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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清一只手纠着毯子,侧身睡的时候压着半边脸,嘴角合不拢,看起来像是要流出口水来了一般。

    骆溢看着小儿子几分锺,拿面前的睡颜和骆衍的做起了比较。

    骆清总是给人一种没心没肺的顽皮感,连睡觉的时候似乎也不能例外。他的睡颜总是让人觉得在那梦境里发生的情景一定美妙万分,恨不能永远不要出来。

    骆衍就和骆清大不一样了。

    想起那个孩子,骆溢心里漏了一拍,然後又紧了紧,难受。

    在骆溢的记忆里,他见过的骆衍在睡梦中从没有不皱眉头的时候,男孩即使睡熟,嘴唇也是抿得死紧的,几近苍白透明的紧,那模样就如同他人生的痛苦,从梦外延续到了梦中,一刻都不曾停过。

    ******

    骆衍,骆衍…

    骆溢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念了几遍,他并不要和命赌、和老天赌,他不愿信注定,而是一定要。

    他要骆衍可以活下去,活得很久,久到男孩能够忘记曾经;他要骆衍可以活下去,活得很幸福,幸福到男孩永远不会再落泪。

    曾经年少的时候,骆溢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开着重金属暴躁地飙车,在赌场不分日夜,颠倒黑白,疯狂的挥霍着青春,抛洒着那些他拥有得过多的来自家族的财富。那个时候他蔑视人心,蔑视弱者,甚至蔑视生命。

    骆溢在那段青葱得一塌糊涂的岁月里,就是别人口中十分鄙视的花花公子,二世祖,不可一世的太子党,轻狂得忘乎所以。

    只是後来,在骆溢以为自己都快要不能够记起的那个日子,他终於明白,其实一个人可以在一瞬间失去整个世界,家族,父母,心爱之人,甚至包括…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辜的生命,只存在强者与弱者,如果你能掌控一切,你的怜悯便能够成就无辜。

    骆溢从未被人怜悯,那段重新得到的日子,让他渐渐变成一个男人。

    懂得掌控,懂得珍惜,懂得成就。

    越来越狠,却也越发看什麽都带了几分很淡很淡的漠然。

    骆衍的出现,於骆溢完完全全是个意外,那个孩子就好像真的是死而复生一般,即使病重,却总爱挠着别人心肝儿的试探,眼角眉梢带着渐深的依恋每每看向男人却不自知。

    骆溢守着他,就好象守着他失而复得的家人,失而复得的爱。

    ******

    使劲闭了闭眼睛,打断自己关於过往的思绪。骆溢弯腰,把小儿子小心的连着毯子一起抱起来,打开书房的门,走出去。

    ******

    骆清在这园子里是没有房间的,骆溢让佣人给他收拾了一间客房,在离自己房间相隔四间的一边,骆衍的房间则是在自己的斜对面。

    要把骆清从书房送回客房一定会经过自己的房间和骆衍的房间,骆溢刻意把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打扰了房间里的人。

    可是,就在骆溢刚刚走到骆衍房间门前的时候,那房门就被突然猛力地拉开了,骆衍光着脚慌慌张张地冲出来,後面跟着不明状况吓得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护士。

    男孩似乎没有清醒一般,眼神有点迷蒙,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嘴里念叨着。

    “爸…”

    “妈…妈…”

    “爸爸…”

    骆溢见状赶紧把抱在怀里的骆清摇醒,放下。

    骆清很生气地嘟囔着被扰的好梦,站在男人身後靠着墙壁揉着眼睛打呵欠。

    骆溢上前一把拦住慌乱的骆衍,抱起搂紧。男孩的身体抖得厉害,还有些不寻常的高热,晚上才洗过澡的身上又湿透了,睡衣紧紧贴着皮肉,咯出了瘦削的身体骨头的形状。

    “骆清,帮爸爸开一下房间门。”骆溢抬抬下巴示意靠在一边儿的小儿子,要他顺手把骆溢自己房间的门打开。

    骆清听着这话的时候,已有些清明,待他看清楚父亲是因为谁甩了他之後,差点就要跳起来冲上去和那个吵了他清梦又抢了父亲怀抱的人理论一般,但是骆溢瞪着他的眼神又让他不敢真的那麽做,於是只好拿门出气。

    骆清发狠地拧开门把手,好像和那玩意儿有仇似的,重重一推门,砸了个震天响。

    骆衍听见砸门声,一阵紧闭眼之後,又睁开来。这会儿,他是确确实实醒全了,在男人怀里偏了个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声儿震得他头疼的厉害,像是要裂开一般。

    骆溢在骆清这动作之後,眼睛盯着他几秒,慢慢说到:“骆清,今天你不用睡了,到客厅去。” 男人声音很稳,但是越稳越听不出情绪也就代表他越生气。

    骆清十分委屈,九分愤怒地咬着下唇瞪着父亲,动也不动,就是挡着门。

    骆衍有些惊奇的看着骆清,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刚刚才骆溢是在他门前的,而且抱着个人。骆衍顺着骆清的脸看到他的脚边,有一块儿毯子,也就是说…骆溢刚才抱着这个人。

    这个人…骆溢刚才好像是叫他…叫他什麽?骆衍头很疼,也很沈,思考无能,竟是一点儿也想不起,只是浅浅的映像里,那男孩好像姓骆。

    ******

    骆清瞪着骆溢快要哭出来了,男人也不看不管,抱着骆衍把他让到一旁,进了房间。

    “爸,他是你儿子,我就不是?”骆清看着父亲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句,跟着进了房间。医生和护士也来了,绕过他走到床边。

    骆衍刚刚被骆溢放到床上就听见了儿子这个词,他手指一紧抓住了男人胸前的衬衫,带着有些询问的眼神看向正弯腰在他上方的骆溢。

    “他…?”骆衍声音很哑,也很小,几乎不能够被听到。

    骆溢摸摸男孩的额头,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低声温柔的在骆衍耳边低语,怕声音大了吵得他头更疼,“是骆清,你的弟弟。”男人将一旁的空条被拉过来,盖住男孩的一部份身体,开始给他脱衣服,依旧继续低语着解释,“他今天有点暴躁,可能是被吵了瞌睡的缘故,你是哥哥就原谅他吧,好吗,宝贝?”

    骆衍害羞地制住男人给他脱衣服的手,声音糯糯的,“我没有什麽啊,似乎是你刚才太凶了,我都有被吓到。”

    骆溢吻了吻骆衍的额头,没有转身,轻轻拨开男孩的手,一边儿继续给他脱衣服,一边儿对身後的人说话,“骆清,你回房间去吧,这里医生要给骆衍做检查,你在会比较不方便。”

    骆溢一直没回答他的问题,一开口就是这麽一句,骆清气急,但想到要再闹下去也不会有好处,於是狠狠瞪了骆衍从男人身後露出的头发一眼,快步出了房间。

    他刚才隐隐约约听见爸爸叫那个人,宝贝。

    骆清硬憋着快要掉出来的眼泪,自己和妈妈,真的对爸爸一点都不重要,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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