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脚下等着,梁宵拽着霍阑的袖子,晃晃荡荡踩着路沿走:“工作多不多?”

    霍阑摇了摇头,手臂稍稍施力,扶着他站回去。

    最要紧的过渡阶段已经处理的差不多,许多事并不是非他不可。昨晚梁宵睡后,他也挑了些稍紧些的文件批复过了,今天无非只是日常处理些杂事。

    梁宵昨晚睡得沉,半夜醒了也没能醒透,发现他还没睡,一定要给他做电脑桌。

    霍阑拗不过他,只能配合着把电脑放在梁宵脑袋上顶了一阵,发现实在没什么心思再处理报表,索性将电脑挪开,顺利抱住了一只睡懵了软绵绵热乎乎的omega。

    霍阑格外喜欢梁宵这样迷糊混沌的时候,又担心说了惹得梁先生恼羞成怒不好好走路,只暂且按了回去,将他扶稳:“有事?”

    “不算。”梁宵还不知道他们霍总脑子里在想什么,笑了笑,“忽然有点不想去了。”

    霍阑微怔,抬眸看他。

    “不想去了,想在家陪你。”梁宵仗着没有摄像头,乱七八糟什么都敢说,“探索一下新场景,温泉……”

    霍阑扶着他的手臂稍一较力,将梁宵捞进怀里,摸了摸他的头发。

    梁宵对他们这种身强体健的alpha一向不很能理解,飘飘乎乎被抱实,本能盘住了霍阑,跟着抬头。

    “我没事。”霍阑说,“不必担心。”

    梁宵张了下嘴,讪讪:“这么明显吗?”

    霍阑摇了下头,把梁宵在怀里抱稳,没再放手,穿过翠叶如洗的茶园回了房间。

    他并不很擅长发现这些,所以当年在江南,甚至一次都没来得及真正注意过。

    他在少年时,满心都只想得到父母的承认。埋头刻苦学习试图考个好成绩也好、想走上母亲曾走过的路也好……直到昨晚之前,他怀抱着梁先生省视自身时,才发觉这些年来,他对这件事或许都从没真正彻底释怀过。

    凡是他走不出来的任何事,回头看时,都有梁宵一口气不肯松地死守着他。

    霍阑合上门,揽紧手臂吻住梁宵。

    梁宵还没来得及站稳,被新雪气息蓦地裹严,下意识回抱住他:“怎么了?”

    梁宵动了动胳膊,在霍阑背后飞快胡噜着画圈:“心情不好?没事,我不出去乱跑了,咱们俩去江老师他们家看电影……”

    霍阑:“……不去。”

    梁宵煞有介事:“那咱们在家看小电影。”

    霍阑:“……”

    梁宵绷不住先乐了,拽着霍阑仔细看了看,在他嘴角亲了亲,顺手揉了一把霍总清冷精干的发型。

    霍阑被他一搅和,胸口压着的情绪骤然泄了,一时有些无奈,把梁宵轻轻揽住:“我不会叫你再担心。”

    “你越这么告诉自己,就越容易叫我担心。”

    梁宵知道霍阑在想什么,耐心拉住他:“释怀不是靠逼自己逼出来的。”

    霍阑蹙了下眉,没出声。

    梁宵知道他在认真听,觉得这么说太生硬,引着霍阑回了房间,替他把外套脱下来:“有些事,你越逼着自己不准想,反而越忍不住想,晚上一闭眼睛,翻来覆去没完没了……”

    霍阑听得微愕,看了看梁宵:“是。”

    “不是能掐会算。”梁宵咧嘴一笑,“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已经算是心够大的,一旦勾起过往,也免不了辗转难眠几天,霍阑这个脾气,不辗转一个星期都不合适。

    万一又勾起另外哪件事,又是一个星期。

    这么翻来覆去,他们霍总要是能睡好,都没有天理。

    往后两个人势必越来越忙,梁宵不放心,有心扳一扳霍阑这个内敛多思的毛病:“下午睡会儿,养养神再工作?”

    霍阑轻蹙了下眉,没应声,微微点了点头。

    梁宵早对他这套行为语言熟透了,知道霍阑显然不自信能睡着,也不多说,过去拿温水洗干净了手:“行了,去躺下吧。”

    霍阑微怔:“做什么?”

    “陪你睡觉。”梁宵看了眼表,大马金刀脱外套,“还有一个小时集合,等你睡着我再走。”

    霍阑几乎尚且没能回过神,被他山匪一样威风凛凛的架势引得牵了下唇角,低声:“不必――”

    梁宵:“不必还是不想?”

    霍阑顿了下,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没说话。

    梁宵满意点头,不由分说拽着人一块儿躺下,扯着被子裹严,囫囵抱住了霍阑。

    两人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头碰头躺着,霍阑其实就已格外知足。

    梁宵下午还有安排,霍阑并不准备睡踏实,在梁宵背上缓缓拍抚几次,想让他再争分夺秒歇歇,呼吸却蓦地滞了滞。

    霍阑屏息强忍一阵,在清新明净的澎湃雨意里蓦地睁开眼。

    “别动。”梁宵耳朵滚烫,扎在他颈间低声,“我说的话……你记着。”

    霍阑肩背绷紧,抬手覆住他颈后腺体:“你说。”

    “这样你记得清楚。”

    梁宵挪开他的手,在霍阑唇畔亲了亲:“你要好好待你自己,该休息休息,该放松放松,不准什么时候都绷着。”

    霍阑还没想清楚梁宵是什么时候带来的诱导剂,心跳急促,下意识阖眼:“我――”

    “你不好好对自己,现在身体好,显不出来。”梁宵抵着他额头,轻蹭了下,“等将来老了,难道要我照顾你?”

    霍阑胸口轻悸,揽紧梁宵,埋在他颈间摇了下头。

    梁宵怕他钻牛角尖,拽拽他的袖子:“我肯定照顾,我就是扛不动你……”

    霍阑被轻扯了两下袖口,滚热掌心翻过来,牢牢扶住梁宵的手,把人裹进怀里。

    “对别人的事,你释怀不了,咱们两个一块儿背着。”

    梁宵声音微微发哑:“对我的事……你不用释怀。”

    梁宵从管家口中听过,小霍阑在家中那些年,曾经因为母亲的病情恶化,被父亲怎么毫不留情地叱骂苛责过。

    这些叱骂如影随形,像是无形禁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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