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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月刚一落地,就被突然从四面涌出来的天兵们按在了地上。

    “天刑重地,任何人都不能再擅自靠近一步,违令者鞭笞五十。”

    冷漠的声音,硬邦邦地砸在了尧月的头上。

    “放开我!场中的人罚了什么错,你们要这么对他?天刑这样的惩罚难道不是对十恶不赦的人吗?凭什么?”

    尧月挣扎不脱,猩红着眼瞪着眼前一身银色冷盔甲的天兵。

    每一道天雷降下,银色的火光映在了他们手执的长矛遁甲之上,尧月目眦尽裂,一双眼几乎将这些天兵身上的暗色纹路数的清清楚楚,恨不得戳出一个洞来。

    可,任她再瞪,也无法撼动这些铁血战士们分毫,目光也丝毫无法穿透这重重的包围。

    挣扎不止的她被重重按压在地上,从地面上吃力地扬起头,仰望着天空,那每一道降下来的天雷,都落在了她的心里,几乎要将她心内的鲛珠绞碎。

    “来人,将这个闯入者带走!”

    领头的天兵冷冰冰地下了命令,粉碎了尧月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若是被带走了,她如何看到鬼车,更不用说去救了。

    她拼命地挣扎起来,左手结起,却惊心地发现掌中空无一物。

    急急忙忙地又在心里默念一次,手指张开,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她的寒冰剑,不可能丢,那么只有可能是被封住了。

    尧月的耳边回想起出昨晚那人温柔哄着自己忍一忍的暗哑嗓音,刚才还因为匍匐在地上奋力挣扎,扭出的一身惫,陡然间就冷了。

    只有他了。

    必然是鸣玉昨日在床榻之上趁着自己意志动摇,沉迷于他的力量之中的时候,将自己掌中的寒冰剑封锁了起来。

    尧月几乎是抑制不住地冷笑起来,为着封了她的利器,竟是不惜用上了美男计,主动献身于自己。

    鸣玉啊,鸣玉,不对,是青丘狐君,果真是好手段C心计!为了达到目的竟是使出这样多的花样来!

    到了这个地步,尧月总算是明白,那个心思单纯,一心依赖自己,全心全意为着自己的鸣玉,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尧月紧咬住唇,嫣红的唇被咬的发白,而后血腥味渗进了紧咬住的唇齿之间,她也丝毫不觉。

    幻想着将那人咬成渣!

    “慢着。”

    忽然响起一个柔和中带着威严的声音。

    拖着她往外走的队伍,停了下来。

    尧月抬起头,心里燃起的希望却在看清来人之后,一下子冷的干干净净。

    队伍的前方,青卿领着一行仙娥,一身天青色的宫装华丽。

    这个人这个时候来,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极好的了,她完全不希冀跟自己有仇的青卿能够帮助到自己。

    守卫的天兵看到出声阻拦的是青丘狐君的夫人,神态一改刚才的冷硬,朝着青卿弯身行了一个礼,态度甚是恭敬。

    青卿笑了笑,“这是我家帝君的宠妾,怕是头一遭看到这样的刑罚,被吓得胡言乱语了。”

    “原来是一场误会。”

    守卫的天兵打了个哈哈,抬手一挥,那些镇压在尧月手上的力量便立刻消失了。

    青卿朝着天兵们微微颔首,姿态典雅,举止大方,尽显了九天神鸟一族公主出众的风仪。

    天兵头领走之前,朝着青卿拱拱手,“这天刑想来不久就要结束了,越到后面怕是场面越是可怖,夫人还是不早些离开吧,怕是会再吓着狐君的妾室。”

    “无事。本就是我家帝君的旨意,让我们来看看,这被他擒住的魔族余孽的下场。”

    领头的天兵赞道,“夫人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青卿抿唇而笑,将刚刚站起来的尧月扶住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确确实实不是过来帮你的。我是不想你这个妾丢了我们帝君的脸。”

    天兵们一走,青卿刚才平易近人而又端庄大方的笑容消失了,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尧月的旁边。握住了尧月的手腕。

    尧月刚想说什么,就突然觉得有什么爬上了自己的手腕,猛然间收拢,将她手腕牢牢控制住了。

    她想要退后一步,却已经迟了,根本就无法迈开步子了,脚也被控制住了。

    她那一往后退,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往后仰倒。

    身后立刻被人扶住了。

    有人狠狠地踢中了她的膝盖窝的后心,尧月被顶着,强压着跪倒在了地上。

    青卿的声音响起,“帝君虽然宠你,可也不能失了规矩。你没有听吩咐,就擅自跑到了这天刑场来。我知你同场上的人认识,当初在魔族的聚集地临渊之时,他就出现在了魔君的身边,更是处处关照你,让你能够自由出入临渊。想来也是个关系亲密的。”

    这些事情,尧月一点都不知道,心里迷茫,面上却是一点都显露出来,只是双眼愤怒的看着青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都已经被上了天刑,都已经快被天雷劈死,满脸鲜血,全身上下已经无一处完好的皮肤。人都要死了,他做了什么,难道不是都由着你来说?九天这样神速,真真是让我开了眼界。知道的人,是说九天是在扫除魔族余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针对着鬼车身后的东海!你们这样做,是不是下一个目标,就是要对我们东海下手了!”

    尧月一句比一句高亢,言辞犀利,说的全部都是能挑起三界动荡的话。

    青卿居高临下地看着尧月,这个人已经跪在了自己的脚下,明明是处在了劣势之中,明明是跪着的,气势却丝毫不输人。

    几乎给青卿错觉,尧月仿佛站着的,指着她的鼻子骂她。

    尤其是尧月所说的那一番话,她心惊,这个女人,居然能心思转的这样快。

    公主就是公主,哪怕是草包公主,也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十分了解。

    青卿走到了尧月身边,露出了场中正在受刑的人。

    “哎呀,眼见着已经降下了两千道天刑了呢。听人说,这个阶段,脚必然要废了,双脚上的肌肤全部化成灰,双手也一样废了,只剩下了黑漆漆如同碳一样的骨架。现在就是背部的肌肤被烧了。这背上的肌肤,可不比着双脚双手,直接连着内脏呢,可是离着元神最近的位置呢。”

    青卿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是做作的娇媚,腻的人想吐。

    这才是真正的青鸟吧,一朝隐忍,为奴为婢,一旦功臣,便觉得扬眉吐气,原形毕露。

    场上的鬼车确确实实同青卿说的那样,下半身已经只剩下了焦黑的骨架,双手也只剩下了骨架。

    “等会你就会看着他胸前和背上的肌肤被天雷烧的干干净净,然后只剩下血淋淋的内脏,最后是一副骨架,第三千道天雷,会压轴上场,给你那可恶的魔族余孽情郎最后一击,元神灰飞烟灭,世上再无此人。”

    青卿俯下身,伸手在尧月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精心修理过的指甲啊冰冷冷滑过尧月的脸,她的指甲在尧月的脸上轻轻抚着,像是游蛇一样,滑过了她的眼珠,鼻梁,最后到了她的双唇。

    “嘶……”

    青卿用力在尧月原先咬伤的唇上用力一按,让尧月闷哼出声。

    尧月的目光从场上的异常痛苦,连发颤没有的鬼车身上移了回来。

    她恨恨盯着青卿,“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实话告诉你,我跟你家帝君,从此以后再无任何关系,我本就不是他的什么劳什子小妾,他发的什么疯,拿我来气你。他先前日日在我那里睡着的时候,不过是折磨我而已,我根本就没有做过一个宠妾该做的事情。我也对他再无半点心思,你现在是否可以放过我了?”

    尧月想的很清楚了,青卿这样恨着自己,不过就是因为自己在鸣玉身边,担了这个莫须有的虚名。

    青卿一怔,随即冷笑开来,“你说这些是在可怜我吗?他本就是我的夫君,也需要你来施舍,你来让吗?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妾罢了!”

    猩红立刻爬上了青卿温柔端庄的脸,贤惠在这一刻被撕开了裂缝,心事被尧月一戳击中,恼羞成怒了。

    青卿一手扯住尧月的头发,那股力道大的让尧月整张脸都往后仰去。

    “难受吗?伤心吗?看着你喜欢的人,慢慢痛苦地死在你眼前,你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怎么样?当年我就是这样在旁边看着,先是日日看着我心爱的人在冰棺里面躺着,后来是日日看着我心爱的人失去了平常的心智,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你。现在你看着鬼车死,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而我当时却是忍受你了整整五百多年!”

    啪地一个响亮的巴掌,又狠又快地落到尧月的脸上,将尧月整个人都打倒在了地上。

    青卿几乎是立刻走上前来,显然是还不够解气,再抽几百个巴掌,都不够。

    身后却有人及时拦住了青卿,那人声音老成,就同尧月上回偷听到的,同青卿密谋的那个人的声音一模一样,“公主别气坏了,这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听话,自然有的是法子整治她,若是被那人知道了……到时候公主你有理也要无理了。”

    青卿哼了哼,抽出了手绢,在掌心里揉了又揉,恨不得将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尧月当做这个手心里的帕子,揉死了才好!

    由于身子都被牢牢捆绑着,尧月怎么也无法爬起来,眼看着天雷已经将鬼车前面同背后的肌肤烧得干干净净,露出血淋淋的内脏来,滴滴答答地血伴随着轰隆隆的降下的天雷,慢慢流下了高台,顺着地面上青石板的纹路,汇成了一条条的浅溪,近在了尧月的眼前。

    尧月拼命地扭动着身子,想要离鬼车再近一些。

    她还有许多话同鬼车讲,同他讲言欢的事情,同他讲自己后悔了,后悔恋上了鸣玉,后悔自己总是在情事上不能自拔,识人不清。

    “还有五百道天雷,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了。”

    青卿冷眼看着尧月在地上拼命的挣扎,一身华贵的赤色锦袍裹了尘土,却不狼狈,染上了血迹,却更加鲜艳。

    这个女人,不过是平常的容貌,不过是笑起来的时候,勉力能入眼,怎么就会让鸣玉对她上了心,让鸣玉移了情!

    她冷言冷语地 提醒着,尧月的脸色果然更加白了。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就是特意候在这里,看着尧月自投罗网,让她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鬼车灰飞烟灭才够。

    不,还不够。

    青卿的面上阴狠如水,沉重欲滴。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

    青卿将尧月提了起来,一改脸上的阴狠,端庄温柔地笑着,“你是不是很离那个人近一些?”

    尧月的脸上染了血迹,衬得一张脸更加惨白。

    尧月咬住了唇,看着眼前这张笑吟吟的脸,实际心里不知道又在动什么样的毒蝎计谋,却又知晓自己现下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她咬住了唇,扫了一眼一直不停歇的天雷,若是再这样下去,鬼车就真的要灰飞烟灭了。

    她双眼一闭,两行热泪滚滚留下,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求你,放开我,让我过去。”

    “什么?”青卿站起来,站的离尧月远了一些,背对着尧月,故意大声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尧月知道她这是故意刁难自己,扬起了声音,用着自己最大的声音极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哦。”

    青卿转过身来,歪着头看尧月,“求我就是你这样的态度吗?善水公主好骨气啊。想来也是从来不知道求过人的。这样上下两片嘴皮子一碰,就想要我放过你,不是太容易了吗?万一松开你。你去做了什么事情,九天可是会怪罪我这个当家的夫人没有管好莽撞的小妾。给我家的狐君丢脸!”

    尧月快速俯下身,头砰地一下磕在了青石板面上。

    一连数十下,额头上沾满了血,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受刑的鬼车的。

    血模糊了尧月的眼睛,温热的血液流进了她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磕了多少个了,等到身后有人扶住自己的时候,眼里早已经是漫天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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