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容夏正在帐内计划着下一步该如何走,没想到柯云楚竟然主动来找自己,顿时惊喜地放下了手中的地图,站起身来,道,“楚......太子妃,你怎么来了?”

    柯云楚小心翼翼地端着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到确保那碗面平安放置在祁容夏的案桌前,一滴汤汁也没有洒出来,才笑嘻嘻地拍着手道,“容夏哥哥!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长寿面,祝你生辰快乐,长寿安康!”

    祁容夏惊愕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碗面。

    他知道柯云楚虽然是个美食小行家,但是不会下厨,一想到他有可能专门为了自己学做面,心里涌上一股窃喜。

    “谢谢你!这个生辰礼物太棒了!”祁容夏微微一笑,在案桌前坐了下来,道,“既然这是太子妃亲手给末将做的,那末将可要好好尝一尝。”

    说完,祁容夏就拿起了筷子,加起一筷子面送进嘴里。

    他吃相儒雅斯文,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做作,反而让人感觉,这碗面仿佛是人间美味,他正在细细品尝。

    柯云楚看到祁容夏这么喜欢,心里也很满足:“容夏哥哥,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还可以给你做呀!反正我整天在军中,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祁容夏含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好。”

    面的分量不大,祁容夏很快就吃完了,深深地看了柯云楚一眼,柔声道,“这是末将吃过的最好吃的长寿面。”

    柯云楚有些得意,还想要说点什么,突然发现祁容夏眉毛突然拧起,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关心地问道,“容夏哥哥,你怎么了?”

    祁容夏想要回复他,但是一张口,一丝血线从他的唇角滑下,整个人往后倒去。

    柯云楚扑到他的身上,摇了摇他的肩膀:“容、容夏哥哥!!你、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祁容夏有些艰难地抬起了手臂,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变成乌紫色的嘴唇微微颤抖,但还是断断续续地安慰他:“楚楚......别、别怕......我......没事......麻烦你去......让侍卫,叫一下......军、军医过来......别哭,乖......”

    可他一边说话,一边有血从他口鼻里流出,如何让柯云楚相信他是没事。

    他抹了抹眼泪,“容夏哥哥,你坚持住,我去找大夫过来!”

    柯云楚好不容易才攒了一些力气,支撑起瘫软的身体,跑出祁容夏的帐内,拽着一个侍卫道:“快、快去找大夫......”

    军医很快背着一个药箱赶来。

    现在边关形势紧张,祁小将军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千万不能出事?

    风嘉澜等人听说祁容夏出了事,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军医守在祁容夏的身边,祁容夏双眸紧闭,嘴唇和眼下都泛着可怕的乌紫色,已经昏迷不醒。

    风嘉澜怒视着军医,“怎么会这样?!”

    军医跪下:“殿下,依卑职的诊断!祁小将军应该是中了剧毒!”

    “剧毒?!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中了剧毒?!”

    “据祁小将军身边的人所说,今日只有太子妃进出过祁小将军的帐中,还端了一碗长寿面......”军医瞥了一眼缩在旁边的柯云楚,继续说道:“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没有解药,祁小将军怕是......”

    “闭嘴!”风嘉澜目眦尽裂,转头看向跪在祁容夏床边不停地抹着眼泪的柯云楚,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近:“是不是你给他下了毒?!”

    柯云楚被他发红的眼角吓得忘记了流泪,战战兢兢道,“我没有给容夏哥哥下毒......今天是......今天是容夏哥哥的生辰......我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我没有想给他下毒的......可是他吃完就,就吐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嘉澜哥哥,我真的没有给容夏哥哥下毒......”

    柯云楚说完,感受到风嘉澜盯着自己的目光更加灼热,好像能喷出火来,要把自己烧成灰烬。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对自己道:“为什么中毒的不是你这个害人精?”

    第80章 嘉澜哥哥,能不能不要让我做药人

    柯云楚木楞着道:“楚楚......不会中毒......”

    “呵,是啊......本宫差点忘了,你是个百毒不侵的怪物!”风嘉澜拉起他的手腕:“既然如此,你的特殊体质也该发挥一下作用了!”

    他侧头对身边的侍卫道:“去给本宫拿个碗来!”

    柯云楚被他紧紧拽着,没有挣扎,低着头,嘴边喃喃:“要是中毒的是我就好了......要是中毒的是我就好了......”

    昏迷中的祁容夏突然又有了动静,然而只是又吐出了一口乌黑的血,没有恢复神智。

    这滩血刺痛了风嘉澜的双目,他狠狠地掐着柯云楚的脖子,把他掼到墙边,“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柯云楚呼吸不畅,脸色憋得通红,双手无力地搭在风嘉澜禁锢着他的脖子的那只手上:“长寿面......咳咳......只有小丁教我......咳咳......做的长寿面......”

    “小丁?”风嘉澜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信息:“是谁?!”

    柯云楚艰难地回答道:“我只知道他叫付小丁......是一个小兵......”

    风嘉澜松开手,吩咐另一个侍卫:“立刻派人去抓这个付小丁!”

    大量空气突然涌入,柯云楚猛咳了好一阵,才小声地道:“嘉澜哥哥,咳咳......不关小丁的事,他是个好人呀......”

    “闭嘴!”风嘉澜愤怒道,“要是祁容夏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好过!”

    柯云楚的脸色白了白。

    侍卫很快拿了碗来,风嘉澜拿着随身携带的军刀,在柯云楚皓白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

    血液瞬间涌出,风嘉澜他的手腕放到碗边。

    柯云楚不敢喊疼,只能咬着下唇悄悄吸气。

    风嘉澜嫌一道口流得太缓慢,用那尖锐的军刀又在那如玉的手腕上多划了一道。

    这次划得更深了一些,血花也绽放得更加艳丽了几分。

    风嘉祺和司暮和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司暮和脑子一热,就冲上前要去推风嘉澜,却被两个侍卫拦住。

    “你干什么!?快放开他!”

    风嘉澜一眼也没有看他,而是紧盯着那碗,盛了大半碗后,终于停了手,将柯云楚甩到了一边。

    然后拿着那碗血,递给军医:“喂他喝下去。”

    “太子殿下,这是......?”军医有些迟疑。

    “他的血能够解毒。”

    军医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柯云楚,心里有些惊奇:“太子殿下,太子妃......可是药人?”

    风嘉澜不懂这些,只以为百毒不侵便是药人,点了点头,催促:“别废话。快让他喝下去。”

    军医不再多言,熟练地拿着药碗,将那碗血一滴不漏地喂入祁容夏的口中。

    司暮和搀扶起被推倒在地的柯云楚,帮他掉了几个止血的穴位,然后撕下一块衣角按压着他的伤口,焦急地问:“你怎么样了?那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他知道现在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刻,突然倒下了一个重要的将军,风嘉澜大动肝火也是正常,可何必拿一个傻子来撒气?

    见他已经扶起了柯云楚,不远处的风嘉祺将微微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柯云楚被司暮和半抱着,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

    “是我错了......我害了容夏哥哥......我是个害人精......”

    司暮和又跟他说了什么,可是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能怔怔地看着军医将自己的血喂入祁容夏的口中,在内心暗暗祈祷。

    突然,有人在帐外喊了一声报告。

    “殿下!下毒的人已经找到了。”

    风嘉澜沉声道:“带进来!”

    进来的却只有那侍卫一人,一脸难色地低头回答道,“属下无能......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服毒自尽了......那人是承元国派过来的奸细,伪装成了风隋的一枚小兵,听周围的士兵反映,那个奸细似乎与太子妃相交不错,恐怕是借太子妃之手给将军下的毒。”

    柯云楚听到侍卫的话,原本就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没想到他真心实意的对待小丁,把小丁当成了好朋友,可他却利用自己给容夏哥哥下毒......

    所以真的是因为自己,才会害容夏哥哥中毒的......

    听了侍卫的话,司暮和也有些震惊,握着柯云楚的肩膀的手也松了松:“云楚,你......”

    柯云楚苍白无力地道:“我不知道里面有毒......”

    早知道他就应该自己先尝一尝......

    可是他先吃了也没有用。

    他是一个百毒不侵的怪物啊......

    风嘉澜听着汇报,目光死死地锁在的柯云楚的脸上,这个恬不知耻的人竟然还靠在别的男人身上,一脸的无辜,像个待宰的温顺绵阳。

    他就是用这样一副无害的面孔,骗得祁容夏心甘情愿为他咽下剧毒的吗?

    柯云楚难以承受这好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的目光,缩了缩脖子,不敢和他对视。

    幸好这时军医惊喜的声音传来:“祁小将军的脉象平稳了一些!”

    风嘉澜紧绷的表情稍微松了松,却又听军医语气突然一转:“不对......祁小将军现在虽然恢复了一些脉象,但......”

    “恕卑职直言......祁小将军如今也不过是勉强吊住了一条命......那剧毒的毒素已经侵入了肺腑。要彻底解毒,没有这么容易。”

    风嘉澜一愣:“可是本宫之前的确有用过他的血解毒。”

    军医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柯云楚。

    如今祁容夏还在床上躺着,风嘉澜的心里本来就烦躁,见军医还这么啰啰嗦嗦的,沉下一口气,冷声道,“大夫有话直说。”

    军医仍旧是犹犹豫豫的模样:“刚才卑职误以为太子妃是药人,但如今看来,太子妃还不算是药人,只是用来炼制药人的绝佳容器......一般的毒,容器之血可解,但这般的剧毒,只能.........卑职不敢说啊!”

    军医的话说的很明白了,无非就是要在柯云楚的身上做文章,风嘉澜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脸色苍白的柯云楚,眼睛里全都是冷漠,道,“只能将他炼成药人?”

    军医点了点头:“如今只有这个法子了......若是将太子妃殿下做成药人,尚还可以救将军一命。”

    风嘉澜没有片刻犹豫地问:“药人要怎么做?”

    军医有些不忍心地看了一眼也在关切地看着这边的柯云楚,回答道:“要炼制药人,必须将太子妃的手脚筋脉都挑断,每九天在特制的药汤里浸泡,半年之后,便可以将太子妃做成药人,到时候太子妃身上的药人之血便能够解将军身上的毒。但炼药人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很多容器在炼到一半的时候,便无法忍受自我了断了。”

    这样残忍的炼制过程,连帐里最为平静的风嘉祺脸上都不由出现了表情波动。

    但是风嘉澜仍然十分冷静地分析着军医的话,“你说药人要半年才能练成,那祁小将军现在体内的毒能拖到半年吗?”

    军医道,“太子妃殿下百毒不侵,他的血可以暂时压制住将军身上的毒,只不过需要定时取血......不知道太子妃殿下能不能受得住。”

    “他受得住。”

    风嘉澜斩钉截铁地开口,没有看一眼脸色苍白如纸的柯云楚。

    柯云楚只感觉浑身发冷,虚汗爬满了全身。

    他虚弱地开口:“大夫......做药人,会不会影响肚子里的宝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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