子最底部找出一盒感冒药。

    她盯着感冒药左看右看,确定还没过期,捧着感冒药往房间里走。

    一进门,她吓了一大跳,只见躺在床上的归希文大汗淋漓,虚弱地朝她招手,“我,我头疼。”

    顾樱快步走过去,拿起床头早就准备着的毛巾轻轻擦他额头的汗。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流这么多汗?”

    顾樱边擦边小心翼翼看着归希文的脸色,“你头疼得厉害吗?我看挺严重的样子,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顾樱说着要起身,归希文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腕,“不用了,我吃点药就好了。”

    顾樱神色复杂地望向床上的人,“好,我去给你倒水。”

    她将感冒药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桌上的水杯,出房间给他倒水。

    等顾樱一走,偷偷觑着房间门口方向的归希文立即坐起身,拿毛巾胡乱在脸上抹汗。

    累死人了,一分钟做这么多俯卧撑,真他妈累人!

    还别说,装病也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归希文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瞟到桌子上的感冒药,他拿起来细细看着。

    这玩意不是被他塞到柜子底部去了吗?顾樱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

    正愣神间,顾樱倒了一杯温水,慢慢走进来,归希文神采奕奕的眼睛突然变得黯淡无光,他撑着身子,虚弱地往床背上轻轻一靠,等着顾樱把水端过来。

    顾樱撕开感冒药,将药和水都递给归希文。

    归希文迟迟不接。

    他垂着一双虚弱的眸子,看起来格外可怜。

    “我抬起不手。”他说。

    言下之意:你得喂我。

    “好,我喂你。”顾樱轻轻坐在床沿边,慢慢将药塞进归希文口中,然后将水杯递到他嘴边。

    她动作轻柔,极有耐心,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的表情,整张脸充满无限的包容。

    归希文很感动,非常感动!

    一瞬间,他似乎穿越时空体会到年老之后的某种场景,那个时候两人年迈,满头华发,腿脚不便,他生了病,也是这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顾樱会像现在这样喂他喝水,耐心又温柔地照顾他,不离不弃。

    多么美好的白头偕老的画面啊!

    以后他一定要加倍对顾樱好!

    归希文心中触动,激动之下,身子情不自禁前倾,他想要伸手去拥抱顾樱。

    哪知顾樱喂完水,自然起身,归希文完完全全扑了个空,前倾的身子收不住惯性,径直往前面倒去,姿势非常滑稽。

    偏偏这个时候归希文还得装虚弱,挣扎半天爬不起来那种。

    顾樱放下水杯,一转身,看到归希文马上要从床上摔下来,她连忙将归希文扶起,皱眉道:“你要什么东西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拿,你别自己乱动,小心摔下来。”

    归希文:“……”

    归希文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良久,他突然吭声:“我想要上厕所。”

    顾樱正在将房间里的椅子搬出去,她怕归希文不小心摔下来,会磕到椅子上面。听到归希文这句话,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

    她艰难地转过身,眨巴两下眼睛:“你自己没法去吗?”

    归希文顿时又摆出那副虚弱模样,有气无力道:“恐怕不能,你得搀扶着我。”

    顾樱站着没动,她垂眼:“是不是把你搀扶到卫生间门口就可以了?”

    归希文咬咬牙,心一横:“我腿上特别没力,恐怕你得一直搀扶着我,我怕我站不稳。”

    好,很好。

    顾樱含笑望着归希文,“那我还是一直搀扶着你吧,你这个状态,万一在卫生间摔倒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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