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命地眨眨眼睛,慕红雪窘得扭身跑了。

    小凤儿心中盘算,红姐姐啊红姐姐,你就别墨墨迹迹了,已经错过了一个,难不成还要再错过一个?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今你面前就摆着一碗香喷喷的山西刀削面,你再不上手,怕赶明儿个被别人截胡了!

    绿槐成荫,山花漫野。

    这一年的夏末,县城广播站的高音大喇叭,对着全城的大街小巷,哇啦哇啦地叫,喇叭里传出的声调都透着一股子狂热的欢欣。

    “日军宣布投降啦!日本鬼子战败啦!日军宣布投降啦!!!”

    跛了一只脚的丰总参谋长,扔掉拐杖,从县政府的小院儿里蹿出来,一路蹦跳,咋呼得像个疯子,挥舞双手狂喊:“小鬼子投降啦!嗷嗷!小鬼子滚回家去啦!!!”

    张艺兴难以形容他在那一天看到的全城通宵狂欢的景象。家家户户火把通明,人群流动在大街小巷。逃亡进深山的老百姓们跑出岩洞,潮水一般涌回县城,站在曾经是自己的家园的瓦砾堆上,哭着抱成一团儿。

    杜老爹的耳朵奇迹般地又能听见声音了,咧着没有牙的嘴巴,坐在门坷垃上冲着张艺兴招手。息队长跑去帮杜老爹数豆子,老人家的一只铝盆里,总共盛了快有一万五千颗豆子。

    胖大婶乐呵呵地一把拽住息队长,端给他一大锅暄乎乎的蒸白馍馍。

    张艺兴把白馍馍塞进自己男人的嘴巴。大掌柜三口两口吃光了馍馍,还不过瘾,一口咬上张艺兴的脸蛋。

    小凤儿的身子一节一节向后倒,大掌柜的胸膛一寸一寸压上来,两只手掌抱住张艺兴的身子蹂躏,含住俊脸蛋又吮又啃,差点儿把一块白嫩嫩的腮帮子给吃掉。

    黄土岗上一排排灼灼枪痕弹孔,是老秦人的铮铮铁骨。

    秋风冷雨中喑喑狼嚎鬼哭,是胡虏倭奴的葬身之处。

    滔滔黄河边埋葬的具具枯骨残尸,是闺人梦忆的春红柳绿。

    男人眸间眼底的血色硝烟,额峰眉宇的铿锵霸气,是乱世草莽英雄沸腾的一腔热血豪情。

    渭水桥畔征穷寇,秦人血战大潼关。

    翠树傲霜烽火烬,楚天云雨洗江山!

    ------本文正剧部分完结---------

    注:

    biang biang面:陕西关中传统风味面食,特指用关中麦子磨成的面粉,手工擀成长宽厚的面条,面条煮熟码上葱姜蒜、青蒜、辣子,浇热油。

    洋芋擦擦:也叫洋芋坷拉,是陕北一种土的掉渣的农家饭。洋芋就是土豆,将土豆用“擦子”擦成寸长的薄片,拌入花椒、葱丝、姜粉、盐末等,同面粉搅匀,上笼蒸熟。食用时盛入大碗,调入蒜泥、辣面、酱、醋、葱油或香油。

    95、息举人学堂趣事【尾声一】 ...

    第九十五回.息举人学堂趣事

    十年之后,又是一畦春草绿,遍野十里菜花香。

    一九五五年。

    西北某师范大学校园。

    “铃铃铃~~~~~~!”

    学生们背着书包,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走出教室。校园里各个楼门口,呼啦啦涌出放学归家的男男女女,一群兴奋地奔向大草原的羊羔羔。

    二层教学小楼的某间教室,身穿长袖衬衫和长裤的短发男子,携书缓步走出。

    男子身形瘦削,步履轻波无痕,揽书的十指细腻纤长。面庞白皙点缀春红,柳眉匀黛,一双黑眸清澈发亮,让人只须看一眼便会深深陷溺无底潭水之中。

    “息老师,息老师等一下!”

    “息老师,我,不是我,是我们......我们有问题要问!”

    两个梳齐耳短发的女学生冲出教室,拦在男子身前,脸蛋上透着红晕。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将息老师夹在中间,叽叽喳喳把一本书从头问到尾,又从尾翻到头。

    女学生红扑扑的脸蛋,灿烂得就像黄土高原上的映山红:“唔,唔,谢谢息老师......嗯,息老师再见!”

    张艺兴面容沉谧,目光如水,淡淡地颔首,抬脚移步。

    两个女学生痴痴然一步一回头,没走出几步,一头撞上了楼道的水泥石柱。

    张艺兴悄没声响地移下楼梯,对迎面上楼的女老师侧身让路,微微点头致意。还没下到一楼,身后果然传来“扑通”一声闷响,女老师频繁回头终于一脚绊倒在楼梯上的尴尬动静。

    那一年,张艺兴进了师范大学中文系做助教,主授古汉语和古代文学,平日还去历史系客座讲授。

    张艺兴是在解放后不久参加了兰州大学的入学考试。那个年代还没有全国性质的统一高考,各个学府自主招生。战后疮痍,人才凋敝,百废待兴,因此大学的录取也不考虑学生的过往学历,只要成绩合格就准予收录。

    张艺兴没有任何的文凭,从县城图书馆借了一大堆参考书,闷在家里自学了三个月,于是蹬了自行车、背着小书包进城赶考,于是就被兰州大学中文系顺利录取。

    某男人乐道:“哎呦呦,俺家的秀才,你这崽子竟然真的中举嘞!真给老子长脸!”

    息举人去念大学之前做的一件人生大事,就是剪掉留了十几年的一头长发。

    就为了这个,张艺兴差一点儿要撕掉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爷不念了!

    大掌柜连哄带吼,威逼利诱,终于强按着张艺兴的脑袋,给他剪掉了头发。一头柔软青丝掉落在地,潇洒飘逸的小剑客永远成了记忆中的一道翩然媚影。

    张艺兴抚着一地的头发,伤心欲绝,哭声震天动地肝肠寸断。大掌柜把人搂在怀里哄了半天:“哎呦呦,瞧瞧这,三十多岁大老爷们儿了,你也就在老子跟前哭一哭,这娘们儿唧唧的,可别出去给俺丢人!”

    大掌柜那几年在安西县城一家兵工厂做工。这是男人唯一可以摸到枪的机会,干活儿干得可乐呵了。

    解放了,缴枪了,西北边关大漠那些土匪响马绺子,被剿灭的剿灭,遣散的遣散。野马山顶着个“西北抗日义勇军”抗日英雄绺子的名号,大掌柜腆着脸问那位前来“剿山”收武器的解放军干部:“俺说首长,俺们以后都不干土匪了,绝对不给政府惹事,可是就一件,你让老子把这双枪留着行不?”

    解放军干部瞪瞪眼:“我说孙红雷同志,你也是有觉悟的人,土匪都不干了,你还留着你那枪干嘛啊?”

    大掌柜眨眨眼:“老子留着打鸟打兔子的不成啊?”

    “不成,人民政府有规定的,老百姓不能拿枪,除非你去参军。”

    “老子倒是想去参军,是你们的人不乐意收俺,那帮征兵的小崽子他妈的竟然嫌老子年纪太大,说老子超龄!”

    大掌柜五十岁了,别说是新兵入伍,这厮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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