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和苍奕关在这儿,就是那个……囚禁…”索朗面露难色,磕磕巴巴地解释着,“他估计是觉得终于能自由了,很激动……”

    于建峰瞥了眼索朗的脸色,皱了皱眉,“囚禁?说清楚点。”接着转头看向沈之伊,“你认不认识周靖文?”

    闻言,沈之伊只是呆呆地望着于建峰,嘴角和额头的伤口淤青在他一张惨白的小脸衬托下,显得既委屈又可怜。

    索朗赶紧拉了一下于建峰,附着他耳朵小声说了一句,于建峰顿时露出尴尬的表情,轻轻咳嗽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叫来医护人员叫他们好好照顾沈之伊,一会儿一起带到治多县里问话。

    此时,沈之伊终于稍微平静了下来,他垂下眼睛,快速看了眼地上那两具尸体,就赶紧转开目光,抿紧嘴唇跟着医护人员上了车。

    安保大楼内没有专门的审讯室,索朗就将自己的办公室腾出来,作为暂时的审讯室来用。此刻,于建峰正和沈之伊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前。

    于建峰抱着双臂,右手掌覆盖在左臂手肘上,手指轻轻摩挲,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而沈之伊只是静静地坐着,脸上表情淡淡的。

    “你被他们关了多久?”于建峰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然而,沈之伊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抬头,开口缓缓问道,“他们真的死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

    闻言,沈之伊轻轻点了点头,垂下眼睛,一时间房间又陷入了沉默。于建峰等了一会儿,复又开口问道,“索朗说你是他们的……性奴。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们这边专业人员的身体检查,确定你的状况……”

    沈之伊在听到“性奴”这个词以后,猛地抬头瞪着于建峰,还没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我拒绝。”

    “……沈先生,如果你拒绝协助我们调查,我们警方有权对你进行强制传唤。”

    听完这句话,沈之伊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疲惫,“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但是我拒绝身体检查,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吧。”

    原本警方的所有要求,只要是为了调查案件,作为普通公民的沈之伊都无权拒绝,但是于建峰一想到他跟陈辛一样,都杀人魔手下的受害者,就有些不忍心做出强迫他的事情。况且……沈之伊应该被关了很久,与杀人魔朝夕相处这么久,心理状态一定非常脆弱,这个时候于建峰也不敢给他太多刺激。

    想到这里,于建峰选择妥协,不再逼迫沈之伊做身体检查。

    于建峰示意沈之伊描述他在旅馆里的经历,包括他的所有所见所闻。沈之伊低头想了一会儿,轻声描述起从他来到治多县,去往旅馆,以及被苍岚和苍奕囚禁的过程。

    “我除了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间里,没见过什么新旅客,也没见过他们杀人。”

    “你说你几乎都呆在房间,可为什么你今天是从地下室出来的?”

    闻言,沈之伊抬头看了眼于建峰,神色平静,“昨天他们把我打晕了,今天醒过来,就在地下室。”

    沈之伊的供述对案件进展几乎毫无帮助,他的经历也无法让他作为案件的人证,于建峰皱起眉头,心想这两个杀人犯唯一有人性的地方大概就是没拉着这个小年轻一起死了。

    “警官,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我知道的所有事我都说了。”于建峰全程都没有在沈之伊的表情和语气中发现异样,因为他几乎没什么情绪波动,语气也淡淡的。这也并不奇怪,有些人在经历了极其可怕的事情以后,会经历一段时间的情绪缺失,这是人脑的自我防御机制在运作。因此,他点了点头,示意沈之伊可以离开了,如果需要,警方会将他送回自己的家。

    警方联系了沈之伊的父母,原本因为性向而与父母争执,最后离家出走的沈之伊重新被接回了自己W市的家中。这对年迈的父母觉得自己似乎是世界上最后两个知道沈之伊遭遇的人,对此非常愧疚,父亲再也不敢逼迫沈之伊改变性向,母亲也不再让沈之伊出去和女人吃饭相亲。

    一家三口看起来相处地还算和睦,可只有沈之伊知道,这些不过都是他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而已。这次回到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中,他竟然觉得非常陌生和不安,苍岚和苍奕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他的人生中消失了,可是他们仿佛仍然根植在沈之伊的内心深处,就像一颗可怕的种子,长出深青色的藤蔓,扭曲着包裹住他的心脏,再用力收紧,将心脏越挤越小。

    回到家的一个多月以后,新闻上终于报道了治多县的连环杀人魔案件,其中提到了多名受害者,包括沈之伊认识的李姚峰,范志清,周靖文,陈辛……甚至包括他亲手杀死的白婷婷。接着,新闻报道人还提到了他,作为一个饱受折磨的受害者并且是唯一的幸存者,即使新闻中都使用了化名,沈之伊仍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扔到别人面前,而他的身上则写着血红的三个大字,杀人犯。

    “警方目前已经确认,两名犯罪嫌疑人苍某已经死于旅馆大火,此次案件重大,情节恶劣,带来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后面的话沈之伊已经听不清了,他耳朵里嗡嗡作响,自己努力逃避的真相此刻被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告诉他,苍岚和苍奕确实死了。

    自从看到新闻以后,沈之伊的精神状态变得不太稳定起来,他开始厌恶父母亲的触碰,害怕路人的眼神;只要站在人群中,他就会变得极度不安,总觉得身边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和所做的一切。

    这天,沈之伊被母亲拉着出门买菜,由于他害怕菜市场里人多嘈杂的环境,只能选择站在外面等着。

    今天天气晴朗,沈之伊垂着头闭上眼睛,面对着太阳,感受难得的平静。忽然,他觉得眼前一黑,似乎有什么东西把他的太阳光挡住了。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睛,面前是个理着平头的年轻人,他眼神中带着让沈之伊反感的激动,直勾勾地盯着沈之伊的脸,“你好,沈之伊,我是xx报社的记者,针对这次治多县的连环杀人案,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他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段话却让沈之伊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瞪着眼睛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他想说出拒绝的话,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让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见沈之伊态度抗拒,这平头记者也不气馁,跟着逼近几步,“就几个简单的问题,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你可以描述一下那两个杀人犯是什么样的人吗?”

    这么多天来的担忧成真了,真的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将他一层层剥开,还想探究他的内心,到底是黑暗还是光明。沈之伊此刻只觉得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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