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比起荣华显赫,她还是想要陪着自己的母亲。

    哪怕那宅子没有很大,没有曾经承恩公府,郡主府的奢华富丽,可只要有她的母亲,那就是最好最好的地方。

    因她的目光认真,戚颜虽然舍不得她,心里却是欣慰的。

    “那也好。只是你要时常过来陪我说说话。”

    “那是自然!”戚茹一口答应,又歪着小脑袋对陆安笑眯眯地说道,“所以,你也要时常来看望我呀。”她虽然没有说更多许诺的话,可其实已经是在承认自己的感情了。

    陆安眼睛一亮的时候,就听戚茹继续问道,“我还是想问问,你说喜欢我……那往后,你只会娶我一个么?”她没有经历过前世,自然不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可眼下,认真地问着,就是认真地要打算她与陆安的未来。

    陆安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怎么会再娶别人!我只喜欢你一个,这一辈子也只会有你一个!”

    他的确是急了,不由说道,“谁纳妾,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戚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至于,不至于。”见陆安真心地看着自己,她又感动,又觉得欢喜,只对陆安甜甜地说道,“我信你的话。因为我相信,你是言出必行的人。”

    有些人,嘴上说着深情款款的话,其实坏事做绝,如她的父亲。

    可有些人,她只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是真诚的,说什么必然做到的守承诺的人。

    因此,戚茹抓了抓小脑袋,只跟陆安说道,“等母亲搬出去了,咱们寻个日子,就把婚事商量商量吧。”

    “你愿意嫁给我么?”陆安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般。

    “我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你?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呀。”戚茹茫然地说道。

    喜欢一个人,自然是想要和他天长地久。

    她性子单纯,知道被陆安那样喜欢,心里美滋滋的,多把目光落在陆安的身上,慢慢地也喜欢他了。

    因此,她很愿意嫁给陆安。

    “不过还得慢慢儿来。”她就跟陆安有商有量地说道,“母亲刚搬出来,我得多陪母亲好些日子。虽然咱们可以定婚事的日子,可是……你能不能等我……”她板着手指头认真地想了想,对陆安说道,“等我一年。等母亲不觉得那么难过了,我一定嫁给你。”

    陆安说不出话,只知道点头。

    他不在意等待。

    只要得到戚茹的这份应允,就已经足够珍贵。

    因此,当陆安脚底下发飘,回了王府与东林郡王夫妻说了自己与戚茹的婚事,东林王妃没说别的,只问道,“这么说,她愿意搬出郡主府,只为了陪她的母亲?”

    “是。”陆安不明白母亲为何这么问,诚实地点头说道。

    东林王妃听到回应,想了想,便微微颔首笑了。

    “这姑娘……你眼光极好。”

    第72章 []

    为什么戚茹仅仅只是搬出郡主府就是他眼光好了,陆安想不明白。

    东林郡王夫妻也没有兴趣与这愣小子解释。

    倒是夫妻俩对戚茹说的,希望能在家中陪母亲一年,并没有反对不快。

    反而对陆安叮嘱说道,“你又傻又愣,也不怎么机灵,也只有一番热血让人看得上。平日里多上门看望看望人家,有眼色,多忙着照顾些。可别让旁人挖了你的墙角。”

    一家有女百家求,又是戚茹这样良善又活泼的小姑娘,东林王妃都替儿子发愁。

    单相思了好些年,才能有几分指望,这么笨,怎么能不发愁呢?

    “那不能!阿茹既然已经喜欢我了,那就不会再多看别人一眼了。”陆安很有信心地说道。

    东林郡王一时觉得这小子傻人有傻福,又觉得傻气碍眼,叹了一口气,抬脚走了。

    东林王妃却只笑着对他说道,“就算是人家姑娘不会移情别恋,你也别松懈。好好待她吧。亏了她的性子与皇后不一样。”

    虽然说戚家风光显赫,瞧如今帝后和睦恩爱的样子,起码戚家还有几十年的风光,下一朝继续显赫也未尝可知,可想想戚皇后的做派,东林王妃真心觉得胃疼。

    她与中宫自然也有走动。

    虽然从无僭越,待中宫也恭敬,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唏嘘了几分。

    想想戚皇后,东林王妃不免想到了后位落空的戚颜。

    “真是不成样子。”和戚家做亲家,如今需要一些勇气。

    想想这几日在宫中与一个外室亲近,还口口声声喊“姨母”,还把个外室子留在宫里小住的戚鸾,东林王妃就觉得脑仁儿疼。

    这要不是陆安爱极了戚茹,戚二太太母女又搬出戚家,与戚家断绝,东林王妃接纳起来也不会那么轻松。

    如今,戚茹与承恩公府疏远了,她心里是乐意的。

    东林王府也犯不着为了什么荣华富贵,就去迎娶所谓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志同道合的妹妹。

    疏远着些,倒是也好。

    不然,难道还与外室为伍,为其他皇族取笑不成?

    连东林王妃稳重厚道些的,对外室的态度都是这样,那何况是其他人。

    戚二老爷尚未应允将宁氏扶正,可中间的这时间里,宁氏频繁进宫,与戚皇后走得格外亲近……因戚太后看着宁氏感慨了一句“瞧见她如今的气度风韵,仿佛你母亲音容再世”这一句话,戚鸾就真的与宁氏一副情同母女了似的。

    宁氏刻意奉承,戚鸾也觉得宁氏有眼色,比旁人更亲切些,且宁氏还暗中教导她如何拢着皇帝,如娇嗔婉转之类的,果然之前与皇帝的不快就那么过去,帝后重修旧好。

    戚鸾觉得宁氏的话极有用。

    皇帝果然是喜欢丝萝一样的女子。

    她更信了宁氏几分,后来宁氏带来了戚二老爷的儿子,小小的孩子开口闭口都是“大姐姐”,亲昵万分,戚鸾就越发觉得这是一家人了。

    因这种卑贱的外室母子频繁进宫,外室子还留在中宫小住,最近宫中来奉承的内外命妇就不是很多。

    戚太后志在庙堂,目光从不着眼于女眷之中,并未在意。

    戚鸾虽然觉得最近给自己磕头的少了,不过如今她更喜欢摇摇摆摆跟着自己的堂弟。

    这个堂弟与她亲热,比总是冷淡疏远的戚恪要亲切许多。

    戚鸾自然更喜欢他。

    因此,当承恩公进宫的时候,戚鸾难免就对承恩公说道,“许是姨母与母亲血脉相连,因此,如今我瞧着弟弟,只觉得比阿恪还亲切许多。”她笑靥如花,脸上还带着几分欢喜,显然在宫中过得不错。

    见她过得很好,承恩公面容缓和,可当听到戚恪的名字,承恩公难免脸色难看起来。

    戚恪如今令他如鲠在喉。

    他占着承恩公世子之位,却与戚鸾不是一条心,承恩公怎么可能不恼火。

    他曾经数次修书去京郊大营,严词命令戚恪回承恩公府解释,命他向戚鸾低头,可书信就仿佛石沉大海一般。

    戚恪就当没事人儿似的。

    这怎能不让人动怒。

    可在戚鸾的面前,承恩公从不说这个,只对戚鸾温和地说道,“既然喜欢你弟弟,就留他在宫中与你亲近些。你们是手足姐弟,日后也要相互提携,他年纪小,在你的身边长大,日后会为你赴汤蹈火。”

    他面对戚鸾的时候永远都是慈爱的,与面对其他儿女的冷漠与疾言厉色不同。

    戚鸾急忙答应了下来,又笑容明媚地说道,“父亲的话,我都记下了。只是弟弟如今身份尴尬……父亲,姨母瞧着也怪可怜的,反正二叔已经合离了,不如给姨母一个名分吧。”

    提到宁氏,承恩公脸色微微僵硬。

    他不由想到那个像极了妻子的庶出表妹。

    从前,他从未将这个表妹放在眼里。

    可是不知何时,她已经出落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因这些日子与宁氏在府中时常碰见,他便有些不自在,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只含糊地说道,“自然是要给她名分。只是如今风口浪尖,难免被人说闲话。”

    戚二老爷如今被人弹劾私德有亏,偷纳外室,哪怕戚太后已经将所有弹劾留中,可到底不像话。

    不然,戚太后当初也不会非要给戚二太太头上扣黑锅,指责她是嫉妒妇人。

    可戚颜的几句话,却让戚二太太成了大度退让之人。

    戚二太太名声保住了,贤惠了,戚二老爷的名声就更难看了。

    毕竟,妻子贤惠,愿意退位让贤,那就说明之前纳了外室并不是妻子不能容人的缘故,自然是戚二老爷私德有问题。

    戚太后万万没有想到,戚颜竟然笑里藏刀,后头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把刀子,捅得戚二老爷血流成河。

    她在宫里已经骂阴险的戚颜好些天了。

    戚鸾自然也知道戚太后中了戚颜的暗算,听到承恩公提到外头的形势,不由脸色暗淡地说道,“二妹妹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保全前头二婶的好意。可原来,她是想害二叔。父亲,要不然,我去和二妹妹赔罪,哪怕二妹妹打我骂我,我也愿意忍受。只希望她原谅我,不要再和家里作对了。”

    她本来笑容满面,可提到家中长辈受到这些伤害,不由伤心万分。

    承恩公心疼得不行,急忙安慰她说道,“是她自己放肆狠毒,嫉妒你做了皇后。就算你想与她化干戈为玉帛,可她只会更加恨你。”

    “可阿恪如今也不原谅我了。”戚鸾难过地说道。

    “你别再为他们费心。他们……”承恩公想到戚颜与戚恪的狠毒与冷漠,眼底露出几分冰冷,却只对抬头求助地看着自己的爱女温声说道,“你只要在宫中好好过日子,与陛下夫妻和睦就好。”

    他是做父亲的,戚鸾自然只有听话的份,哪怕觉得承恩公一瞬间脸色骇人,她还是乖巧地点头说道,“我听父亲的。”

    她又笑靥如花,问候承恩公的起居饮食,关心长辈起来。

    见她孝顺贴心,承恩公心中欣慰,越发有了计较。

    待出了宫,他就阴沉着脸回了承恩公府,与戚二老爷商量起世子之位。

    “不能再让他做世子。他日后继承戚家,阿鸾只怕死无葬身之地。”承恩公在戚二老爷的面前飞快地兜圈子,冷冷地说道,“如今他就敢不听我的话,日后还了得!且他一心一意与阿鸾作对,亲弟弟都不敬服,日后谁还会敬畏阿鸾这个皇后!不如杀鸡儆猴……”

    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话,戚二老爷眼神闪了闪,对承恩公轻声说道,“小三如今年岁小,与大丫头又亲近,我原本就想着等过几年,他长大些,更明白事些,就把他送到宫里。”

    提到宁氏的儿子,承恩公不由想到那一日,端丽温婉的女子揽着小小的孩子,抬头对自己一笑的画面。

    他的眼底生出几分痛楚。

    若是他爱妻尚在,那画面本该属于他才对。

    妻子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

    如何如如今一般,每每想到妻子,就心痛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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