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月一把将晏黎往后一拉,将他扔回了初尘所在的那个方向。

    尧月飞跃至金钟的顶上,反手将寒冰剑插入金钟之中,倾注了全部的力量,用力往下压。

    她要将诅神踩在脚下,她要青鸟永世都不能翻身,敢拿她的儿子做人质,伤害桓郎的,一个个的都别想要有好下场!

    金钟被三昧真火炙烤地发烫,她踏在寒冰剑上,眼看着通体剔透的寒冰剑因为热气发出水蓝色的光芒。

    镇魔钟越来越往下压去。

    诅神忽然间冷笑一声,“尧月,你莫忘记了,你的父王是如何死的?你的坐骑鬼车又是如何死的?都是被九天连同青丘一起害死的!我是魔,若是我重得宝座,必然保你临渊魔族的地位!我们一同统治三界,如何!”

    尧月正在凝神,源源不断地往寒冰剑里倾注灵力,闻言懒洋洋地笑了,“是啊。一统三界,千秋万代。”

    诅神已经有几分吃不消,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是啊!再也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九天那群所谓的上神全部一个个都杀掉!”

    “然后唯你独尊吗?你这样嗜好杀戮的魔,什么道义法则都不遵循的,到时候杀光了仙,杀光了人,接下来就是要轮到临渊的魔族了吧?”

    诅神笑起来,嘶哑声音刺耳,“怎么会!我们都是同根呢!”

    尧月眯了眸子,“好啊,那你把你体内的青鸟给我逼出来!我要亲手收拾了她!”

    诅神支支吾吾,“这,只要你放了我出来,我就逼出来!”

    尧月用力一掌,重重击在镇魔钟上,钟身又往下下降了几丈。

    “姑姑,松手!”

    因为诅神的力量减弱,煞气渐渐的清朗了,他们看到的就是单膝跪立在镇魔钟上的尧月,她的水灵在火光中微弱,因为她此刻的力量全部都加诸在了掌心。

    妩媚的脸庞上煞气十足。

    言欢着急了,尧月修习的水灵,水同火相克,她一个人对抗着三个人的火灵,绝对是要受到火灵反噬的。

    眼看着她的白色裙摆都已经渐渐变了色,周身的水灵保护已经淡去了。

    那是法力不支的表现。

    “我要让你在这里面,永生永世都别想出来!”

    轰地一声响,镇魔钟完完全全将诅神扣住了。

    所有人的心头一松。

    夙笙快速从云头跃下,刻了符咒,贴了上去。

    尧月立在镇魔钟上面,白衣已经被三昧真火烤的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鸣玉立时飞身而上,将脸色有些不正常的尧月从镇魔钟上面抱了下来。

    “放我下来。”

    一落到地上,尧月就命令道。

    她的眸光落到了不远处的晏黎和初尘身上。

    鸣玉眼神一黯,抱着尧月的手微微一紧,终于还是选择放开了手。

    刚才尧月进到了火光之中,将花神晏黎救出来的经过,他都看在眼里。晏黎已经失去了一只手臂,左臂空落落的。所以,这就是刺激了尧月不顾自我安危,也要拼命将诅神镇压进镇魔钟里面的原因吗?

    果然,尧月最在乎的人,还是她心心念念了几万年的晏黎。

    “晏黎,你知道我是谁吗?”

    晏黎的怀里紧紧抱着什么,完好的那只手里,还抓着两团白珍珠穿成的链子。

    听着尧月的问话,他目光呆滞,什么反应都没有,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初尘倒是极为紧张,瞪大了眼睛看着尧月,刚才尧月的法力减弱,初尘趁机就冲破了尧月在她身上所设下的禁术,抱着晏黎。一看到尧月有继续走过来的趋势,立刻像是护崽的母鸡一样,张开了手臂,虎视眈眈地盯着尧月。

    “尧月已经死了。你抱着那个孩子,再宠她爱她都是无济于事。你不过是愧疚罢了,真不需如此。她当初为你,遭受了种种的一切,都是她蠢。当初她误闯神阵,是她听信了一人谗言,说你需要神鼎修炼,所以她去了。那个人告诉她,刺破封印,就可以得到神鼎,她刺了。一剑刺死了当初青丘帝君的九儿子,鸣玉公子。后来那人告诉她,青丘上门了,让她赶快逃,却差点被人推倒了化仙池水里面烧死。前一任天帝围剿九头一族,那个女人告诉她,鬼车被擒,带她出了结界,让她在天刑台上被那个女人的表亲妹妹押着跪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鬼车被三千天雷劈的灰飞烟灭。尧月进了天牢,天帝想要的她的眼泪,因为可以凝聚死去天妃的神魂,可是那个女人却来告诉她,天帝要她的一双眼睛来换取神魂。尧月信了,自剜双目。那个女人在她临死之前告诉她,她恨东海龙王,恨尧月拥有一切。”

    尧月平静地说完了一切。

    过往的种种,她本来以为是泣血倾诉,可谁知,自己会亲口说出来,而且还能这般心平气和。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

    她不当尧月太久。

    她现在是斩月。

    那个飞扬跋扈却又简单纯净的善水公主已经死了。

    她身边的这两个男人,晏黎和鸣玉,爱的人都已经死了。

    现在他们一个个做出这副样子,俨然是已经迟了。

    “还需要我说清楚那个害得尧月一身悲惨的人是谁吗?”

    尧月将目光投向了初尘。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真的沉得住气,不打扰,也不气急,平平静静的,好像尧月说的那些故事,完全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自己怎么会将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当场了知心的姐妹,掏心掏肺的好?

    晏黎忽然间站了起来,随着他站起来,怀里的一角露出了一小段森森的白骨,那个孩子,跟自己小时候十分相似的玉姬终于还是没能逃过毒手吗?

    尧月不禁庆幸桓郎有寒冰剑的保护,在最关键的时候,自己曾经用精血养护着的上古名器保了自己儿子一命。

    晏黎垂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白骨,唇边忽然漾出一抹笑意,他转过头,冲着尧月轻轻一笑,金色的眸子里再不是空洞无物。

    晏黎的容色也是极好的,不过他是极为富有力量的阳刚之美,脸部的每一寸线条都天生的优美而又苍劲的,跟鸣玉雌雄莫辨,模糊性别的美完全不同。

    他此时的笑就像是朝阳初升,万丈光芒,在未散的黑烟之中,十分醒目。

    尧月也还以一个微笑。

    她等了晏黎多年未得的笑,终于在经历诸多重重苦痛艰难之后,等到了。

    晏黎对着她微笑了,她心内曾经的执着也终于消散了。

    她对他当真是一点情意都不曾有了,恨也没有了。

    “初尘,我们夫妻这么些年,你对玉姬如何,我都看在眼里,我总以为你是因为生产的时候,吃了不小的苦,所以不喜欢玉姬。”

    晏黎长舒一口气,声音低沉,似乎胸腔里溢满了沉重。

    “我承认,我对尧月动过心,可是我娶了你,你一直在我面前温付出,大方明理。谁曾想,我最后娶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还同你生下了孩子。我真后悔。”

    初尘扑上前,想要抓住晏黎,却扑了个空。

    “晏黎!”

    她惨叫一声,脸上的柔弱忽然间变成了恨意,“我就知道你会后悔!你现在看到尧月还活着,是不是就心动了!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初尘忽然间转身,一头撞向了镇魔钟。

    她的速度太快,在场的人都是刚才耗费了大量的法力,反应有些迟钝,等着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封印已经被初尘撞出了一条裂缝。

    “不好!封庸不曾完全发挥效用!赶紧施法!”

    天帝夙笙大喝一声,站在了言欢的身边,喷出三昧真火。

    可是一条裂缝迅速变大,根本就来不及了,刚才还被完全压制住的诅神露出了煞气,黑云立刻拼命往外挤着,似乎要把封印撑破。

    初尘满头鲜血,疯狂地笑起来,用手狠命去抓封印,她手上抓的鲜血长流,诅神尝到了鲜血的滋味,戾气更重,法力迅速膨胀。

    尧月手中的水蓝色挽臂狠狠劈出,像是一条龙一样,呼啸着鞭打在初尘的手上,用力一缠,将她甩出了几丈之外。

    镇魔钟嗡嗡发响,是里面的诅神在疯狂地撞击着钟体。

    封印啪的一声完全裂开,一道黑云迅速朝着尧月袭来,卷着她往钟体靠近。

    尧月挥出寒冰剑,在即将被拖进封印里面的那一刻,狠狠地扎在地上。距离着诅神这么近,近到她能看到缭绕的煞气重青鸟的骷髅架正在嘎吱嘎吱发笑。

    “小心!”

    腰身上忽然一紧,熟悉的气味包裹了她,鸣玉将她抱住,桃花扇当中一砍,诅神吸附尧月的力量消失了。

    “快走!”

    鸣玉抽出了寒冰剑,放到尧月的手中,推了她一把。

    她还没有走出两步,砰的一声,阻挡煞气的桃花扇断裂了。

    鸣玉被缠住,尧月也被抓住了脚。

    鸣玉忽然间念起了诀,火光迸发,可是已经迟了,尧月被拉了回来,鸣玉不得已立刻收了三昧真火,几乎是同时,他们两个人都被拉了涌动的煞气中。

    鸣玉几乎是同时就将尧月抱住,两个人往后坠的速度忽然间就停了,尧月的手被抓住了。

    “姑姑!姑姑,抓紧我!我马上就救你们出来!”是言欢的声音传了进来。

    “进来了还想走?我在这里面,走不出去,你们也别想出去!”诅神笑了起来,更加用力地吸附他们。

    诅神忽然间大叫一声,镇魔钟顶上传来冬冬冬冬的声音,他痛苦地大叫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尧月被迅速往外拉。

    “不准走!鸣玉,我要你陪着我!”是青鸟的声音。

    他被往后拉,尧月被迫从他怀里拉了出来,两股力量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终于只剩下了她的手还抓着他的手。

    “姑姑!”

    言欢估计是在外面快要撑不住了。

    “阿月,你恨我吗?”

    鸣玉身体几乎都被缭绕煞气吞没,青鸟的骷髅架正死命地拉着他。

    尧月一怔,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会说这些话。

    “我恨你!我要折磨死你!”

    可是绝对不是现在!

    她要折磨的他死去活来!

    她咬牙,现在他们之间只抓着彼此的指尖了。

    “阿月,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尧月正盯着两个人的紧紧勾在一起的三根手指变成了两根,如果言欢再加大力气,她跟他之间的手必然会断开了。

    可是不断,两个人都说不定会死在这里。

    “凤鸾其实就是我。”

    尧月一怔,瞪着鸣玉,牙根气得直痒痒,“你怎么不去死!”

    凤鸾那个猥琐的自命风liu的女人真的是个男人?

    他忽然间对着尧月一笑。

    莫名的笑容,让尧月心一突。

    “尧月,我其实一直都在骗你,被刺死,其实是我命中早有的劫。我卜算到无法化解,所以就一直伺机接近你,想要你心甘情愿为我化劫。你真是个傻子。”

    鸣玉一说完,忽然间就松开了手,将她一推,尧月整个人就往后退去,直接落到了外面。

    “姑姑!”

    言欢赶紧将尧月扶起来,“咦,鸣玉呢?姑姑,你怎么没有拉住鸣玉?”

    尧月没有做声,只是盯着镇魔钟。

    镇魔钟忽然间变成了一团火光,熊熊燃起,诅神的惨叫声不断。

    不一会儿,那道破裂的封印自己恢复了。

    场中安静的可怕。

    晏黎从镇魔钟上面跳下来,查看了那道封印,转过脸来,扫了一眼尧月,这才看向天帝夙笙,“青丘帝君,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了镇魔钟。”

    场上一时无语。

    突然间就听见了一个女人疯疯癫癫的笑声,打破了这一刻骤然的安静。

    “死了好!死了好!想不到我们当中,青鸟福气最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死了!永生永世!哈哈哈!”

    初尘拍手笑了起来,满脸鲜血,鹅黄色的宫装早已经褴褛。

    尧月忽然间抬手,一道白光从掌中刺出,还在蹦蹦跳跳的初尘顷刻间倒在了地上,寒冰剑一剑刺中了她的元丹。

    元丹一裂,绝无活命的机会。

    晏黎皱了眉,却没有上前去。

    初尘口中吐出鲜血,唇角弯起,望着尧月发白的面孔,“尧月,你和我一样,哈哈哈哈,都注定得不到自己爱的人!”

    ——————————————

    我说这是结局,你们会拍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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