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亲手守护!”

    明行女皇张了张嘴,强行别开视线,面对那双疲惫的墨眸,所有的猜忌与怨恨在那样的视线注视下,消失了大半。

    “五妹,倘若你还听为兄一句劝。将子爵忘了,娶英国公嫡子为君夫可好?英国公手中持有胶东兵符,她狐狸性子,在保皇派与士家中左右逢源,你若娶了她家……”

    明行女皇视线落在身前沾上水珠的百合花上。脑海内闪出的是贾子爵站在御花园,葬花吟诗的温雅面容。

    她恍惚了一瞬,眸中盛着抹祈求与贪念:“阿兄,你再撑撑可好,帮我!我要贾家子爵重回宫中!”

    裴元绍张了张嘴,最终无力的合上。

    失望之色尽显,他垂着头,半披的发丝滑下,挡住了眼底灰败之色。

    皇妹优柔寡断,只有儿女情长,这天下,他将兵符奉上,她尚且不敢接住。

    帮!这天下,他帮她撑着,谁人来帮他?

    “四年前,我在贾府门口跪了整整一夜,为你求来贾太傅最为宝贵的独子,可皇妹你护不住他啊!他被虞青岚与镇南王君逼迫的险些上吊自杀。贾家三代的清誉尽毁,太傅人到晚年,却要被逼迫告老还乡。我与你皆对不起贾氏一族!如今安能帮你娶他?”

    明行女皇摘下身前花瓣,碾碎,她赤红着眼,冲着裴元绍怒吼道:“朕是女皇。全天下皆是朕的,可是你瞧瞧,朕每日如个傀儡一般,朝堂议事,我需得看你与旌寰眼色,一言一行皆被掣肘。你教朕该如何是好?朕堂堂帝君,只想要一男子,却没办法娶。当年我年龄尚小,不通情爱,可如今我已是成年,想要他,为何不可?”

    裴元绍有些疲惫,他再次捏了捏额角,眸中一凛,掀开衣衫,直直的跪在地上,他从怀中掏出兵符,言辞若肯:“帝君收回兵符,子渊不堪重担,亦不知如何是好呢!”

    不知失望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五妹对他生出忌惮已是预料之中,亲耳听见她的控诉,反倒心头微松……

    看吧!除了那人,母子,兄妹,皆是浮云!这皇城不能有亲情!

    他倦了,对这裴氏王朝生倦。阿妹担不起皇位!

    旌寰亦不行!

    那人倘若想要,他帮她争上一争。她若不想要,他们找位合适的人!还天下人一个太平盛世。

    祥云酒楼她说过,她曾看见过一座城的死人。是以她入仕为官,她若心系天下,他帮她便是!

    裴元绍抬眸,迎着光,墨色的眸子明明灭灭。沉默半晌,他释然的笑道:“皇妹倘若心中尚存手足之情,便放臣一条生路可好。臣愿从此再不插手朝中之事,嫁于一寒门为夫。”

    他兀自淡笑,漫不经心道:“琼林宴指驸马乃惯例,便将今年这金科状元指给我便是。我猜今年的金科状元非寒门第一人柳苍云莫属,她身后代表着万千寒门学子。我若下嫁于她,她往后便是皇妹的人,为皇妹所用。一石二鸟,这是臣退下辅国长帝卿之位后,能为皇妹做的最后一件事。”

    女皇眯着眼,她虽不聪明,可听懂了长兄的话,若是他嫁给一寒门,倒是极妙!

    可是……

    她觑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兵符,捏紧手心,将心中的贪欲忍了回去。

    兵符她不敢接,因了她斗不过镇南王旌寰!斗不过盘根错节的世家。

    她孩子气的怒吼,是发泄,亦为敲打。

    皇兄如今势大,倘若他失了君臣之心……

    明行女皇抬头,脸上换了副神色,惊慌之色毕显,快步凑到近前,明黄色的龙袍一角被周围花刺勾出一条长长的丝线。

    她俯身欲将跪地的红衣男子亲手扶起来,他却跪地不动。

    明行女皇无法,掀开龙袍,跪在他身前,急急的认错道:“皇兄,朕知错,兵符你且收回。朕再也不与你说这等孩子气的话,你要朕娶英国公的长子,朕娶便是!”

    裴元绍垂着头,讥讽之色一闪而逝。

    人心七窍,窍窍玄机!五妹防着他,避重就轻罢了!

    兵符她不肯接,贾师之子她亦想要。

    她把所有难题推给他,要江山与美人!

    呵……

    裴元绍眯眼将眼底算计收敛,谁都不是傻的!互相试探而已……

    既想嫁那人,须得提前在女皇心中落下影子,只要五妹对他存着戒备!

    他便能顺势而为!

    59&&&&第 59 章

    祥云酒楼, 二楼雅间。

    柳长宁靠窗而坐, 她的身侧分坐着贾氏兄妹。

    酒桌之上, 放着精致的菜肴。

    用膳时,三人食不言寝不语, 一时倒是格外安静。

    即便贾子爵另有男儿家小心思, 此刻, 却也闭上了不断叨叨的嘴。

    一顿午膳用完已堪堪到了申时。

    唤来小二姐进得雅间, 收拾完酒桌残羹冷炙。

    贾子云侧头, 冲着身边巴巴望着柳长宁的弟弟叹了口气。

    她指着窗外的绸缎铺, 温声道:“子爵前些时日不是对城西这家绸铺所出的雨过天青色蝉翼纱喜欢的紧吗?听说绸缎铺近来又有一批新缎,比禅翼衫更为柔软,为姐命阿杏陪你前去看看可好?”

    虽是询问, 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贾子爵灵动的眼珠转了转, 撇了撇嘴,很是乖巧的点了头。

    他不是胡搅蛮缠的哥儿, 爹亲教导过,男儿家时不时耍些小脾性无碍, 却不能无理取闹。

    分寸当拿捏七分方是身为哥儿安身立命之本。

    这亦是众人龙着他的原因, 即使师姐那等厌烦男子的性子,却也让他三分。

    因为他守礼,拿捏分寸。

    贾子爵眼角含着丝笑意, 觑了远处的窗柩旁的女子,见她不为所动,失落的转身。

    “且慢!”坐在窗边的白衣女子忽然开口, 她葱白的纤手指了指桌边的□□。

    侧头对贾子云便是一通责备:“师弟年龄尚小,不懂事。你为何也如此冒失?这满金陵城皆有世家的眼睛,今日你冒冒失失带师弟出府也便罢,□□他若忘带了,被金陵城内的人遇见该如何是好?”

    她声音极冷,却亦藏着三分担忧。

    贾子爵性子纯善,从小体弱,贾师一家龙着。不谙人心险恶。

    三年前他已是死在那场大火的死人,贾师容他入京已是冒险。倘若他自个儿再不小心谨慎,被人认出来,便是大大的麻烦。

    当年裴元绍花了大代价,折了许多人,才将他救出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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