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的题目,与往年并不相同。第三科策论,考实务,死记硬背的考生此番必得落榜。

    今夜,能提前见一甲头名文章,这会儿一众朝臣如何也挪不开视线。

    第三科策论试题,用朱红大字所书。

    论:为人臣上表之章

    第一题,背景为前朝末年,朝廷动乱,民间起义不断。考生需替当时在位的明孝女皇拟一道诏书,号召群臣对朝廷以表忠心。

    第二题,替永泰六年的北戎大臣写一份贺表给女皇,背景是北戎向朝廷进献雪豹一只。

    如果单单只是书写上表奏折也便罢,试题其后,要求考生必须按照官府公文的标准写出自己的见解与判语。

    由此可见,此番会试难度极大,在场朝中多年老臣,遇到此类问题,俱要左右权衡,结合当年朝代背景,才敢提笔书写上表文章。

    尤其是第一题,措辞稍有不对,便唯恐触及皇权。

    眼前长条桌上的墨卷,被评为今年会试头名,其出彩之处必不可说。

    其余三位阁老已率先走至桌前,低头认真查墨卷所书内容。随着浏览一折过后,三人眼底赞赏之色便再也无法遮掩。三位阁老背手,念念有词,若竖耳细听,能隐约听见止不住的赞叹之声。

    此番场景令在场朝臣,眼底异色连连。

    一时竟无人询问杨阁老拿错卷宗之事,泰半的注意力集中于殿前那份墨卷之上。

    “奇才,奇才也!你等仔细瞧,此女不仅精通诰文写法,更是擅长学古通今。文章遣词用句极为规整,无可指摘,其义妙用无穷。”华盖殿顾阁老忍不住出言赞道。

    她乃四位阁老中年龄最大一位,往日对经义文章造诣颇深,天下文人学子能得她一句称赞之人,少之又少。

    此言一出,朝臣上前两步,围上前,低头阅览此篇墨卷,竟将调查徇私舞弊一事抛之脑后。

    裴元绍眯了眯眼,觑了一眼跪在殿前,瑟瑟发抖的二十位翰林。

    他眼中厉色一闪而逝,捂着嘴夸张的打了个哈欠。勾唇,似笑非笑道:“诸位大人今夜是来乾清宫议事儿的,可不是赏评科举文章。时至深夜,你等不睡倒是无碍,本殿与帝君必不能陪着你等之乎者也,评读文章经义!”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似讥似讽,斜斜的依靠在长桌一脚。睨了一眼众人,眼底寒意尽显。

    “瞧瞧,旌主脸上亦早已现出不耐……啧啧啧!”裴元绍侧眸凝了一眼旌寰。

    见众人总算回神儿,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他,不在多话。

    裴元绍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口,指着长桌上的墨卷,黑沉的桃花眼定定的看向杨阁,反复问道:“阁老当真断定在此卷墨卷之中发现了那枚吹针?没有拿错卷侧?”

    杨阁老掀开塌下的眼皮,神色凛然,她虽是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眸中清明一片。

    她冲着裴元绍郑重的点头,严肃道:“绝不会有错!微臣以项上人头做保!”

    “既如此,劳烦阁老启开姓名封纸!”

    杨阁老垂首应是,上前两步,撕开墨卷第一折左侧姓名纸封。

    其上用黑字竖体上书姓名、籍贯。

    “永安郡江陵州仪凤七年举人柳长宁”。

    乾清宫内,雅雀无声。

    “柳长宁”三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杨阁老方才所言无差,她……在贡院种种表现皆是因了中毒!

    岭南寒门学子第一人柳苍云,从入京的那一天。一言一行俱被京中权贵盯着。

    会试结束那日她在贡院门口晕厥之事,几乎传遍了整座金陵城。有谣言称,柳长宁空有才华,体魄不全,往后并不能堪当大用。

    却没想到……这其中另有隐情。

    想到银针、迷药。

    杨阁老亲口证词,此女在考棚内连睡八日……

    几乎坐不得假!柳苍云被人暗害,中了银针迷药“九日倒。

    这这这……意味着今岁会试墨卷……她仅头一日头脑清醒,答完了三科考题。

    此番惊人做题速度,匪夷所思!

    围在长条木桌旁的官员一时愣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前墨卷,心内震撼久久未能消散。

    金凤朝历代会试分为三科,每一科目又分三则试题。

    往年即使出了那等才华横溢之女,答完所有考题,亦需五日。

    而今年会试策论尤为艰涩,所考乃实务。据此届考生所言,九日能答完科考试题,已算勉强。

    可柳苍云仅用了一日时间,完成了会试九日方能答完的诗词歌赋、经义策论。

    更令人震撼的是,她所写策论,无华丽辞藻堆砌,却句句经世致用,当得头等。

    倘若银针之事属实,此女之才绝非浪得虚名,甚至不可估量。

    一

    裴元绍唇边带着笑,抬眸打量了一眼殿前众人,朝中权臣此刻观卷震撼之色,久久未能消散。

    他心底忽的生出鼓鼓胀胀的骄傲,明明众人赞赏钦佩的不是他明德长帝卿,他却有种与有荣焉的欢喜。

    心脏如鼓点般跳动,墨色的眸中蔓着丝璨若星河的笑意。

    “她是不是很优秀?”旌寰凑在他耳边,冷不丁的低声问道。

    裴元绍墨眸微眯,脸上的笑意倏然收敛的一干二净。

    侧头斜睨了她一眼,淡声道:“的确才识过人,可出生贫寒,一介寒门女。旌主宝贵的紧。”

    “是呢!殿下嫌弃就好……臣喜欢的紧。听说前些时日殿下将长宁赶出长帝卿府。流光在此谢过帝卿承让之恩。”旌寰一本正经的冲着他拱了拱手,眸带嘲意。

    裴元绍五指成拳,骨指关节错动,眼底暴厉之色一闪而逝。

    唇角上扬的弧度压弯半分,他冷漠的打量了一眼旌寰,冷声道:“旌主一女子,在子渊这等男子身前,说承让,不觉可笑?她满腹才华,与我无关,可与你又能有何干系?那人在床笫之间喜欢男子的身子。你……”

    裴元绍意有所指的觑了一眼她身下,忽的笑出声:“旌主倘若变成男子,说“承让”二字亦不晚!”

    旌寰倏然抬头,丰唇微勾,冲着裴元绍恶意的笑道:“殿下此番话倒是启发了流光。得到她的爱并不难,只需与她一夜**,以那人的个性,定是要……嗯……”

    两人相距极近,裴元绍低眸,阴鸷的墨眸定定的看向她,棱唇弯出一个极浅的弧度,修长的手摩挲着腰间盘绕的红鞭。

    漫不经心的嘲道:“镇南王君忒下作!本殿自叹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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