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直觉。

    见了SAT另外三个人,又变成这样,只能有一个原因。

    因为司空。

    不肯原谅,不肯见面,或者其他各种理由。

    向晚知道自己不该插手到江寻星和司空的事情中,但在非理智的情况下,行动和想法总是无法达成一致。

    ——他已经忍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人能放任自己喜欢的少年去见他曾经喜欢过的另一个人。

    在不该插手这个想法出现之前,向晚就已经冲到外面,单手架起里怀,这货加过不少选手,能搞定圈子里所有选手的联系方式:“高余电话多少?”

    接到陌生电话时,高余刚下动车,正在出口闸门检票。

    听筒另一边是向晚的声音,很冷,很沉,骨瓷一样。

    高余对于这个电话没有半点意外,他歪头夹住手机,将身份证扣在验票口上:“就算我告诉你,你能怎么办?”

    “你能救他吗?”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对面回答:“能。”

    这通电话打得挺久,挂断后高余看了眼通话时长,40分钟,他还没和谁打过这么久的电话。

    他一直在马路边,坐在行李箱上。

    C城动车站位置偏,离城中心远,出口处围了一圈黑车司机,摇手揽客,但上的人不多,太坑了。

    夜风烈烈,有点冷,高余不得不戴上兜帽,拉高围巾挡风。

    然后他随便上了一辆黑的士。

    下车时,高余倒是没想到,这里居然会变得这么空旷。

    从前这里是C城最热闹的地方,不过两年而已,翻修,围路,再加上另一边陆续开了几家商业广场,渐渐的这里没什么人再来。

    人也是一样的。

    两年时间,太长了。

    就像这里再也不会有停留白鸽,不会回来的人永远也不会回来。

    江寻星大概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

    他刚刚和大伟他们接触过,这三人本来就不是藏得住事的性格,肯定能被看出端倪,要真这时候还什么都没发现,高余认为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江寻星。

    他往前走了几步。

    在一堆翻修材料中,果然看到一道身影,少年曲腿坐在石阶上,手机屏幕一直亮着,一直保持咬指甲的姿势。

    江寻星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人来,或者他是故意无视,他的所有思绪都集中在一直重复机械女音的手机上。

    高余将行李箱拖过去,坐下,点起一支烟。

    烟雾在风中左右扭动。

    “我告诉过你别来了。”高余说。

    江寻星固执的盯着屏幕,固执的拨打电话,然后狠狠的咬下指甲。

    “队长不会回来了是什么意思?”江寻星直接问。

    高余轻笑:“字面上的意思。”

    江寻星转眸看他,眼神像凝了冰,他似乎是被这漫不经心的语气激怒,一把抓住高余的领口:“不是!”

    “就是。”高余看到他的指甲,原本相当好看的形状,被咬得参差不齐。

    只是在咬指甲,看样子他也一直在克制自己,没犯病。

    高余吐出含在嘴里的烟,并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回去吧,明天比赛。”

    “比赛结束后我在这边等你。”高余顿了顿,又说,“不来也行。”

    回到酒店的江寻星状态完全不对,没看到客厅里的几个人似的,径直走进房间。

    “队长,他怎么了?”里怀问,但向晚没理他。

    打完高余的电话,向晚整个人都变得低沉,坐在沙发上,可能是在思考某些事情,一动不动,问也不回答。

    比赛前一天,又怎么了?

    里怀想试图调节一下向晚的心情,向晚却站起来,倒了一杯热牛奶,不敲门,直接走进江寻星房间中。

    江寻星坐在桌前,桌面上垫了一张纸,手里拿着指甲钳,在发呆。

    向晚将杯子贴在江寻星脸上。

    江寻星抖了一下,似是才回过神。

    “外面冷么?”向晚问。

    牛奶冒着氤氲热气,晕在两人之间,江寻星静静盯着那道白雾,回答道:“不知道。”

    “牛奶喝了。”向晚拿走指甲钳,扶住江寻星的手,细细修剪。

    江寻星平时那么注意手指的人,却把指甲咬成这个样子。

    江寻星指尖缩了一下,想将手抽出来,向晚握紧手指,说道:“咬得太丑了。”

    江寻星:“………”

    他很仔细,修剪完,向晚什么也没说,将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牛奶已经被喝完,身子随着被温暖的胃也渐渐热起来。

    房间里太安静了。

    很久很久,江寻星开口:“向晚,他们都说队长不会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他叫了向晚的名字。

    他只想问这个问题,希望有人能回答他,队长只是出国了,只是一时半会回不来,而不是令人绝望的“字面上的意思”。

    他问向晚。因为向晚不知道这件事,或许会说出他想听的答案。

    但向晚只是凝视他,眼神很深。

    向晚说:“先睡一觉。”

    江寻星抬起头。

    ——向晚也知道了。

    江寻星不可思议的看着向晚。

    向晚没有说任何话。

    向晚会知道,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可以问高余。

    一直在装傻的只有自己而已。

    可是江寻星不想承认。

    他什么也不知道,所有人都没告诉他,密不透风的瞒了他两年。

    他像个傻子一样,还在期待某天能和司空和好,能再和他说上一句话,和他道个歉。

    傻子。

    江寻星陷入无休无止的狂躁之中。

    胸口像是密密麻麻的爬满虫子,痛,养,想抓。

    他开始抓自己的手臂。

    指甲刚被修剪过,有些利,而他又十分用力,手上留下几道白痕,隐隐路出一丝血迹。

    “别让他有机会碰锋利的东西,指甲也不行。”高余这么说。

    向晚抱住江寻星,把他牢牢禁锢在怀中,不让他有其余任何动作。

    江寻星没有想到向晚会突然拥住他,一瞬间,连脖颈也变得僵硬。

    他冷静下来。

    手臂隐隐刺痛,他自己抓的。

    江寻星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犯病了。

    ——在很早以前,无数个无助时刻,他喜欢往自己身上划刀子,那样很爽。

    等他被从福利院带走,他已经改不掉这个习惯了。

    以前,一直都是司空阻止的他。

    收走战队里所有尖锐物品,带他去看医生,一步步教他,掰正他,在他克制不住或是毫无意识时握住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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