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渊一人。唯一能近她身的男子,亦只有他一人。

    那人身上所有的性格,俱不符合她对男子的审美,可她却本能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的跋扈与张扬。

    柳长宁不通情爱,她甚至至今无法弄清楚,自己对他是否有爱。

    可是无疑与他在一起,她心中有隐隐欢喜,哪怕只有一丝,比不过画本里的刻骨铭心。但对于无情道老祖来说,这份细微的动心,比登天更不易。

    所以她得娶他,在他愿意嫁给她的前提下,将这种喜欢保存下来,逐渐加深。直到相濡以沫,刻骨铭心。

    她给了他几个月的时间思考,从那一夜被她夺了身子的震惊中冷静下来。

    他心中虽另有所爱,但那毕竟已成了死人。

    那一夜,她能感觉到他应也是欢喜而享受。倘若他愿意放下心防,接受她。她愿意为他试一试,慢慢学着去爱,给他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

    裴元绍神色惶急,那人说了句安抚的话。

    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她的眼睛再次合上,一双手垂落在车板上,他抱着她的身子不由抖得更狠。

    低头,怀中的女子,面色惨白,唇角干裂。

    裴元绍眯着眼,冲着车外的马车怒声吼道:“快,再快一些!”

    --

    马蹄穿过坊市,一路长驱直入,在明德长帝卿府后门停下。

    车外下着小雨,裴元绍将身上的大氅取下,裹在怀中女子的身上,抱着她跃下马车。

    红莲撑着油纸伞迎了上来,却被主子惶急的眼神给惊讶的愣在原地。

    红衣墨发的男子,怀中抱着一位女君,她窝在他的怀中,看不清面容,只觉她身姿纤长,体态优美。

    窝在殿下怀中,他垂落的发丝与她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仿若一幅唯美的画卷。

    “参见……殿……”

    红莲掩饰住心内震惊,跪身行礼。

    却不料红衣男子早已越过她,飞快的行至游廊口。

    “将万郎中叫入府中,快!”

    他急促的吩咐道,行走的步子不了丝毫停顿。大步跨出台阶,几个跃身,已是向内院窜去。

    红莲起身,对着空荡荡的长廊迎应了声是。

    -

    裴元绍抱着怀中的女子,一脚踹开内室木门。

    打横将她放置在床榻上,屋内伺候的一应宫侍皆被他一记阴鸷的眼神赶出门外。

    床榻上的女子,眼睛紧闭,眉目舒展,卷翘的长睫紧紧的合上,眼睑下投上一层深深的暗影。

    本是睡的极为安稳,可因了屋内烧有地龙,温度颇同,她的身后尚背着从贡院带出来的包袱。

    头上很快生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裴元邵蹙眉,蹲在床榻侧,轻手轻脚的解开她后背的包袱。

    指腹触在她胸前的活结之上,不停的打着哆嗦。

    他闭了闭眼,别开视线,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两片绵软,手指迟钝的与包袱活结做着斗争。

    他玉白色的耳廓处染上一丝极浅的绯色,沿着耳根一路向下。

    花了一柱香时间,才抖着手将活结解开,他额发间的汗水,此刻已将前额的垂落的发丝汇成一缕。

    因为包袱的系带被那人紧紧压在身下,裴元绍深吸一口气,闭眼。认命的绕着她的身子,一手穿过她的腰间,将她轻轻抱起。

    他俯身,她胸前的绵软便直直的与他的身体相贴。虽隔着布料,可此刻的绵密的软绵与方才手上不小心碰触的触感,一并浸透入他的四肢百骸。

    长衫遮掩下的羞耻不受控制的生出了灼热之意,裴元绍难堪的咬紧牙关,他恨自己过于羞耻,这人此刻眼见着生了重疾。

    他却满脑子的污秽,说好的从此再也不与她有任何牵扯,可……控制不住。

    裴元绍抖着手,将她身下包袱系带拿出,这才蹒跚着将她安稳的放置在床榻之上。

    指腹弯曲成一团,身上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水。

    他擦了擦额发间细汗,心虚的觑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见她双眼紧闭,呼吸匀称。

    这才如做了贼一般拿起包袱,欲将之放在屏风外的八仙桌上。

    可不料,包袱系带松散,身下的羞耻尚未得到安抚,心头正空虚一片,一时慌神儿,包袱内的笔墨、干粮悉数掉落于地上。

    裴元绍眸中一凛,心虚的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

    那人是真的病了,若是往常,如此响动,必定被惊醒的睁开了眼。

    可是此刻……她嘴唇干裂,神态疲乏,显见的是元气大伤。

    “你既想入朝为官,与我说便是,何必自个儿受这等大罪……真是个傻的!”

    他嘴皮动了动,无声的嗔怪道。待意识自己心中所想,眸中很快闪过一抹懊丧。瞪了一眼床上的冷漠无情的女子,急急的低头,收拾她掉落的干粮。

    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万不能再被那人给诱惑了去。他是明德长帝卿裴元绍,他有自己的骄傲与尊严。他爱的女子,可以不喜欢他,却不能骗心骗身后,一句解释也无。

    先爱者贱,可是他有作为一个男子最后的骄傲与尊严,他爱她,爱的是当年那位外表冷清刻板,却极为尊重男子的女子,而不是南华庵雪夜里,极致热烈后,她给他冷冰冰的残影。

    为了让自己不再痛,他选择保持距离,如此便两厢安好。身为长帝卿的一生不需要女君的怜爱,而她身为风光霁月柳苍云的一生,也必定不能娶上一位满身污点的男子。

    理智回笼,裴元绍捏紧拳头,指尖的痛意,令他压住满身叫嚣的渴望,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在掉落的行囊上。

    原本只是轻飘飘一瞥,可视线落在地面上洒落的糕点时,裴元邵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地面上滑落的糕点,零星散落在卧榻之下。糕点从油纸袋中掉出,种类繁多,桂花糕、玫瑰糕、翠玉豆糕……

    精致小巧。显是用了心。

    每一种糕点之上俱用食材点缀着一根青竹,青竹笔直而立,不折不弯。

    与那日柳长宁身上携带着锦帕之上的青竹一模一样。

    他伸手捻起地上的糕点,放在鼻端轻嗅,做糕点的人心灵手巧,每一块糕点,有竹叶的清香,细闻竹香弥漫,绕鼻不散。

    裴元绍圆润的指腹渗入糕点内,抬眸看了一眼床上睡的无知无觉的女子。忽觉自己是个笑话。

    古往今来,能为女子准备糕点以参加科举考试的男子,不是女子的夫郎,便是与之订下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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