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想去解开choker。

    封决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

    “可是你不是……”

    “我喜欢这个项链。”

    封决迅速变脸,分明前一秒还在嫌弃,这会儿如获至宝地摊开手捂住了脖颈,像是怕这东西被人窥视偷去了,口吻急促地道,“我就要这个。”

    妖兽不能被随便触碰脖颈,那是大多数未化形的妖兽的脆弱部位。

    人类喜欢用锁链困住脖颈,让他们无法逃脱;或者是握着利刃一击而下,瞬间毙命。

    只是项链也会让大部分妖兽产生不安感和威胁感。

    但是这一切在林寒见解释了理由后,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她送给我的生辰礼。

    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说起为什么会想到送choker给封决, 最直观的理由就是——封决的脖颈特别好看。

    修长白皙,又恰到好处,无论是流畅的下颌线还是更深处的锁骨, 都非常的好看。

    他皮肤白,头发和眼睛又都是金色,配黑色的choker再合适不过了,再点缀以金色的宝石, 两相辉映绝对会很好看。

    若要从其他层面来说:

    choker相对于这个世界中正儿八经的项链好制作得多。

    省时省力还好看, 完美!

    当封决真的戴上了这枚简约大方的choker, 确如林寒见所料,十分赏心悦目,将他肤色的冷白与好看的脖颈线条突出,又不显得轻浮。

    唯一的不妥, 是在林寒见看见了封决的迟疑后意识到的:

    即便封决看上去再像个普通的少年, 他的本体还是妖兽。

    他不习惯在脖子上戴东西。

    确认不是从未戴过而感到不适,单纯是本身的心里感受, 林寒见就想换掉这个礼物。

    可是不论怎么说,封决都不愿意换。

    “这是给我的礼物。”

    封决言之凿凿, 有理有据,“现在它是我的,你不能随便拿走。”

    林寒见解释道:“我不是拿走, 我是要去换一样更合适的礼物。”

    “我不要。”

    封决干脆地回绝, 蹙着眉脸色不善,一副护食的样子,“换过的礼物就不是最开始的礼物了, 我不稀罕那样的, 我就要现在的这个。”

    林寒见:“……”

    啊。

    真是孩子气。

    怎么会去计较这点剑走偏锋的小事情。

    “难不成……是第一次收到生辰礼吗?”林寒见说出这个猜测, 马上又自己否决,“不对,妖界应该会为你举行庆生仪式的,就算你还在沉睡中,场面上的事总该要做好。”

    封决神色古怪,手还挡在脖子上,一方面是怕林寒见趁他不被出手抢走,另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不太适应,他的手指还在丝绸带子的内侧拨来拨去:“怎么可能是第一次收到?”

    “那是为什么?”

    林寒见好奇地看着他。

    封决别扭地侧过身子,不大耐烦似的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装傻道:“什么为什么?”

    “……你在跟我玩绕口令吗?”

    林寒见觉得好笑,去碰他的手臂,这人看着别扭,结果又不拒绝,她笑一笑,轻晃一晃他,“说说嘛,好歹我是送礼物的人,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重视啊。”

    封决动了动手臂,他很想退开林寒见,不想跟她说了。

    但自从上次林寒见跟他闹过不愉快之后,封决就意识到,她其实也有自己的脾气,只是平常时对他总是和气温柔。

    这感觉在亲眼目睹林寒见处理正事时的表现态度后,就更加强烈。

    她才不是无所谓的人。

    要是随便对待她,总有一天就哄不好了。

    封决想。

    “因为……”

    封决吞吞吐吐的,顶着林寒见专注的视线“压力”,直感觉心头处仿佛压了一块大石,他别开脸,脸颊短暂地鼓起来,而后吐出一口浊气。

    他自暴自弃地说:“是你送的第一样东西!”

    “你干嘛非要问,我走了!”

    自己破罐子破摔地全部说了出来,说的过程中脸就涨得通红,最后还在羞耻尴尬的趋势下强撑出一层生气的表象,夺门而出了。

    “……哇。”

    林寒见叹为观止,目送着封决离开的方向,无声而缓慢地拍了拍手,感叹连连,“还能害羞成这样啊。”

    不,应该说,能为这点东西就高兴进而害羞,封决这位自称“祖宗”的人士,看来是给祖宗辈的丢人了。

    由于封决沉浸在羞耻中久久未能平静,导致他错过了原本要去算账的时机,等他反应过来,林寒见已经和相乌通完了气,坐在一起喝茶了。

    “妖王还是不要出面了,这种流言,不过是毫无目标的情况下随便拉来的宣泄口,很快就会过去的。”

    到头来,反而是林寒见这个“受害者”,在宽慰怒气难平的封决。

    封决很不赞同,恨铁不成钢:“你还真能忍。”

    “又损失不了什么。”

    林寒见摊了摊手,手指一拢,顺手给他倒了杯茶,“消消火。”

    封决对茶敬谢不敏,他不太爱喝茶。妖界没有这个风俗,也就相乌装逼的时候爱拿着茶杯学文人雅士,一壶茶能喝几十年。

    相乌本是尽职尽责地当个灯泡,视线先注意到封决脖子上的黑色丝带,下意识地问:“王上,您受伤了吗?”

    “?”

    封决嫌弃地看着他,从表情和眼神来看大概认为相乌脑子有问题,“这里一点血腥气都没有,你从哪里得出结论我受伤了。”

    相乌指了指他的脖子。

    封决顿了一下,手指抚上黑色丝绸,指尖向下,拽住了金色宝石:“你说这个么?”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掺杂了显而易见的得意和隐秘不宣的某种畅快:“是生辰礼。”

    相乌眨了眨眼,最近难得放松大脑没有反应过来:“您的生辰不是在后日吗?现在就有人给您送礼了?再说,您居然戴上了……”

    话说到这里,相乌后知后觉。

    然而。

    封决没有放过相乌这只单身狗,亲自给予了重重一击:“她送给我的。”

    语气之骄傲,神情之炫耀,不被打一顿天理难容。

    尤其明明林寒见就坐在他身边,明明林寒见也不是没有名字,偏要用那么欲盖弥彰又暧昧暗示的“她”来指代,这不是欺负单身狗吗?!

    相乌悲愤地呜咽了一声,忿忿地起身告退,迅速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目睹了全程的林寒见:“……”

    惨。

    封决心情好,得意过头,拿起茶水喝下去一大口,表情瞬间扭曲了:“呸呸呸,这玩意儿果然百年如一日的难喝!”

    林寒见等他平复好了,见缝插针地问:“看来,你还算满意这份生辰礼了?”

    “……唔,还行吧。”

    妖王大人傲娇了起来。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寒见靠近他,娴熟地抓住了他的手臂,避免他临阵脱逃,期待地道,“你好好回答我。”

    封决眉梢动了动,垂眸看着林寒见,觉得牙根儿有莫名的痒意,躁动不安:“行。”

    林寒见认真地开口,目光灼灼,诚挚恳切:“脱毛的话,你的头发会跟着一起大把大把地掉吗?还是说只是变回原形才会脱毛?”

    封决:“…………”

    他迅速站起身,语速极快地道:“烦死了,我走了。”

    林寒见的手还搭在他手臂上,条件反射地收紧了,这一下猝不及防差点被封决起身的动作直接带的摔倒,封决眼疾手快地折身来扶她,把人抱了满怀。

    一系列动作发生得极快,行云流水。

    看上去就像是封决为了让林寒见主动投怀送抱,而特意起身了一下似的。

    “……谢谢。”

    林寒见趴在封决胸膛,说话声闷闷的。

    “哦。”

    封决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近距离闻到林寒见身上的香气,他大脑都要麻痹了,也忘了松手,就这么抱着她。后知后觉地小声道,“没说你烦,急什么。”

    把她顷刻间的动作理解为她着急了啊。

    倒也说得通。

    林寒见没多解释,顺着道:“那你觉得烦也有我的原因,不还是觉得我烦么?”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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