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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樾面带疲色。

    事实上他已经一宿没合眼了。从景淮口里得到舒怡犯病的事实,他一开始还不太相信,直到打电话同舒怡之前住院医院的某个朋友进行了确认。

    他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问遍了他认识的所有神经科的医生关于渐冻症这个病的最新治疗进展,这才找上了盛思奕。

    两人在盛思奕套房的客厅里聊了一个上午。

    舒怡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但最终的结果是——盛思奕告诉她,不回国了,他们直接去加州。

    “去加州做什么?”舒怡不解。

    “看病,曲樾介绍了一医生——”盛思奕道。

    话还没说完,已经戳到了舒怡的痛处,她一下子变得像个炸毛的刺猬一般。

    “盛思奕你能不能别这样?!”她几乎要跳脚一般地吼道。

    盛思奕知道舒怡情绪又上来了,不欲于其正面冲突,可他这沉默惹得舒怡更加火大,她几番深呼吸都不能控制自己情绪,摸到手边的烛台便一把推砸在地上。

    “你一定要弄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得了绝症你才同兴吗?”

    “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自作主张?”

    “你以为你是我的谁,我根本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

    曲樾和景淮面面相觑,从未见过舒怡那么疯狂的一面,上前就要帮忙;盛思奕却用眼神制止了他们的靠近,关上了门。

    两人在屋里拉扯,全是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和舒怡愤怒的指责,大约半个多小时候才逐渐消停,然后是长时间安静。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盛思奕衣着狼狈地打开房门,脸上、脖子上带着几道深深浅浅的抓痕。

    客厅一片狼藉,舒怡早不见人影,他指着紧闭的卧室门轻声同曲樾和景淮解释了一句:“她吼累了,睡下了。”

    “你没事吧?”曲樾问他。

    “早习惯了。”盛思奕笑笑,像个没事人一般,“放心吧,我会把她带去加州的。”

    他还要找人来清理客厅,曲樾同景淮也不便再继续打扰,一同告辞了。

    “我昨天知道舒怡结婚了还在嫉妒盛思奕,现在看来,他这几年过得也挺不容易的。”走出老远,曲樾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景淮表示默认,好一会儿后才道:“可我还是嫉妒他。”

    “至少,他这几年都陪在她身边。”他又补充了句。

    曲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第二日舒怡果然答应了盛思奕去加州,可是登上飞机,她才发现机舱里还坐了两个人——景淮和曲樾。

    “为什么他们也要去?”舒怡将盛思奕拉到一边。

    “医生是曲樾朋友,他愿意同行自然更方便一些。”

    “那景淮呢?”

    “他坚持要求,我没办法拒绝。”盛思奕道,然后在舒怡不满的目光中咳了咳了道,“伊伊,阿淮也是关心你,不管你愿不愿意,当初的事他都已经全部知道了,这种情况下我怎么不忍心拒绝他试想假如当初你选择的是他,而如今我和他的处境对调,我也不希望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解释地诚恳,舒怡忍不住打断他道:“盛思奕,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盛思奕,“我没有最喜欢的颜色。”

    “是吗,我还以为是绿色呢。”

    “”

    飞机是私人飞机,十三个小时的行程,因为时差,四人抵达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一行人先是去酒店安顿好,然后曲樾便带着他们去了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中心。

    居然不是全美排名数一数二的梅奥诊所和麻省总医院,舒怡有些意外。

    但实际上,梅奥和麻省,之前盛思奕带她去过的,现在都还留着她的档案,真要有了新的有效的治疗方法,早就通知她了。

    半天的检查,最终医生告诉舒怡:她如今的情况,只要继续服用左旋多巴制剂,平日注意护理和运动就行了。

    至于舒怡偏好的某些手术手段,比如脑起搏,细胞刀等;医生表示,渐冻症目前的治疗手段,主要还是药物,至于手术那些目前都只能是药物治疗的一种补充。

    毕竟只要是手术都有一定风险和不良反应,而手术说到底也无法根治渐冻症,或阻止病情的进展,只能改善症状,按照她的情况,没必要。

    医生说的这些,舒怡自己也清楚,她觉得这趟简直浪费时间。

    接到盛思奕消息的商泽大老远赶来的时候,舒怡正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她心情欠佳,甚至都没注意到商泽便自顾自地走了;盛思奕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商泽蹙眉,进屋询问了曲樾和景淮事情的经过,听完后只觉情况果然不乐观。

    “所以还是没有治疗的办法?”他总结道。

    曲樾朝外看了一眼,确定舒怡已经走远了,才回答商泽道:“其实有的。”

    他说:“渐冻症关键在对症下药;患者是因为脑部细胞组织发生病变死亡导致的脑神经中枢不能正常运作;采用干细胞移植从可以从根本上治愈渐冻症。”

    “可干细胞治疗渐冻症,目前还没有引进临床治疗不是吗?”商泽在这方面做过功课,不禁问道。

    “是的,不过也很快了。”曲樾道,“目前已经有两家机构的临床试验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期了。”

    他继续道:“一家是以色列生物科技公司——,他们于去年底得到了批准,将自主研发和生产的人体胚胎干细胞产品——用于对渐冻症患者进行细胞疗法临床实验,期患者表现良好,目前他们又新招募了20个患者接受了治疗,试验将在明年8月份完成。],

    另一家是美国麻省总医院,他们同公司合作的疗法,采用患者骨髓间充质干细胞来修复大脑和脊髓干细胞治疗渐冻症的临床试验目前处在期,刚招募200名患者。”

    听上去似乎是不错的消息,但舒怡刚才的表现——

    “这些你有告诉舒怡吗?”商泽问曲樾。

    “没有。”曲樾摇头。

    “为什么?”商泽不解。

    曲樾吐了口气:“目前两种疗法在各自经过了一期二期,在安全性上都已经证明没有问题,但治疗结果个体差异却比较大,有部分患者移植后病情无明显变化;但也有部分患者神经运动功能得到了的改善;所以虽然干细胞移植从理论上来说能治愈渐冻症,但实际上”

    曲樾没有继续说下去,商泽却明白了他的顾虑:治疗的方法虽然有,但明显还不成熟;但舒怡一谈起这个病就情绪失控的样子,他是见识过的,如果给她希望再让她再接受一次失望,她会做出什么,真的很难说。

    她的病情虽相对控制良好,但也时不时有发病迹象,万一她得知了消息,坚持要这时候便接受那不成熟的治疗,到时候他们可就头痛了。

    “既然你并不打算过早的告诉她这些,那你大费周章地带她来这儿做什么?只是检查病情?”商泽又问。

    对于这个问题,景淮也有疑问,于是也跟着看向曲樾。

    “检查病情只是一个幌子。”曲樾抬头看向舒怡走出去的地方,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同盛思奕商量过了,舒怡现在的情况,最紧要的是治这儿。”

    他说完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心理治疗?”商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在这一点上,他很赞同曲樾和盛思奕的决定,但这样的努力,盛思奕也尝试过多次了,有效果吗?

    “你觉得她会答应?”他挑眉提了一个扫兴的问题。

    “会的。”曲樾点头,忽然笑看着他道,“而且你来的正好。”

    ————————

    和美国麻省总医院的临床试验都确有其事,不是编的。

    干细胞移植治疗渐冻症,我还是很看好的,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敢随便编写,所以这文到结局都不会写到舒怡接受干细胞治疗。],

    但番外里舒怡是痊愈了,但时间线是几年后了。(说不定几年后渐冻症真的能治愈呢,如果不能的话,全当是一种奇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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