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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步走出廊口,竟是再也不愿看上他一眼。

    他们情魔一族,素来不看将死之人。

    --

    朱雀街,越鼓巷,贾府。

    正堂。

    贾子云背着手,来回踱步,眉目间疲色尽显,唇色泛着不正常的惨白。

    柳长宁坐在堂下的红漆圆木椅上,低头,垂落的发丝,将她的神色挡的严严实实。

    忽然,“嘭”的一声拳头撞击光泽的墙壁,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贾子云似乎被这漫长的等待给磨掉了理智,她双目赤红。张了张干涩的唇,喉咙口只能发出沙哑干涩“啊啊啊”声,身前忽然被一道身影挡住了阳光。

    她抬眸。

    柳长宁不知何时起身走至近前,从怀中掏出一方布帕,裹住了她正渗血的手指缝。

    她脸上一惯没有多大表情,只一双眸内透着丝关切,她拍了拍贾子云的手背。

    冷如清泉的声音,沉稳、抚定人心:“子云,这个时候你不能乱,一切

    等师爹回来!”

    贾子云禁不住,泪水刷的一下落了下来,汇聚成一大滴砸落在地上。

    她仰头,赤红着眼看向柳长宁,撕声问:“长宁,这样的朝廷,如此君主,她值得你我为她卖命?”

    柳长宁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窗外,贾府的府邸极大,一廊一亭,皆是风景。

    正堂窗口外种着迎春花,此刻向阳而开,小黄花蕊生机勃勃。

    她视线落在那一簇簇花朵上,温声道:“子云你看看窗外,迎春花的花期只有两月,它向阳而开,却亦因阳而落,一生只为两月绚烂。生命短暂,只看你所求。君王也好,朝廷也罢,却不是你我入仕根本,你我所为皆为苍生……师弟之事是因亦是由,倘若你恨,你我携手将这昏庸之主赶下皇位便是。”

    柳长宁收回视线,静静的看着泣不成声的好友,她端起桌边的茶水递给她:“喝吧,喝完才有力气,与这皇权,与这士族相争。噩梦已经发生,你是师弟嫡亲的姐姐,你立起来,他往后才能安稳活着。子云,你要知道,此刻最痛苦的是师弟,不是你……”

    “苍云说的是,弟弟还没死,嫡亲姐姐却哭成如此模样,成何体统!”门口的光,忽然被一道身影悉数挡住。

    卫氏从宫中匆匆赶回,鬓角白发便又多了几缕。

    贾子云放下茶盏,跌跌撞撞的走至卫氏身前,她急急的问:“爹,如何?子爵在宫中如何?”

    卫氏疲惫的梁了梁额头,看了一眼失仪的女儿,道:“不好……可亦是无法,圣旨已下……你弟弟,他他他……”

    “我杀了那狗皇帝!”贾子云赤红着眼,将将被安抚的情绪,再起,两行泪滑过脸侧,睚眦欲裂道。

    卫氏举起手,狠狠一巴掌甩在情绪激动的女儿脸上。

    巴掌落在儿身,疼爱爹心。

    卫氏看着女儿脸上倏然肿了半边的脸颊,眼底的泪意终是忍不住。

    他一把搂住嫡女,一向端庄的脸上老泪纵横,失控的自责道:“都怪我,我有罪啊,倘若不带你弟弟入这金陵城……“

    --

    柳长宁离开贾府之前。

    师爹卫氏亲自跪在了她的面前。

    他满目皆是慈爱,脸上残留泪痕,他颤着声道:“苍云,老身今日入后宫之时,子爵正从三尺横梁上被人救下来。他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头。我说儿啊,活着总比死了强。他抬起青青紫紫的手予我看,说爹亲,我脏,师姐倘若见了这样的我,会嫌弃!”

    卫氏抹着泪,她一手颤抖的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

    绢布帕上绣着一颗青竹,竹身笔直,直破云霄。

    此刻本是完好的帕子被人用剑挑破,剑痕纹路是一朵花,情魔一族圣花“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

    柳长宁垂下的眼皮瞬间撩开,杏眸内流光四溢。

    卫氏将绢帕递给她,脸上神色悲凄:“这是爵儿受辱之时,死死撺在手中之物,锦姑姑交给的我。”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忽然仰头,直视柳长宁的眼睛。

    央求道:“苍云你可明白。子爵喜欢你啊 ,即便受辱,依旧捏紧此方帕。”

    “他再受不得打击,师爹知道如此要求你很失礼,却求你看在我身为爹亲的份上。明日殿试,文武百官榜前捉婿,你拒绝可好?能不能给你师弟一年的时间,再娶夫纳侍。你若成亲,师爹……师爹怕子爵没了盼头,指不定自缢死在宫中的角落里。”

    --

    夕阳西下,柳长宁漫无目的的走在金陵城的主街道上。

    夜里凉如水!

    穿过繁华的城东,再抬头时,竟不知何时到了西街坊市口的那家包子摊前。

    摊位内,中年夫郎正在收摊。

    扎着垂髫小辫的女娃怀中抱着一纸袋的包子,睁着葡萄大的大眼,看见她露出一脸儿笑。

    “神仙姐姐,买包子吗?今日的包子卖完了。您要买,明日早点来。”

    小女娃将手中一纸袋包子护在怀中,小眼睛滴溜溜转。

    柳长宁原本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她上前两步,小家伙便向身后的摊位再次缩了缩身子。

    “你怀里明明有包子,为何说谎?”她故作不悦的崩着脸问,“小女君说谎当是不对。”

    小女娃将手中的纸袋藏于身后,撇嘴倔强道:“胜子才没有说谎,神仙姐……姨想吃包子,明日来便是,这包子是公子的。”

    方才还嘴甜的叫着姐姐,现在便变成了姨。

    柳长宁挑眉,尽管心头千头万绪,也被眼前小娃稚声稚语给驱散了半分。

    她难得蹲下身逗趣道:“公子?这里哪儿来的公子上前买包子……还在说谎。”

    小女娃愣了愣,圆眼便蓄了丝泪,她压弯唇角,梗着脖子道:“胜子才没有说谎,公子每月月初,是要来我家买包子的。公子说了,他家妻主喜欢吃汤汁包,一次买的多了会浪费,听说浪费遭天谴,是以,他每月月初,早、中、晚派人分次取这包子。只是……”

    小女娃的声音越来越弱:“只是这两月公子不知为何,再没有派人前来。可万一他来了呢,公子是咱家大恩人,胜子即使不要铜板,也要给公子留下包子。”

    小女娃正兀自说着话,却没有看见不远处的白衣女子愣在原地,她沉默了好半晌,问:“每月如此吗?是那青棚乌盖马车内的那位公子?”

    小女娃不明所以的点头,稚声稚气道:“是呢,公子说他妻主并不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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