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御风一下子卡住,他才不过说了一个字,冰冷的眼神就朝他扫了过来。江满月一直很傲,性格冷酷,他从前也很怵江满月,可是从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

    只是一眼,就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江满月好像在说,闭嘴,我早看见你了,但是我不想搭理你,你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只恼人的苍蝇。

    他切切实实地感觉到江满月对他的无视。

    “你不要装。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羞耻地要钻进地缝里!”江御风咬着牙道,“那个男人干得你l爽不爽……肯定特别淫l荡……”

    啪。清脆的一声响,江御风被扇了一巴掌,半边脸立刻肿起来,嘴角流出l血。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江御风捂着脸不可置信。

    江满月轻蔑地看着他,仿佛在看沟渠里的一只臭虫。

    “打你就打你,废话真多。”

    江御风还想说什么,江满月已经自己推着轮椅准备往外走。

    “那个人呢?”

    “谁?哦,你说他?自然是已经走了。”江御风挨了一巴掌又怎么会老实告诉江满月。想找人,就做梦去吧。

    “你不说,也会有别的人知道的。”江满月冷冷说。

    当年的他还是太稚l嫩。龙潭虎穴的江家,他没有任何依靠。只能摆出一副冷酷的姿态,但实际上还是太嫩,色厉内荏故作冷酷,否则又怎么会被人摆了这一道。

    江满月推着轮椅走出房间,因为腿的原因,他的房间没有设置门槛,台阶处也特地设计了滑坡。院子外有洒扫的下人,见到江满月推车出来,都吓了一大跳。有的立刻就来帮他推车,被江满月一扫,顿时僵住。

    这些人的卖l身契都捏在江满月的手里,本以为江满月这次重病可能一命呜呼,所以才投靠了二房风少爷,哪知道……

    当年的他真是无能,手下的人都管不住,只不过重病半个月,竟然让他们都屈服了江御风。

    十四岁双l腿残废,心怀不轨的人前赴后继,当他故意露出暴虐残忍的性情,接近的人才渐渐少了。后来他修习秘法双l腿才能站起来。

    只是凡事有舍有得。

    代价是寿命只有三十。

    后来他从小兵做到将军。如今重回十八岁,命运却拐了个弯。睁开眼的那一刻,掌权多年,一向杀伐决断的他都一时惊慌。久居人上,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受制于人的艰难处境了。

    江满月不是个仁慈的人。政敌攻击他残忍杀降。江满月不屑,酸儒说得好听,我军士兵粮食都紧缺,哪里还有闲粮去供给外敌?

    冷血、残忍、暴虐,是政敌攻讦时所用的形容词。

    缓缓扫过所有人,既然吃里扒外,那就全不要。不忠的,没必要留。

    江满月开口:“谁知道昨天那人的下落。”他只给一次机会。不是他仁慈,就当是庆祝他再活一次。

    有个家丁立刻跪下来:“少爷!奴知道!他们……”他战战兢兢,牙齿打颤,眼光扫过江御风,这可是当着风少爷的面在告发他,无论哪个少爷他都得罪不起。哪怕他只是厨房里劈柴的,没有机会接触前院的事。

    可是现在——必须得做出选择。两害相较选一轻。他赌满月少爷。

    “风少爷命下人们把那个人扔到了乞丐街去。”一咬牙全说了出去,“大概是一个多时辰以前,天还没亮的时候。小的在后院劈柴的时候看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

    “朱、朱华。”

    “你以后就跟着我,至于这里的所有其他人——”江满月有意拖慢语速,最令人恐惧的不是一刀毙命,而是刀悬在脖子上迟迟不落下,“每人打二十板子,把他们的卖l身契给牙郎,让他看着办。”

    认不清主子的奴才不必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群人闻言,脸色巨变,忽然惊觉他们的卖l身契并不在江府,而是满月少爷私人的。呼啦啦地一下子跪倒一片,频频磕头。

    江家的生活即使是做下人也比外面要好,何况被牙郎转手,谁知道下家会是在什么地方。

    只可惜他们求的人心冷面冷,视而不见。十八岁的江满月只是徒有暴虐名声在外,实际也只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套了三十岁魂魄的江满月才是真正的冷血无情。

    当着他的面清算,江御风觉得自己被打脸了,他梗着脖子说。

    “你神气什么,你是正房嫡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瘸子……有什么好看不起人的。”

    江御风看出来了,江满月在轻视他。这比打他一巴掌还让他难受。他爹是庶子,他也是庶子。

    “你错了。我看不起你,不是因为你是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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