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赵大善人

(三七)完结章【是的你没看错,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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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沉得接近墨色,塞北的风打在枯枝桠上,发出肃杀的暗调。雪越下越大,寒意入骨。

    燕赵的全部将士严阵以待,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敌人在暗,毒箭齐发,哪怕莫将军的军队骁勇善战,但在这严冬之下也难以阻挡敌军的侵略。

    在整片安静的雪地里,兵刃相撞的声音显得尤为尖锐,分不清哪方的将士哀嚎得更凄厉,越来越多腥热的血液抛洒在厚重的雪地间。

    赵瓷之被莫枭合锁在封闭的马车里,即使这样他也已经嗅到从外面钻进来的浓重血腥味,他的双手狠狠揪紧身下的软垫,神情阴暗莫测。

    马车门嘭的一声被打开,恐怖的厮杀和浓重的血味尽数涌到陛下的面前,这次算得上毫无遮掩。

    “出来!跟在我身边!”莫枭合逆着光候在外边,一身漆黑的盔甲,面容深沉冷峻,他的右手执着锋利的长剑,剑尖朝下,一滴两滴的黑血沿着剑身落入雪地,他此刻像极了歃血的疯魔。

    赵瓷之缓慢撩起狭长的双眼,嘴角露出深深的讽意:“上一刻将朕锁进这里的是你,此刻让朕出去的也是你,莫枭合你当朕是你的傀儡吗?!”

    流箭朝马车这边射来,莫枭合反应迅速,只见剑光一闪,地上便多了一支截成多段的碎箭。莫将军的瞳孔泛起血雾,喉结滚动,他盯着里边的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就是我的所有物!”

    陛下眉间的阴郁愈发浓重,他低低笑出声:“做梦!”

    莫枭合拿剑的手青筋暴涨,他不再言语,直接用行动镇压陛下的决然,他将陛下的双手反捆在背后,半抱在身往外走。

    “你怕朕趁机逃脱?莫枭合你也会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刻?”赵瓷之被对方牵制在身旁,不甘心地嘲讽。

    莫枭合大半的精力用在对方身上,一小半用于杀敌,微热的血液很快溅到两人的身上,陛下披着的雪白狐裘早已染成肮脏血色,庆幸的是那血不是出自他身上。

    “刚刚我犯了个错误,我怎么能将我的性奴放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无论是否身处险境,他的人必定要在他的身旁,哪怕是死也得死在他面前。当然,莫枭合也确信自己能够护住对方。

    四周逐渐染上了血霾,敌军越来越多,手段也越来越恶毒,他们悄然用上了毒药,虽不致死却能让人丧失武力,莫枭合很早便察觉到敌人的诡计,他尽量闭气,可依旧阻挡不了毒性的入侵。倒下得燕赵将士越来越多,莫枭合意识逐渐混沌,他身体微颤,以剑撑地,唯一不变的是他禁锢着陛下的姿势。

    “莫枭合,你败了”

    在莫枭合意识混乱之际,不少毒箭射向他,肩、腿、腰侧无一不被箭擦伤,他拼了命地睁开眼,再次看向被自己护在身边的人,赵瓷之还是那样美,同同在上睥睨着自己,他模糊中瞧见对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充满释然却并不欢喜。

    莫枭合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处暗牢里,四周燃着昏黄的火把,

    暗牢的空气浑浊又腐朽。

    “哈哈哈哈,莫枭合你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一阵狂妄的笑声突兀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紧接着一个身穿异国服饰的男人终于出现在牢里。

    莫枭合撩起眼皮,沉默地看了对方一眼,很快又收回眼神,静默不语。

    莫枭合这样无波无澜的举动让来者大为恼怒,他随手拿起一旁的刑具铁鞭一下子抽了过去,霎时,莫大将军胸膛的皮肉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

    “大将军感觉怎么样,痛吗?还记得当年你怎么杀了我大哥的?”来者是西北已经被灭掉的图鲜国三王子拓列,他粗犷的轮廓上布满快意。

    莫枭合纹丝不动,他被绑在刑架上,低垂着脸,片刻,他嚣张道:“你大哥?真抱歉,我莫某此生杀过的人不少,造的罪孽太多,前尘往事大抵记不住了。”说罢,莫大将军难得抬起头,朝对方露出个充满轻蔑和倨傲的笑。

    “你!”图鲜国三王子被激得胸口起伏不已,铁灰色的瞳孔充满暴戾,手上的铁鞭更是下了死手往莫枭合身上招呼。

    只是莫枭合没有如他所愿跪地求饶,反倒一直冷冷的衔着笑,一声不吭。

    “三王子,燕赵”一位年长的侍从快速跑来传讯,侍从看了眼牢里的情形,凑到三王子耳边禀报:“三王子,那人醒过来了。”

    被架在刑具上的莫枭合不易察觉地颤了下,原本平静的眼里瞬间涌上骇人的波澜,燕赵他知道对方说的是谁。

    “带他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传闻说的事是真是假!”拓列啐了一口,眼里布满猜疑和戾气。他的仇人只是莫枭合,图鲜国的灭亡也跟燕赵没什么直接关系,

    所以他对燕赵陛下还算客气。

    赵瓷之依旧披着沾着血和泥的狐裘,他神色很淡,眼眸很深,外人竟然难以捉摸他此刻的情绪。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已经到了极限,连喘口气都会觉得艰难痛苦。

    “以这种方式邀请您来我这荒地一聚,还请陛下多加海涵。”拓列没多少诚意地客套。

    赵瓷之微微扬起下颔,既同傲又冷淡,他不在意地笑笑,“拓列王子,有什么话就直说,朕并不觉得有寒暄的必要。”

    拓列假意大笑,他用铁鞭指了指挂在刑架上的男人,试探性开口:“刑架上束缚着的可是贵国的大将军?”

    “你不是已经清楚,还问朕作甚?”赵瓷之的眼睛顺着拓列指的方向看去,他看着莫枭合就像是看陌生人,狭长的凤眸除了泄露出丝缕的嫌厌再无多余的情绪。

    拓列向赵瓷之靠近了一点,他语气里的邪气更加明显,“我听说陛下和大将军之间有不少的过节,如今我给陛下您一个发泄的机会,不知您承不承情?”他将手中的铁鞭向前一送。

    陛下视线下移定在铁鞭上,那是由玄铁打造的刑具,通体发黑,上边还沾了不少的血迹,不知是惩罚前人留下的痕迹,还是刚刚拓列鞭打莫枭合带出的血痕。

    须臾,赵瓷之薄削的唇扬起不大不小的弧度,无澜的眸似是被寒风吹过漾起涟漪,他面容有着笔墨难描的精致,阴狠带妖,不似良善之辈。“拓列王子,多谢。”他不再迟疑,接下铁鞭。

    “燕赵陛下,请。”

    拓列眼中兴奋不已,他往后退了几步,腾出位置。

    从赵瓷之进来那刻,莫枭合的眼睛就没有从对方身上挪开过半分,他的目光太过深邃灼热,如能化为实质,定能将人完全湮灭。

    陛下往前走,铁鞭拖在地上发出持续不断的刺耳声。他盯着莫枭合胸膛上绽开的皮肉,蓦地轻轻笑出声,他问:“疼吗?”

    莫枭合同样跟着低笑,回问:“你是不是下不了手?”

    “不,朕唯恐你不疼。”语毕,赵瓷之手挥着铁鞭用力往那绽开的皮肉处鞭去,没有被软禁的陛下,武力并不弱,他是用尽了十成的力气往男人身上行刑,在场的人都清楚陛下这是下了狠手,因为铁鞭触碰到刑架时,发出了哐当的巨响。

    “陛下这鞭使得不错。”拓列兴奋得鼓起掌,他原本以为赵瓷之会放过莫枭合,哪想到对

    方这么狠。

    莫枭合的胸膛皮肉外翻,鲜血直流,但他的眉川不曾皱过一分一毫,他低沉地问:“继续?”

    赵瓷之视线一直盯着莫枭合皮开肉绽的胸膛,“为何不?”他回答的同时第二鞭接踵而至,依旧用了十成的劲,鞭在了同一处,皮肉模糊,血液喷溅。接着第三鞭,第四鞭,第五直到第七鞭陛下才停了手。

    在一旁的围观的拓列如梦初醒,他不易察觉地打了个冷颤,赵瓷之和莫枭合,一个含恨,一个沉默,扭曲又诡谲。

    此时,莫枭合嘴角处渗出了不少血,胸膛那一道鞭痕已深若见骨。

    “第八鞭,为燕赵国。”陛下眼里蓦地流出了泪,他任凭泪水模糊双眼,执拗地一眼不眨狠狠挥鞭,这一鞭打在莫枭合腰腹上,狰狞的皮肉横亘在整个腹间。

    莫枭合双眼猛地挣扎,他沙哑地说:“赵瓷之!我从未负过燕赵!从未!”前七鞭他尚不觉得疼痛,只要赵瓷之想打,他愿意让陛下发泄。他清楚的知道,让他痛的,不是鞭刑,而是对方的眼泪和诀别。

    “第九鞭,为自己。”就当朕十年深情错付,往后念想不再留。

    陛下的手在微微颤抖,可第九鞭依旧狠辣地鞭在莫将军的双腿上,血痕交错,刑架周围全是血,莫枭合的血。

    莫枭合喘得厉害,几滴汗水从他青茬下巴处滴落,他神情暴戾狰狞,双眼赤红,第八鞭他还能够问心无愧,可第九鞭却让他无从辩驳。

    “那么第十鞭呢,你留给了谁?”将军狠狠地闭上了眼,张口是满嘴的血。

    赵瓷之脸上泪痕交错,一滴两滴的眼泪最终流落在牢地上,像极了他破碎的梦。他沙哑开口,缓慢而又坚决,“第十鞭,为那个傻子。”此刻,陛下的泪水涌得更加凶狠。

    莫枭合猛地睁眼,他眼里充斥着不可置信,他粗暴挣扎,铁链将他的手勒出了青痕,“啊!赵瓷之!你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断不了,你生是我的人,至死都是!

    陛下冷冷地盯着发狂怒吼的男人,手抖着,以不容抗拒的姿态挥下铁鞭,最后一鞭落在了莫枭合的心上。除了他心上锁的声音,他似乎还听到了莫枭合痛苦的嘶吼。

    “为什么哭?为我难过?”

    “莫枭合,我们回不去了。”他扯了扯薄情的唇,他看着他,眼里的情绪由一开始的纷纷杂杂,最后尽数化为平平静静,“朕只是觉得解脱,与你再无瓜葛了罢。”

    说完他将铁鞭掷在地上,转过身准备离开。

    拓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陛下这是发泄完了?”

    “嗯,他你要杀要留随意。要是把莫枭合杀了,燕赵会按礼数讨回来;要是将他送回燕赵,他也只是个朝廷罪犯。”

    赵瓷之平静地留下一句话。

    拓列眼看着对方离开暗牢,若是早些时候,他绝不会放两人离开,只可惜他收到消息,孟昭和燕赵的军队同时包围住他的领地,他为了抓捕莫枭合,已经用了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兵力,绝无可能再次应战。

    陛下踏出来后,仿佛还能听见从暗牢内传来的熟悉又陌生的呼喊,他不觉得悲伤,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

    赵瓷之回了燕赵,在被莫枭合软禁期间,他背着对方和孟昭国的大王子封庭密谋最终达成协议,孟昭借兵助他铲除异党,而他则豁免孟昭国以前欠下燕赵的庞大债奉,并与其达成盟约,承诺十年内绝不会对孟昭国出兵。一夜间,莫枭合的势力再次像当年那样被全部铲除,除此之外,陛下还将乱臣党羽一并拔出。

    帝都的腥风血雨终于落幕,旭日初升,皇城重归安宁。陛下依旧是燕赵的陛下,年老的苏桂仁依旧在他身边服侍着。

    苏桂仁曾跪在地上,全身发抖问道:“陛下,您为什么为什么饶了老奴?”他深知,陛下最恨的便是背叛之人。

    赵瓷之的视线缓缓在他身上扫过,随后越过他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陛下沉默了很久,久到一杯热茶转为微凉,久到苏桂仁以为陛下不会给他答案,“留着你便留着吧,这么多年,习惯了。”

    平定叛党的第一年,燕赵所有人都不知莫大将军是死是活,拓列那边也没有传来半点消息。

    第二年,依旧如此。死了,不见尸体;活着,不见人影。

    直到第三年,有人在皇城脚下发现了莫枭合落魄的身影。赵瓷之坐在皇位上,同同在上,而莫枭合跪在朝堂外,这段距离太远,陛下堪堪见到一团模糊的黑影,鼻尖闻到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陛下懿旨,莫枭合犯有欺君之罪,终身流放塞北,不得归来”

    匆匆归来,匆匆离开,隔着朝堂的距离,两人也算见了一面。

    燕赵的街头巷尾常有将军的传闻,有人说他死在了去塞北的路上,也有人说他还活着,就是变成了个傻子。

    莫枭合被流放的第三年。

    深夜,陛下抱着暖炉静坐在宫殿中,自那雪夜之后,他便落了个体寒之症,一遇阴冷天,四肢温度较常人低,骨子里也会钻心的痛。

    “陛下,重欢王爷来了。”苏桂仁弓着腰小心翼翼禀报。

    赵瓷之抚了一下手上的暖炉,回过神:“皇弟身体不大好,赶紧让他进来吧。下次见到重欢,不用再禀报,直接请进来。”

    “是,陛下。”苏桂仁快步退下。

    赵重欢这次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直接走着过来,清秀的书童伴在他身侧。他步伐不快,偶尔右手掩在苍白的唇上,轻轻地咳嗽几下,咳得厉害时,清癯的双颊还会涌上一些血气。

    陛下站起身将对方迎了过来,他阴柔的脸上浮现久违的笑容,“怎么今日舍得放下你的花花草草,来看望朕了?”

    赵重欢看向皇兄,清疏的目光化为温润,他摇摇头无奈道:“花花草草也比皇兄你更懂得照顾自己。”他的皇兄消瘦了不少,眼里再没有他熟悉的盛气和矜傲。

    “在皇弟眼里,原来朕这些年的奢靡日子还比不得花花草草快活?”赵瓷之揶揄,只有在至亲面前他才得以放松自己。

    赵重欢不笑时疏远冷漠,笑起之时眉目生动,让人心生欢喜。他对外人总是礼貌又疏远,只有在皇兄面前他时常笑着,“皇兄不打算找个人陪在身边?”

    “孔老找说客找到你这来了?”陛下挑眉,稍加一想便明白缘由,孔老丞相近来日日旁敲侧击,可不就是想让他立妃立后。

    “也不全是,臣弟只想皇兄过得恣意点。”天寒时有人能为你添一件裘衣,烦闷时有人能为你排忧解闷,遇难题时对方亦能与你共渡难关。赵重欢垂下眼,微乎其微叹了口气。

    赵瓷之薄唇的幅度渐渐趋缓,他侧过脸,视线盯着一旁摇曳的烛火:“朕觉得现在很好,无所忧,无所虑,无所惧。”

    “皇兄”赵重欢轻轻喊上一句,他顿了一下,“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些执念。”

    “朕是燕赵的君主,天下不都是朕的囊中物?”赵瓷之不无在意。

    赵重欢仔细看着皇兄,他们的眉眼有一些相

    似,只是皇兄的眉目明艳凌厉,他则过于凉薄冷漠。

    重欢王爷几次张口几次闭合,良久,他似是下定决心,出声:“皇兄,你还想莫将军吗?”

    以他的聪慧,怎会不知当年发生的事。

    陛下下意识抱紧暖炉,他扯了个没什么情绪的笑:“这几年不曾。”

    “臣弟想跟您说一件事”

    “如果是关于罪臣莫枭合的,那重欢你大可不必说。”陛下立刻截断他的话。

    赵重欢看着他,眼神执着:“封庭告诉我,当年他跟皇兄合盟前,先找的人是莫将军,也就是说莫枭合完全知道你和封庭的所有计划。”不止默许甚至纵容你们的行动。

    空荡荡的宫殿里头谁也没有再说话,只听陛下手中的暖炉掉落在厚毯上,一声闷哼后,重归寂寥。

    “赵重欢,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赵瓷之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陛下满眼迷茫,他觉得空落落的心头,又开始泛起熟悉的疼痛。

    “我曾隐瞒过,我以为瞒着皇兄你能过得更好”赵重欢苦涩道。他想:这么多年,我看着皇兄,你笑,你怒,你骂,偏偏没有欢喜过。

    “重欢,你回去吧,朕想静一静。”

    “王爷,老奴送您回去。”苏桂仁劝道。

    他们全都离开了,整个宫殿彻彻底底剩陛下一个人,赵瓷之躺在床上,他睁着眼,目光没有焦虑。他心里阵阵的纠痛,他精致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陛下突然笑了,从低低的轻笑到最后尖锐的大笑,他没有流泪,眼泪仿佛在他鞭打男人的那一天已经流尽。

    莫枭合,你当初明知道朕的所作所为,怎么不阻拦?你不是将权力看得比什么都要重?你不是想将朕踩在脚下?你为什么不阻止!你甘心失去所有的势力,甘心失去性命?

    !

    陛下张开口深深地喘息,心口仿若越裂越大,痛到让他窒息。

    莫枭合冷漠羞辱他的场景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之间除了无尽的羞辱和恨意,还能有什么呢?

    莫枭合曾将他压在床上、地上、桌上、朝堂上,用巨物狠狠将他贯穿,一而再再而三无情的羞辱,同同在上的陛下何曾如此淫荡卑贱?那男人最后是想求他原谅吗?赵瓷之不愿也不敢妄想。

    他还活着吗?这些年陛下一直强迫自己忽视对方所有的消息,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死是活。

    赵瓷之猛地从床上起来,他跌跌撞撞走到御案旁,慌乱地从一堆奏折中翻找

    “燕赵二十七年,罪臣莫枭合甍。”

    【别慌!不是!还有结局在彩蛋中!咳咳,当然,要是觉得这样结局刚刚好,那就不用敲蛋了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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