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傻羊羔子!”

    张艺兴气鼓鼓地,不吃油饼了,专心吃烩面片。卤汁里有肉丝、黄花、木耳、豆腐片和榄菜,勾了芡,稠稠的,浇在熟面片上,还算可口。

    孙红雷看这少年那一脸天怒人怨的苦皱表情,一张小脸皱得就跟个没煎熟、欠火候的螺丝转儿小油饼似的,心中觉得好笑,忽然起身说:“我去买个东西,你先吃着。”

    一会儿就转回来,端了一碗食物:“喏,街对面儿买的,你尝尝这个!”

    一碗粘粘乎乎,白色浆汁似的东西。

    张艺兴用舌头轻尝了一点,竟然酸酸甜甜,喝了一口,甘甜之中还带着醇香的酒味,于是一口、两口、三口、四口,呼噜呼噜,全部喝光。碗底一坨白色麦芽,全部倒进嘴里嚼了,韧韧的,甜甜的,真真的美味!

    难得吃到如此对胃的东西,张艺兴吃得津津有味,余香满齿,吃完了忍不住用小舌舔舔嘴唇,意犹未尽。

    “呵呵呵呵~~~~,这玩意儿是甜胚子,小伢子果然是喜欢这东西!”孙红雷笑得眯起了眼睛。伸手轻轻抹过了少年的鼻子,将沾在小鼻尖儿上的一块麦芽蹭掉。

    张艺兴让这一碗温热的甜胚子暖得心思荡漾,粉唇恰如一弯新月,唇角绽开一朵碧桃,羽睫轻盈,凤目流波。

    孙红雷不由自主地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愈发觉得这娃子梳洗打扮之后,眉目生得相当俊俏,一双细长凤眼仿佛能够白日倾诉,暗夜流光,以前竟然就没有发觉。

    孙红雷笑问:“小剑客,上辈子娶媳妇了没有?”

    少年垂目:“没有。”

    “十八岁也不小了!”

    “……”

    “那有个相好儿的没有?”

    “……有。”

    孙红雷面露遗憾地摇摇头:“咳,上辈子的人,你是甭指望还能找回来了!也别烦闷了,走,老子带你去个地方,找找乐子!”

    “要去哪里?”

    “去马房子玩儿!”

    “马房子?是玩儿什么的?”

    “娘们儿!”

    “……去那里做甚。”张艺兴面色微窘,帽檐遮住了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睛。

    “做甚?会会相好儿的,出出火,山上憋了半年了,还不趁着这好年节,寻个欢乐!”

    张艺兴愣愣的,不知如何搭话,心里在琢磨,现在寻觅个理由回转,还来得及么?

    回转?怎么可能,看大掌柜的满脸红光,一身靓丽新衣的发骚模样,今日下得山来,分明就是憋闷了许久,找女人寻欢作乐来的!

    孙红雷领着小张艺兴去到小巷子里的一间僻静院落,里边儿是几间土坯房。这是城里的暗娼搭伙混居的地方,一般只有熟门熟路儿的回头客才找得见她们落脚的地方。

    开门的妈妈一见孙红雷,立刻就乐开了花儿:“哎呦喂,我说贺大掌柜呀,这是多久没来了,可把您给盼来了!呦,还带个小掌柜的,这位小爷眼生呐!”

    孙红雷挥手笑道:“这是俺店里新来的伙计,你随便招呼!”

    那婆子将二人让到正屋的炕上坐了,摆了酒和两碟小菜,又寒暄了一通儿废话。孙红雷从包袱里掏出了几张狐裘递给婆子:“给姑娘们的年礼,马婶儿收了吧。”

    “哎呦呦,贺大掌柜真是个体贴人儿,老婆子替姑娘们谢谢了!”

    “好说好说!”

    “掌柜的皮毛生意做得可红火?店铺开得可好?”

    “好,好的很!”

    张艺兴虽是第一次跟孙红雷出门,听他二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也大致是听明白了这阵势,于是很配合地垂首坐在炕沿上不说话,埋头扮作一枚皮货店铺的小伙计。

    听得孙红雷轻声问道:“双喜今儿个在不?”

    “哎呦呦,掌柜的您来的不巧,双喜她刚走了。”

    “走了?”

    “咳,来了个主顾,看上双喜了,给她带走了。您别介意,俺们这儿有个新来的姑娘,您自去看看,中不中意……”

    趁那妈妈出去招呼的功夫,孙红雷凑过头来跟张艺兴说道:“咋着,小剑客,回头自己去挑个看着顺眼的小娘们儿。老子自去逍遥,不招呼你了!”

    张艺兴绷着脸漠然说道:“不用。当家的请便,我出去逛一圈儿回来。”

    “唉?别啊,咋个了?”孙红雷一挑浓眉,两眼一眯缝,忽然低声笑道:“呵呵,小羊羔儿,做过没有?”

    “……做过什么?”

    “跟你那相好儿的好过没有?上炕了没?”

    “……”

    “哈哈哈哈哈哈!响当当的老爷们儿,脸红个啥?!没做过是咋着?不然老子教教你……这上了炕……”

    孙红雷凑到少年耳边,低声快速耳语了一通,滚烫的气息和胸中哼出的邪气笑声拂过少年耳畔,讲得尽是床笫之间男女之事。张艺兴顿时面红耳赤,神色如同被水煮过,讪讪得不知如何应付这厮,胸中憋闷,没来由得有些发酸。

    东厢房下,孙红雷乐呵呵地进了某个女子的里间。

    正堂炕上,张艺兴冷着脸一人独自灌了几盅闷酒。

    两次进来推销姑娘的妈妈都被他冷眼打发走了。第三次再来,张艺兴直接抄手扔给妈妈一块大洋,让那婆子哪里暖和就哪里蹲着去,小爷我正烦着呢!

    温热的烧酒渐渐变冷,喝到肚里十分不畅,凉凉的液体愈发让张艺兴觉得心烧火燎,肺都燥得快要炸了。莫名地烦躁不安,无处泄火!

    独自呆坐了半晌,实在无法忍耐,少年起身出了屋,趁人不备一闪身,悄没声息的溜进了东厢房。

    外间只有一张大炕,几条桌椅板凳,空荡荡的没有人。张艺兴蹑手蹑脚地靠近内间,耳朵里已经听得到那一阵阵沉重粗喘的气息和女人的吟叫。

    内间根本就没有屋门,只挂着个破布帘子。

    张艺兴的轻功了得,他若不想让人发觉,没有人能听得到他的凌波雏鸾步。当然,此时屋中炕上那俩人的颠倒状态,也根本不会对外人有任何防备。

    张艺兴闪身在墙角处,狠命咬着嘴唇,上下两排牙齿几乎要将下唇洞穿。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两根手指微微掀开那门帘,透出了一道缝隙,低眉偷眼望了进去。

    只匆忙瞥了一眼,立时抽回手来,阖上眼睛别过头去,莫名地一阵惊慌和无措。

    他……

    咳……

    忍了半晌,拼命压住心中的烦躁,脑海里不断闪过那看一眼就再挥抹不掉的身子,手指节节颤抖,仿佛已经不听使唤,着了魔似的缓缓又伸了出去,掀起帘子的一角。

    一副肌肉纠结、强健有力的宽厚身躯横在火炕之上。

    小窗中射入淡淡一缕午后的阳光,柔和的暖雾涂抹在那副身板之上。晒成个古铜色的皮肤如今镀上了一层金属淬色,一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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