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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想,夏耀决定主动去找袁纵,服个软示个好。看了下表,距离上班还有段时间,夏耀便先开车奔向袁纵的公司。

    这会儿学员们还没起床,食堂的大厨已经到了,看到案板的景象禁不住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使劲拔了一下,刀钉得死死的,根本拔不下来。走出厨房招呼外面的几个清扫工,两三个人攥着刀柄一起使劲,刀楔在里面依旧没有松动的迹象。

    “我草,这是谁砍下去的啊?也忒牛逼了!难道要逼着我换案板和柜橱么?”

    田严琦也早早地到了,刚要去更衣室,隐隐听到厨房那边传来一二三喊口号的声响,不由的抬脚走了过去。

    “一、二、三,使劲,啊啊啊……还是拽不动,这可咋办?”

    “靠边,让我来!”田严琦说。

    其他累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爷们儿全都一副鄙夷的神情看着他,“你来?我们四个人都没拔动,你能拔下来?”

    田严琦不容分说地将其中一个人推开,顾自走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攥握住刀柄。只听咔嚓一声响,伴随着众人惊愕的目光,田严琦硬生生地将这把刀拔了下来。然后放在案板上,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夏耀开车到这的时候,公司还是没几个人,训练场的单杠旁蹦跶着田严琦鲜活的身影。他永远都是第一个来晨练的,做完n多个大回环和腹部绕杠之后,又冲向障碍物。反复蹿上再翻下,尝试着不触碰障碍物的高难度翻越,但屡屡失败。

    看到夏耀在甬路上走着,田严琦老远和他打了声招呼,“嘿,夏警官!”

    夏耀扭头看向他,笑着寒暄一声,“这么早啊?”

    田严琦点点头,又开始在障碍物上翻上翻下,乐此不疲。

    夏耀走进训练馆,看到袁纵的办公室还没开门,就习惯性地去了厨房,看看有没有早点先垫垫肚子。大厨正在新换的案板上铛铛铛切着咸菜丝儿,夏耀走过去打招呼。

    “李哥,忙着呢!”

    大厨笑着朝夏耀点点头,继续切菜。

    夏耀拎起被冷落在一旁的砍骨刀,主动递送到大厨手上。

    “你怎么不用这个?这是新刀,特好使。”

    大厨噗嗤一乐,“这是砍骨刀,哪能用来切菜啊?”

    夏耀募的一愣。

    大厨切完菜,擦擦汗指着夏耀手中的刀说道:“这把刀可气死我了,大早上到这,也不知道让哪个孙子给楔案板里了,怎么拔都拔不下来!幸亏小田力气大,帮我拔了下来,不然今儿早上这顿饭都吃不上了。”

    夏耀把砍骨刀举到眼前看了看,这才发现刀刃已经出现破损,隐隐的裂痕印刻在刀身上,俨然已经废了。

    大厨看到夏耀提着刀往外走,忍不住说一句,“诶,这刀没法修了。”

    “不修,扔了。”

    118

    一个多礼拜的冷战,夏耀浑浑噩噩,度日如年。早上五点钟,就被小鹩哥的晨唱吵醒了。

    “天空要下雨,雷欧!下雨要打伞,雷欧……”

    夏耀穿上衣服走到窗前,外面大雨滂沱,到处都是积水。夏耀再也没了困意,简单地洗漱过后,穿上制服就出门了。

    早上七点钟是孩子们的上学高峰期,校门口的马路上积水已经达到30多厘米,过路的车在水中冲出层层波浪。有几个孩子在水中踉跄着几乎摔倒,想穿过马路走到对面的校门口非常困难。夏耀把车停靠在路边,赶紧下去帮忙。

    袁纵从家到单位也要经过这条马路,黑色的雨刷在挡风玻璃上不停地摇摆着。袁纵隐隐约约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但又不确定是不是夏耀。因为夏耀从没起这么早过,而这一片也不在夏耀的管辖范围内。直到看清这人略显别扭的走路姿势,才确实真的是夏耀。

    夏耀没有任何防雨装备,就那样裹着一身湿透的制服在马路上来来回回穿梭。将一个孩子抱起来安全护送到对面,再返回去抱另一个孩子,几分钟的时间往返了一百多趟,抱过去五十几个孩子。忘了是第几次折返过后,夏耀胡噜一把脸,突然扫到了一道熟悉的车影。

    刚要大步冲过去,一个妇女在身后提醒,“这还有两个孩子呢!”

    夏耀因为着急,一只手抄起一个孩子,同时抱着两个孩子往马路对面冲。直到两个孩子的脚稳稳落地,夏耀才朝着之前瞄到车的方向狂奔而去。脚底激起无数水花,溅在裤腿上也不管不顾,直到两只鞋踩到被雨水冲没的轮胎印,才发现车早就开走了。

    ……

    偌大训练场上,几十名学员正冒着大雨负重长跑。经过十几天的基础训练,之前选拔出的一百二十多个学员被淘汰了一大半,只剩下五十多个人侥幸过关。其后的十几天将是更加残酷的训练,还要淘汰近一半的学员,最终只留下三十名正式学员。

    田严琦无论在什么项目的训练中都是稳居第一,几乎是零失误。他的出色表现在走走留留的历届学员中是首屈一指的,尤其对于刚入选的新学员来说简直是空前绝后。很多项目连教官都达不到他的水准,这无疑给今年招生不利的颓靡局面注入了一管强心剂。

    雨越下越大,负重包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吸水的。好多学员坚持不下来都已经自动放弃了,只有田严琦依旧保持着同一个步伐和节奏在跑道上咬牙坚持着,身上的负重包经过雨水的浇筑已经将近一百斤了,每一次脚掌的落地和抬起都是和地心引力的生死搏斗。

    终于,在副教官的一声哨响后,田严琦以超过第二名八圈的成绩再次刷新纪录。

    袁纵扫了一眼计时器,默不作声。

    五十多个人冒雨在训练场上听训。

    “今天的训练,没有一个人合格。”袁纵冷脸扫视众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扫向田严琦,有人惊讶,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唏嘘不已……连旁边以严厉着称的教官们都有点儿替他委屈。田严琦反倒是面色平淡,俊朗的脸颊被雨水冲刷出坚韧的线条,一副悉心接受的表情,毫无不满之意。

    “全部受罚!”

    一声令下,所有学员分散站立,接受教官们的棍棒伺候,哀嚎声不绝于耳。

    田严琦单独出列,他很不幸的接受袁总教官的一对一服务。这一棍子下去,肌肉撕裂的闷响被雨点砸落在地。田严琦愣是一声不吭。

    他从来不把这种严厉当成苛求刁难,反而看成是偏爱和重视,袁纵不是谁都打的,值得他扬起棍子的人必定是他看中的人。所以他屁股疼,心却是甜滋滋的。

    晚上,所有人都离开了训练馆,只有田严琦一个人没走。

    砰砰砰!

    敲门声打断了袁纵的思绪,他心底荡开一圈一圈的悸动感,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神经的紧绷度已经达到了临界值。

    “袁总,我有几个技术要领想要请教你,请问你有时间么?”

    袁纵的神经骤然松懈,“我有时间,但是门卫师傅要休息。”

    “我已经和门卫师傅打好招呼了,让他按时锁大门。我现在也可以从墙上翻过去,不触碰到玻璃碴子和警报器!”

    “可以。”明确的两个字。

    夏耀晚上加班后已经九点多了,外面还在下着雨。他定定地扫着门口的几辆车,突然想起早晨在街上的那一幕,他坚信自己没看错,那肯定是袁纵的车,而且他确定袁纵也是看到他才停下来的。这么一想,夏耀突然有种再去找袁纵一次的冲动。

    十点多,夏耀到了袁纵的公司,大门紧锁,门卫室的灯已经灭了。夏耀试着敲了敲门,因为雨声太大,门卫师傅没听到,所以等了很久都没有人给他开门。夏耀试着给袁纵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算了,也许是回家睡了。

    夏耀的车在公司外院的胡同里穿行着,就在他即将拐弯上马路的时候,突然扫到训练室的灯是亮着的。包括旁边袁纵的办公室,灯也是亮着的。

    夏耀一脚刹车,摇开车窗探出头,看着训练室的玻璃上晃动着两个人影。因为雨幕遮挡,距离又远,夏耀只知道一个人是袁纵,另一个人完全认不出来。夏耀愣愣地盯着两个人看了很久,直到雨停了,灯灭了,一个人影从墙里面翻了出来,朝公司宿舍的方向跑去。

    公司宿舍只住着新学员,而学员中可以直接翻墙而过,还触碰不到墙头防盗装置的人,尽管夏耀不想承认,也只能是田严琦。

    大晚上不走正门,翻墙溜出来,别告诉我这是个人爱好?

    夏耀探出去的头重重地砸回座椅上,不想哭,不想骂人,也不想打人……所有情绪的发泄渠道在这一刻都失去效用了。

    袁纵回到办公室才看到未接电话,等他打回去,夏耀那边又无人接听了。

    ……

    三天之后,袁纵的公司迎来了新学员的欢迎晚会。

    夏耀也受邀参加了,没有丝毫被强迫和不情愿的意思,早早地就来到了公司内部的小礼堂,和新学员们说说笑笑。甚至有人把他和袁纵的座位排在了一起,他都毫不介意,大大方方地坐过去等着演出正式开始。袁纵是最后几个赶到的,看到旁边位置的夏耀,眼神变了变,什么都没说,径直地坐了过去。夏耀一直在和旁边的副总教官调侃,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晚会大幕正式拉开,主持人开场白过后,就是袁纵的一段讲话。

    别人鼓掌的时候夏耀也鼓掌,别人叫好的时候夏耀也叫好,别人朝袁纵笑的时候,夏耀也笑眯眯地看着他。可当袁纵坐回自己的座位时,夏耀迅速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一个个精彩纷呈的节目接替上演,很多女保镖本身就是模特和业余演员,唱起来是相当得专业,扭起来是相当得热辣。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底下的帅哥,就算有朝一日被淘汰,钓个金龟婿也值了。夏耀一直默不作声地观看,直到主持人念到下一个节目是田严琦表演的舞蹈,观众们全都沸腾了,夏耀才跟着小小地“沸腾”了一把。

    “什么?田严琦会舞蹈?就他那个比铁还硬的身板?”

    “这货不会又是来搞笑的吧?”

    “别说话了,瞧好戏。”

    “……”

    像田严琦这种鹤立鸡群的人,通常会被视作招摇冒进派,很难融入到集体中。很多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看着田严琦表演,甚至做好了喝倒彩的准备。

    一阵铿锵有力的音乐响起,田严琦以一个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出场,瞬间惊艳了一大片。

    田严琦跳的舞蹈是典型的军队舞,主题是“士兵与枪”,把士兵对枪的浓浓眷恋用舞蹈动作深情演绎出来。一身紧身装将身材包裹得相当性感,舞步又极赋力量,把男人的刚阳和阴柔两种美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最重要的是,他选择的配乐是袁纵当年所属大队的队歌,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的旋律。

    夏耀朝旁边扫了一眼,袁纵神思恍惚,手指在腿上打着节拍。

    音乐声终止,一阵爆发式的掌声响起。

    田严琦并没有下台,而是接过了主持人手中的话筒,“我听说夏警官也会跳舞。”

    此言一出,整个小礼堂的热情瞬间爆棚。谁不想看夏耀跳舞?这里的女学员每天眼巴巴地盼着夏耀来,一看见他就跟打了鸡血似地表现自己。

    夏耀摆摆手,“我就算了吧,不上去丢人现眼了。”

    田严琦依旧煽动气氛,“我可听说夏警官的街头爵士跳得相当好,大家想不想见识一下啊?”

    说实话,夏耀会跳舞的这件事,连袁纵都不知道。

    119

    看到学员们这么热情,夏耀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于是在几百号人的欢呼呐喊声中,面色从容地站了起来。因为夏耀坐在右侧倒数第二个位置,右边挨着的就是袁纵。所以他要走到舞台上,必须得从袁纵身旁绕过去。袁纵的两条长腿把前面的过道占据得满满的,夏耀的腿根本找不到缝隙钻。而袁纵又没有起身让位的意思,夏耀只能主动开口。

    “劳驾您让一下成么?”

    袁纵冷硬着脸一动不动,身形像一座山,完全没有横跨过去的可能性。

    “那请您把腿收收成么?”

    袁纵劈开的两条腿仍旧像两根钢柱横亘于此,要么踩过去,要么老老实实给我坐下。

    夏耀从袁纵的眼中看到了禁忌令,突然有种血脉喷张,狂high一番的冲动。

    于是,双脚脚蹿上椅背的上沿,直接从袁纵的后脖颈擦过去,飞跨到过道上。在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中,迈着稳健的大步朝舞台走去。

    根本不需要刻意的换装,简单随性的t恤,修身的牛仔裤,倒戴的棒球帽。灯光一打到身上,那种耀目的气场就出来了,星范儿十足。

    一阵hiphop旋律响起,夏耀身上的肌肉和关节瞬间被唤醒。无预热,无过渡,陡然强劲的舞步激得众人心头一震。曲伸、转动、环绕、摆振……动作衔接得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拧腰、送胯、滑步、摆臀……从骨子里迸发而出的性感与狂野引爆了众人心头的狂热。

    就连一直硬着脸的袁纵,也不声不响地点了一颗烟,目光复杂地灼视着舞台上的发光体。

    夏耀的牛仔裤只有在扭动起来后才显露出它的低腰属性,尤其高频率地拧胯时,浮着细密汗珠的紧致腰身赫然袒露,被明晃晃的灯光包裹环绕,油滑细腻的肤质暴露无疑。

    观众心中的喧闹和狂燥都被夏耀撩拨出来,愈演愈烈。各种赞美开始带着脏字往外飚,一些大老爷们都直呼太特么劲爆了!

    袁纵嘴上依旧叼着那根烟,烟灰已经有半指长,却浑然不知。

    音乐声越来越激昂,蕴涵着灵魂、性感、冲动、不羁的舞步和音乐的节奏融洽得令人发指。妖冶却不低俗,性感却不失阳刚。让人忍不住对夏耀的私生活浮想联翩,感觉他平时就应该生活在舞池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跳舞,才能有如此震撼的即兴发挥。

    事实上,夏耀的确有过那样一段叛逆的生活,青春时光,无节制地放纵。那时还没有如此腐烂的社会文化,索性在未变质前就摒弃了这种生活方式。但是跳舞的兴趣始终没丢,偶尔会拾掇起来放松筋骨。加上长时间健身和训练,对身体的协调性大有裨益,让夏耀的舞步看起来更有力量。

    音乐中间有一段停顿,夏耀转身背朝着观众。

    乐声再次奏响,带着麻痹心脏的穿透力。夏耀的身体呈波浪状摇摆弯曲,半蹲再站起,结实饱满的臀部直观赤裸地展现了一个彪悍热辣的动作,惹来众人惊呼尖叫。

    夏耀回眸一笑,嘴角歪着勾起,直对着袁纵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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