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如果你用QQ，你一定知道当下最火的QQ表情——总裁菊花君。
顾名思义，这套表情结合了总裁大人和头上一朵怒放的菊花——英俊总裁翻着报纸，头顶“嘭”的一声开出一朵金灿灿的菊花；英俊总裁优雅地抿一口清茶，“嘭”地开一朵菊花；英俊总裁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突然回过头来，又是一朵菊花……
此时此刻，这套表情的创作者葛小步同学，在面前男人深不可测的目光中，突然希望自己脑袋上也能像总裁菊花君一样开出一朵菊花，好罩住自己的大脸……
求！别！打！脸！
这场悲剧的发生似乎还要从另一场悲剧说起。
“小步，你是个好人。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是茹颜。”鼓足勇气跟暗恋五年的对象表白，却光荣收获好人卡一张的小步趴倒在电脑前。室友凑过来替她打抱不平： “又是林茹颜！长得倒是一副女神样，不过据说对待男人是不主动、不答应、不拒绝，搞得人人觉得自己有希望……哎，对了！小步啊，你知道隔壁班的黑客吧？”
葛小步当然知道，黑客这个外号的源起一是因为该女生计算机技术惊人，二是因为真的很黑……
“黑客青梅竹马的对象也被林茹颜迷得神魂颠倒，她一怒之下破解了林茹颜的QQ空间。快，我把黑客的QQ号给你，你去问问林茹颜的真命天子到底是谁？”
小步怀着垂死挣扎的心情加上了黑客。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黑客同学立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茹颜暑假找了个实习，空间里全是那家公司总裁的照片！你看看！”
小步看着那头传来的一张张照片和视频，不禁怅然。哪个少女不怀春，看来林茹颜的眼光很高。影像中的男人不但英俊挺拔，更有一种世事淬炼的气韵风流。翻报纸、喝茶，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无比有男神范儿。光论这些外在条件，暗恋她的男生应该会输成渣渣。
室友跟着长吁短叹了一阵，爬回床上去看爱情公寓。公放的音响里传来吕子桥经典的对白：“左眼跳，桃花开。右眼跳，菊花开……"小步闻弦歌而知雅意，于是做下了此生最手欠的一件事——往总裁头上画了一朵菊花。
“噗！”那头的黑客看到她“美化”过的总裁形象，一口水喷到屏幕上。黄澄澄的菊花和总裁的俊美脸蛋相映成趣，实在是令人忍不住……加入哈哈党。
“还有吗？！”黑客问。小步一时技痒，创作激情汹涌而出，迅速完成了动图十连发。黑客忍着肚子痛笑了半天，很顺手的发到了自己的电脑技术深入研发聊天群里。
“这谁！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别拦我！我要给这货P个特效！”
“那我做个鬼畜小苹果舞蹈系列……”
几天后，当小步看到网络上火到无人不知的“总裁菊花君”系列时，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她不就是发给黑客了吗！怎么突然就火遍全中国了呢！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会很心虚地避着林茹颜走。至于女神的表情么……也是万分的复杂。在这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光阴里，小步不知不觉地度过了暗恋失败的惨痛期，开始找工作实习的漫漫征程。
这年头，设计专业的毕业生越来越多，对口工作简直就是狼多肉少。葛小步的履历比她的名字还平凡，于是一轮一轮的海投、面试、被涮简直就成了家常便饭。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有点希望的电话，是某APP手游公司的总裁特助：“葛小姐，你的作品不错，但履历实在太一般。请问你有什么知名或者有影响力的作品吗？”
小布第一次为自己大学四年的懒宅生涯深深愧疚。早知道她就随大流去参加那些叉叉设计大赛好了，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一穷二白的窘境。
慢着，说到知名有影响力的作品……眼前不是就有一个吗！说？还是不说？她纠结了好一阵子，看看桌上被退回来的十几份个人简历，一咬牙一跺脚：“总裁菊花君算吗！”
“总……咳咳。”对方被呛了一下，沉默片刻，突然石破天惊地道，“葛小姐，您通过了，明天就来公司报到吧。”
她被录取了？！葛小姐跟被雷劈了似的呆滞了一秒，随即发出一声欢呼。感谢圣母玛利亚，感谢如来，感谢上帝，感谢菊花君！
那头的女子放下电话，冲玻璃门内的男人点了下头。
男人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望向桌上的简历。那份简历名副其实的“简”。个人近照一栏，葛小步龇出一口白牙，笑得朝气蓬勃。
02
“葛小姐，你好，我是总裁特助，你可以叫我Cici。”
对着姣美的特助，小步恭敬地低头哈腰：“你好，叫我小步就好了。”
“嗯，你跟我来见下总裁吧。”Cici扭动曼妙的身姿，带她往前走去。小步不由咂舌——尤物啊尤物！
“叩叩”，Cici轻轻敲了敲玻璃门。一声声线优美的“请进”让小步一个激灵，一时之间有了种鸡皮疙瘩遍起的感觉。这就是小言中的总裁！小步心跳有些加快，脚步轻飘飘地跟进了总裁室。
然后，世界安静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人头上会“砰”的一声开出一朵菊花的话，葛小步希望那个奇葩是自己。
此时此刻，她面对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瞬间有种羞愤欲死的心情。有多熟悉呢？大概也就熟悉到会忍不住给他头顶添上一朵菊花的程度吧。
——总裁菊花君啊！真人版本啊！！！
男人放下手里的资料，慢慢抬起头来，正对上小步那十分复杂的眼神。他微微一怔：“葛……小步？设计师？”
正常的问话出自面前这个人口中，在小步耳里听来实在有些讽刺，于是她的神色更纠结了。总裁大人看着这个女孩子无比丰富的面部表情，脸上不由露出淡淡的愉悦： “欢迎你来到公司。近期需要你完成公司吉祥物的设计工作，具体情况Cici会告诉你的。对了，我姓冷，单名一个豹字。”
豹……菊……小步的脸顿时抽搐起来。冷豹的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有趣，居然有些舍不得挪开视线。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么自然的表情？跟他身边的人全都不一样。
Cici低声提醒：“葛小步，你还有事吗？”
“啊……没事了没事了！我先出去了。”小步慌慌张张地离开办公室，冷豹看着她的背影，淡淡一笑：“好好照顾她。”
“是，总裁。”Cici颔首，别有深意地说，“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个瓢虫不能当吉祥物啊，女生对虫类可能会觉得不舒服呢。”“这个是猴子？跟我们品牌气质不符哦。”“这只熊猫不够萌，我不管，你再想想办法。”
吉祥物设计方案被Cici第十八次拒绝后，小步咬着绘图笔，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这真的不是菊花君“请君入瓮”、大仇得报的陷阱吗？！等到回过神来，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自己。
她长叹一声，对着满屏自己的手绘发起呆来。
“还没走？”有人在她身后突然问道。小步一个激灵：“总裁！”
冷豹弯下腰，一手扶在她的靠背椅上，望着她的电脑屏幕：“这么晚了还在设计吉祥物……Cici为难你了？”
小步脸红了：“不，我只是想多画几个看看……”
冷豹笑了笑，突然伸出修长的手指，点着屏幕上的一个图案：“这个就很好啊。”
小步振奋精神，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然后整个人都凝固住了。
总裁大人还在自顾自地说道：“这只猫咪挺可爱的……”
——不，总裁，这是只豹子来着……
“头上开出一朵花，很有创意……"
——是菊花也没关系吗？
“让我想起了几米的《我的心中每天开出一朵花》，寓意也不错。”
——寓意？豹……菊花……吗？
冷豹收回视线，看着小步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嘴角带上笑意：“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表情很丰富，什么都写在脸上？”
“啊？”小步还沉浸在自己的脑补里，总裁大人转移话题这么快，她有点应接不暇，“是，是吗？这样是不是不好？”
他微微眯起眼睛。这个表情让他棱角分明、刚毅淡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邪魅，小步的大脑里刹那间放大了一个事实——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她的思路正在跑偏的路上越走越远，突然感觉头顶压下来一只温暖的手掌，耳边是冷豹淡淡的、温和的声音：“不，这样就很好。”
03
果然，每个人对“很好”的定义不同。第二天小步拿着系列成品给Cici过目时，后者一声尖叫：“这豹子是影射总裁吗！还有这头上的菊花是怎么回事！”
小步无语凝噎，不是伤心，是感动。终于有人看懂她的设计了！“Cici，昨天我画了好多备选，总裁大人就看中了这个……”
Cici一噎：“……好吧。那就这样吧。我会发包给制作公司，你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小步高高兴兴地背起双肩包，从办公区域走出去。走到电梯间，迎面遇上来上班的林茹颜。目光相触时，小步心里却没有情敌相见的愤怒，只是感叹——这家公司美女实在太多了，难怪菊花君看不上校花，偌大后宫百花齐放啊有木有！
林茹颜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却见平时很少来员工区域的总裁走来，礼貌地问：“葛小步在不在？”
葛小步？林茹颜一时间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那个充满朝气的女孩子那么面熟，原来是同系的同学。她揣着激动的心情正想答话，却见Cici从电脑后冒出来，毕恭毕敬地回答：“总裁，她是在校的实习生，一周到岗三天，今天来过刚走。”
“哦……”冷豹的神色似乎隐隐有些失望。林茹颜连忙接话：“她是我一个大学的同学，总裁您有什么事情我帮您转告她。”
不负她所望，冷豹转脸面向她，那双秀美的、电力十足的眼睛定格在她身上。林茹颜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却听他说道：“谢谢，不必了，这位……同学。”
林茹颜呆滞了。他他他，他记住了刚来不久的葛小步，居然没记住自己？
似乎这种打击还不够深重，Cici补刀：“这个葛小步，就是总裁菊花君的创作者噢。”
小步下完晚课走出教室，便看到林校花满脸怒容、胸膛起伏不定地冲进来，用力推了一把她的肩膀：“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空间的照片，还把他P成那样？”
小步踉跄倒退了一步。室友撩起袖子要帮忙，她连忙一把拦住：“没关系，是我不对。”
那个夜晚，冷豹那句充满善意和鼓励的“不，这样就很好”，让她深深地愧疚。她让他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而他实际上却是那么温柔的人。林茹颜推醒了她，她的的确确，欠冷豹一句道歉。
小步把书放到室友手上，拦下一辆的士就往公司飞驰而去。早已过了下班时间，路上亮起了璀璨的华灯，小步知道冷豹也许已经不在公司，但她心心念念，想要早一点同他说一句——对不起。
她一向不是个冲动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暗恋了五年之后才鼓起勇气表白。但这一刻，她心里的冲动却那么迫切而急躁。
想见他，想见他。
她冲进写字楼的时候隐隐觉得奇怪，整栋楼都黑漆漆的。那次为了吉祥物加班远比今天更晚，但也还亮着灯。电梯停运了，她吭哧吭哧爬到公司的楼层，自然也没有丝毫亮光。抱着“反正来都来了”的心情，小步轻轻扣了扣玻璃门：“有人吗？”
“谁？！”黑暗里有人发出一声轻呼，随即是急促的脚步声。小步只觉得心脏跳动的频率陡然变快，跟体育课变态的两千米跑后没什么不同：“总，总裁？是你吗？”
“葛小步！”里面的男人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你怎么会来！”
“我……” 小布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在隔着玻璃看到冷豹的一刹那又有些摇摇欲坠。如果要讨论一个男神的构成，以设计师的眼光看，小步觉得至少有两个层面。其一是容貌，早在黑客将冷豹的照片隔空传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识到。其二是气场，那些照片动图都无法传达的气场，在这个人面前，却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硬要形容，大概就是猎豹。天生的猎食者，随时散发着震慑的、强势的力量。
所以……要是她坦白的话，真的能从宽吗？还是会像只小白兔那样，被凶猛的大猫“阿呜”一口吃掉？
小步傻乎乎地又开始思路跑偏。见她皱着小眉头发呆，冷豹伸手轻轻叩叩面前的玻璃门：“小步，我出不去了。”
“啊？！”小步一惊。
“不知道为什么，九点一过整栋楼都黑掉了，电也断了。公司大门是双重保险，要扫卡的。”冷豹说着，颇为无奈地又敲了敲玻璃门。
小步像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跳起来，一边往安全通道跑一边喊：“总裁，我去找物业，你等我！”
冷豹脸上扬起深深的笑意：“好，我等你。”
折腾了二十分钟，小步才弄明白，敢情物业大叔今天有事，就把大楼值勤托付给了他的侄子。侄子晚上要看球赛，一看时间不早了，顺手掐了电回了附近的租屋。还好物业办公室门口有大叔留下的应急电话，否则堂堂总裁大人就要在办公室里熬通宵了。
大叔在那头连番道歉，说马上叫侄子来开电闸，让他们再等一等。小步又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公司那一楼，却见冷豹果真盘着两条大长腿，乖乖坐在玻璃门前等她。
“总裁，一会儿就来电，我，我陪你等会吧。”她气喘吁吁地说。冷豹笑了笑，很温和地应道：“好。”
小步捋了捋风中凌乱的发丝，干脆也学冷豹那样盘腿坐下来，展开一副教导主任谈心的架势：“总裁你被困那么久，怎么不打电话给Cici他们啊？”
冷豹的脸一僵，轻轻咳了一声：“……手机没电了。”
“噢。”小步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又觉得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这么安静有点惊悚，于是干脆把手机打开，问冷豹：“你想听什么歌吗？”
“歌？”他一怔，又清了清嗓子，“我听得不太多，你放吧，什么都行。”
“好嘞。”小步打开手机锁屏，顿时僵在那里——电量7%。可是话都已经出口了没法收回，她很窘迫地问：“要不，我给您唱一个吧。”
……
冷豹觉得，跟这个小丫头在一起，要憋笑维持总裁的风度实在是一件比周旋于甲方乙方之间更痛苦的事情。他努力绷住脸，说：“那好吧。”
小步让手机亮着屏，认认真真地唱起来：“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噗……”冷豹终于没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小步怨念地看了他一眼，扭着身子背对他，继续放声高歌。
——她也不想丢人现眼，只是为了壮壮胆子嘛！
看着小步那被手机屏幕的微弱光芒笼罩的身影，冷豹竟不自觉地伸出手，贴在玻璃门上。隔着一道冰冷的屏障，他却仿佛能够感受到这个元气满满的女孩子身上灼人的温度。
你的心里，是不是揣着一个小小的太阳？
一刹那间，灯光大亮。小步一个骨碌站起来，高兴地说：“来电了！”
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一时无法适应光亮，冷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那只手还放在玻璃门上，便借势站了起来。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磁卡一刷，“滴滴”两声，玻璃门应声而开。小步扬着满脸笑意，望着他从两扇门中走出来。灿烂的灯光在他无比立体的五官上印下深深的阴影，一刹那间，小步深深地自责——是手欠到哪个地步，才会在这么完美的男人头上画一朵菊花?！
还没等她反省完毕，这个完美的男人突然蹲下身子，轻轻地收拢臂膀，将她抱在怀里。
咦咦咦咦咦——小步满脸愕然。他很快又放开，淡淡地朝她一笑：“我只是想验证一下……嗯，没错。”
小步的表情僵化在那里，心如鼓擂，脸上烫得可以烤牛排。电梯一响，一个年轻人满脸歉意地跑来：“抱歉，都是我的错，把电闸给……"
“谢谢。”冷豹突然打断他的话，淡淡颔首，走向电梯。
僵化的人瞬间又多了一个。
小步和小青年对视一眼，心里冒出的是同一个问题——总裁今天没吃药吗？！
04
吉祥物的成品在总裁大人的亲自监督下很快问世。看着手里的一套公仔、抱枕、卡贴，Cici不得不承认——总裁的眼光，那是相当的毒辣。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别说小女生，就是她都觉得爱不释手。
等拿到总裁室，Cici发现还可以加句后续——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别说熟女Cici，就连总裁大人，都觉得爱不释手。
抓着头顶菊花、毛茸茸的小豹子，冷豹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在脸颊上蹭了一蹭。鉴于近日种种非正常的表现，Cici忍不住了：“总裁，最近……有好事？”
他的眼睛陡然一亮，笑意几乎可以满溢出来：“嗯。”
Cici内心抓耳挠腮想要问下去，脸上却一本正经毫无异样。冷豹看了她一眼，突然说：“今天小步来了吗？”
“嗯，来了。我叫她过来。”
小步在Cici高深莫测的眼神中战战兢兢地走到总裁室，冷豹轻轻向她一挥手里的东西，就见小丫头眼睛“噌”地一亮，一个饿虎扑食迈了过来：“豹菊花！”
“什么？”冷豹似乎没听清楚。小步支支吾吾地含糊过去，拿起吉祥物在脸上用力蹭了蹭。
自己设计的东西变成了实物，她居然有种家有儿子初长成的感觉。
冷豹望着她的目光里带着笑意和暖意，她的快乐那么简单而直接，让他也忍不住因她的快乐而快乐。他开口说：“我觉得这个卡通形象应该会很受欢迎，小步，我想把它放进现在公司开发的APP游戏里，可以吗？”
小步一个激灵，放下了手中的公仔，有些犹豫地看着他。现在该不该直说，这个设计的灵感来源就是总裁菊花君？
见她一脸纠结，冷豹不由轻声补充：“这部分的佣金我会另算给你，当然，你若觉得不合适，那就当我今天没说过，没关系的。”
“不不不，”小步见他误会，连连摆手，“这是我为公司设计的东西，版权自然是公司的，我不是要钱，也不是不愿意。承蒙你看重，我已经很高兴了，只是……”对着他她一时口拙，说话也有些结巴。冷豹一推老板椅走起来，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小步的头顶：“没关系，你慢慢说。”
小步顿时觉得眼圈有些酸涩，她鼓足勇气，问：“你知道总裁菊花君系列的表情吗？那是我做的。”
“噢……很厉害吗？”
—— 这是什么反应！小步大吃一惊。冷豹露出一丝苦笑：“抱歉，我不用电脑上网，所以不知道。我是个电子设备杀手，因为天生体质特殊，带有较高电压的静电的关系，不管是手机还是电脑在我手里超过10秒就会废掉……所以连我办公室里的电脑都是形同虚设的。”说着，他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也没办法用手机，那次被关在办公室没法求救，也是因为这个……”
小步愕然地看着冷豹小麦色的俊颜染上一抹嫣红，瞠目结舌地问：“那，那你怎么会开APP游戏公司？！”这跟老外给中国人教中文有什么差别！
“公司是我和几个好兄弟一起开的，我做策划和设计。大家抽签我抽中了签王，只好来做总裁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他说着，见小步眼睛瞪得圆溜溜，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在业界是个秘密。要是有同行知道，那公司的名声就惨了。除了我的兄弟们之外，谁也不知道。你能帮我保密吗？”
“保！”小步点头如捣蒜，“一定保！”
冷豹扬起嘴角：“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定了吗？”
小步低下了头。他并不知道“总裁菊花君”的事，也从未拿自己当诋毁他名誉的坏蛋看待，她虽然明知不该窃喜，却还是觉得有些快乐的情绪在冒泡泡。再解释就显得有些愚蠢了，她想，弥补的最好办法，应该是帮助公司获得更丰厚的利益回报。
“好，我同意把它放进APP里。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不要给我钱！”
这么着急把钱往外推的，冷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忍不住笑着“嗯”了一声：“去把手头的事情交接一下，我们很快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反正给不给钱都是总裁说了算，他要加薪水发奖金，葛小步说“不”有用吗？
05
自从答应了冷豹之后，葛小步觉得自己的实习生活陡然变得诡异起来。原来还可以迟到一会儿或是在茶水间坐一会儿听莺莺燕燕们聊八卦，现在则是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要用赶的。
手游角色设计、场景设计、关卡设计、数值设计……这些平日闻所未闻的东西一下子铺开在眼前，小步简直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冷豹似乎怕她偷懒，还专门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搭出一张小桌子，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干活。
小步觉得天地不仁。她对着满桌子资料抓耳挠腮一阵，却听见总裁大人在那头冷飕飕地开口：“怎么了？”
她哭丧着脸：“我，我为什么要学这些啊……"她只是个小小的设计专业大四生，求放过啊。
“小步，你想成为更优秀的设计师，站在更大的平台上，做出让人永远记得的东西吗？”冷豹的声音坚实而又有力，小步像是受到了蛊惑：“当然！”她虽然渺小，却也有着大大的梦想。
男子举起公仔：“这，是第一步。”又指指她手上的那些资料，“这，是第二步。”
小步的神色有些茫然。冷豹接着说：“小步，如果不能投注于使用，你的设计就永远只是设计，没有存在的意义。我希望你能参与这个项目，让你的作品被更多的人所看见、所喜爱、所铭记。”
他的话太有煽动性和诱惑力，小步抿了抿嘴：“我想学！可是我看不懂……”
“过来！”冷豹突然吐出这两个字。一瞬间，气场逼人。小步听话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哪里不懂？”他问。看着小丫头用笔圈出来的专业术语，冷豹在心里微微地苦笑——怎么突然有了种小爸爸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想牵着她走上这条路。不想她的才华被随意浪费，希望能培养出一个堪比自己的设计师，还有……
他要这个让他永远心生欢喜、心生柔软的姑娘，能稳稳地，站在他身边。
一周后，小步拼着一股冲劲终于从入门选手走上了半专业的道路。打开这扇门的过程很难，但结果让人欣喜，小步坐在冷豹身边，发出一声欢呼：“我懂了！醍醐灌顶！”
总裁大人侧着脸看她，神色很温柔。
他们居然靠得这么近！小步下意识地往后仰，亡羊补牢地想要拉开距离，脸上红得一塌糊涂。
冷豹心里一动，终于在小丫头脸上看到了新的情绪——害羞。快开窍吧，再不开窍，他都要老了。
眼看小步避得太过，就要摔个仰面朝天，他忍不住伸手过去扶住她的腰，低声说：“当心。”
小步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咆哮——她真的不是想要欲拒还迎啊，嘤嘤！
这么尴尬的瞬间，她还是感觉到了总裁大人那只大手的温暖和有力。她恍恍惚惚地想，不愧是带电体质，她好像快被电晕了……
“砰”的一声，门突然打开，Cici焦头烂额地冲进来：“总裁，您的朋友们到了。”
冷豹闻言，却没有放开小步的腰，淡淡地说：“请他们进来。”
小步想要退开，他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干脆把她按在自己大腿上：“带你见几个朋友，他们都是业界精英，个个高贵冷艳得很。要说你是普通员工，他们不会开口教你。除非……是我女朋友。”
小步别别扭扭地坐在他身上，心里翻滚着害羞、紧张还有一丝丝不知名的欢喜，总算没有再挣扎。很快，有四个男人走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同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冷豹这才放开小步站起来，一一给她作介绍。听完四个人的光荣事迹，小步瞠目结舌：“大神！”
大神一号哈哈大笑：“大神？你身边的才是大神！他不靠计算机照样能画出人设场景来卖钱，基本上市面上你能看到的有名气的网游手游都有他掺一脚！”
小步转脸看向冷豹，眼神中的崇拜让男人的虚荣心一瞬间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少捧我了。我今天带她来是想让你们教她一些用得到的东西，你们聊。”
趁冷豹离开一会儿的时间，大神二号笑眯眯地凑过来跟小步咬耳朵：“豹子第一次带姑娘给我们看，他是不是喜欢你？”
小步很认真地想了下，回答：“总裁眼光好像挺高的，我够不着。”
大神二号喷了。
喷完当然也付出了代价，冷豹回来正看见他们两人凑得很近，当下极为不悦地过来把小步拎走，顺便“不小心”地踩了大神二号一脚。
这些前辈们教小步的东西出自各人浸淫圈子多年的经验，所以格外实用与珍贵。小步听得很用心，不时插上几句自己的想法。就连最为严苛的大神三号，都说了一句：“孺子可教，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这几个字，冷豹不自觉地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几个男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谱。
豹子，这是真的动心了。
06
忙得连专业课都敢翘的小步同学终于夜路走多了，遇到了鬼。系主任上课点名一看少了好几个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扬言这些人期末一个也过不了。室友沉痛地闭着眼睛，躲到桌底下给小步打电话：“速回，不然挂科之！”
小步火烧眉毛般的跟冷豹请假。男人问清了情况，一挑眉毛：“坐我的车，我送你去！”
赶到学校，正好两节连上的第一节下课。系主任站在走廊抽烟，小步低头哈腰地跟他赔礼，正准备用最无辜最可怜最动人的表情打动系主任的铁石心肠，突然觉得腰上多了一只禄山之爪，这腰是说什么也弯不下去了。
“总裁……?”她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系主任快要气得吐血了——现在的学生怎么了，承认错误还带个总裁来助威？他愤愤地侧过头去……顿时石化了。
“刘主任，好久不见。”冷豹笑得风轻云淡，“小步在我那里实习，做个项目。怪我，把她绊住了。您看这事儿……?”
“这事儿？这，这都不是事儿！”系主任结结巴巴地说着，示意小步进教室。小步满脸茫然地看了一眼总裁大人，后者的表情却很淡定。
小丫头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啊……虽然只是个手游公司的总裁，但他在业界的名气和影响力，都不容小觑。系主任虽然是个教书匠，但也要混设计圈，所以彼此也有过几面之缘。
那几面，都是他来巴结冷豹。这会儿哪敢因为逃课的事为难小步？人家刚刚那一搂，很明显散发出了“这是我的人”的气场。
系主任开始纠结——期末是秉公考试呢，还是给葛小步同学多加几分家属分呢……
小步走进教室，突然看到林茹颜冲着自己直直走来。林美女哀怨地说道：“葛小步，我把姜虞还给你，你把冷豹让给我，好不好？”
姜虞？小步微微一怔。是啊，半年前她还在为暗恋告白失败而伤心，此刻却早已感觉不到。因为她有了更充实的、要为之奋斗的事业。
从前的她，又宅又懒，空有一腔创意，却不起眼得像一只井底之蛙。而现在的她，站在了全新的平台上，随时准备着打开面前华丽的大门，迈向更广阔的人生舞台。
而那个执着她的手，打开那扇门的人，是他。
小步嫣然一笑，她只是个清秀而不美得惊艳的女孩子，此刻一笑却陡然满室生辉：“林茹颜，且不说他们是人，不能让。即使真的可以，我也不会让，绝不会。”
林茹颜咬紧下唇：“你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冷豹，对不对？”
小步一愣，心里仿佛有什么拨开迷雾，终于破土而出。
因为执着她的手打开那扇门的人是他，所以她才会努力到这个程度吧。她想要站在他身边，用能够相匹配的身份。
“对，我喜欢他。”
教室外的男人望着小步，脸上笑容绽放。
07
新一年的全国APP手游展会隆重开幕。身穿小礼服的小步满脸踌躇地抱着笔记本电脑，在会场外踱来踱去。冷豹穿着正装，俊美挺拔，静静站在一旁。
小步看向他：“不行不行，我太紧张了，我做不到。你去讲，好不好？”
出乎她的意料，冷豹居然答应了：“好啊。”说着话，他从小步手里接过电脑。
小步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脑袋里突然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
“我是个电子设备杀手，不管是手机还是电脑在我手里超过10秒就会废掉……”
——靠！他根本碰不了电脑，怎么上去讲啊！
10、9、8……
“这是我们公司年内最大的游戏项目，也是你参与制作的第一个项目……”
——这是啥，威胁？
7、6、5……
“这对我们整个公司来说都非常重要。”
——那你为什么不要任何人陪，只要我跟来？这是要逼上梁山的节奏吗！
4、3、2……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只有我自己去……”
“还是我去吧！”小步终于忍不住，从他手里夺过电脑。算他狠！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上演讲台。身后仿佛长出了一对华丽的羽翼，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空有梦想的女孩。
“各位，下午好。希望今天我为大家带来的游戏，能让你们脱口而出，这就是我所想要的！……”
小步站在众人的目光里，侃侃而谈。她偶尔会望一眼站在最末排的那个男人，鼓噪的心跳渐渐平缓，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全场静默片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就在那掌声中，有人突兀地站起来，高声喊道：“你们游戏的主角，是不是抄袭了之前网络很火的总裁菊花君？”
小步僵在那里。有没有搞错！菊花君有这么火吗！她要怎么解释这两个都出自于她手，而原型都是她家总裁大人啊！
她正在纠结，冷豹却迈开长腿，一步步走上台来。
他说：“菊花君是我，游戏主角的原型也是我。菊花君正是我们游戏的前期宣传手段，让大家见笑了。”
当看清他的脸，发问者顿时恍然大悟，全场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随即又是一阵掌声。人人都说，高啊，实在是高。有了菊花君珠玉在前，这游戏还怕卖不出去吗？”
只有小步傻了：“你怎么知道菊花君的……你不是不能上网吗！”
冷豹站在她身侧，淡淡笑笑：“有Cici告诉我啊。否则你以为你怎么进得了公司？”
小步吐血……挣扎半天，她决定主动认错，小小声地说：“对不起，我认罪。”
“嗯，”她听见身边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带着几分笑意，温柔地说，“我接受。你拿一辈子的时间，来跟我赔罪吧。”
如果你用QQ，你一定知道当下最火的QQ表情——总裁菊花君。
顾名思义，这套表情结合了总裁大人和头上一朵怒放的菊花——英俊总裁翻着报纸，头顶“嘭”的一声开出一朵金灿灿的菊花；英俊总裁优雅地抿一口清茶，“嘭”地开一朵菊花；英俊总裁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突然回过头来，又是一朵菊花……
此时此刻，这套表情的创作者葛小步同学，在面前男人深不可测的目光中，突然希望自己脑袋上也能像总裁菊花君一样开出一朵菊花，好罩住自己的大脸……
求！别！打！脸！
这场悲剧的发生似乎还要从另一场悲剧说起。
“小步，你是个好人。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是茹颜。”鼓足勇气跟暗恋五年的对象表白，却光荣收获好人卡一张的小步趴倒在电脑前。室友凑过来替她打抱不平： “又是林茹颜！长得倒是一副女神样，不过据说对待男人是不主动、不答应、不拒绝，搞得人人觉得自己有希望……哎，对了！小步啊，你知道隔壁班的黑客吧？”
葛小步当然知道，黑客这个外号的源起一是因为该女生计算机技术惊人，二是因为真的很黑……
“黑客青梅竹马的对象也被林茹颜迷得神魂颠倒，她一怒之下破解了林茹颜的QQ空间。快，我把黑客的QQ号给你，你去问问林茹颜的真命天子到底是谁？”
小步怀着垂死挣扎的心情加上了黑客。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黑客同学立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茹颜暑假找了个实习，空间里全是那家公司总裁的照片！你看看！”
小步看着那头传来的一张张照片和视频，不禁怅然。哪个少女不怀春，看来林茹颜的眼光很高。影像中的男人不但英俊挺拔，更有一种世事淬炼的气韵风流。翻报纸、喝茶，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无比有男神范儿。光论这些外在条件，暗恋她的男生应该会输成渣渣。
室友跟着长吁短叹了一阵，爬回床上去看爱情公寓。公放的音响里传来吕子桥经典的对白：“左眼跳，桃花开。右眼跳，菊花开……"小步闻弦歌而知雅意，于是做下了此生最手欠的一件事——往总裁头上画了一朵菊花。
“噗！”那头的黑客看到她“美化”过的总裁形象，一口水喷到屏幕上。黄澄澄的菊花和总裁的俊美脸蛋相映成趣，实在是令人忍不住……加入哈哈党。
“还有吗？！”黑客问。小步一时技痒，创作激情汹涌而出，迅速完成了动图十连发。黑客忍着肚子痛笑了半天，很顺手的发到了自己的电脑技术深入研发聊天群里。
“这谁！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别拦我！我要给这货P个特效！”
“那我做个鬼畜小苹果舞蹈系列……”
几天后，当小步看到网络上火到无人不知的“总裁菊花君”系列时，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她不就是发给黑客了吗！怎么突然就火遍全中国了呢！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会很心虚地避着林茹颜走。至于女神的表情么……也是万分的复杂。在这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光阴里，小步不知不觉地度过了暗恋失败的惨痛期，开始找工作实习的漫漫征程。
这年头，设计专业的毕业生越来越多，对口工作简直就是狼多肉少。葛小步的履历比她的名字还平凡，于是一轮一轮的海投、面试、被涮简直就成了家常便饭。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有点希望的电话，是某APP手游公司的总裁特助：“葛小姐，你的作品不错，但履历实在太一般。请问你有什么知名或者有影响力的作品吗？”
小布第一次为自己大学四年的懒宅生涯深深愧疚。早知道她就随大流去参加那些叉叉设计大赛好了，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一穷二白的窘境。
慢着，说到知名有影响力的作品……眼前不是就有一个吗！说？还是不说？她纠结了好一阵子，看看桌上被退回来的十几份个人简历，一咬牙一跺脚：“总裁菊花君算吗！”
“总……咳咳。”对方被呛了一下，沉默片刻，突然石破天惊地道，“葛小姐，您通过了，明天就来公司报到吧。”
她被录取了？！葛小姐跟被雷劈了似的呆滞了一秒，随即发出一声欢呼。感谢圣母玛利亚，感谢如来，感谢上帝，感谢菊花君！
那头的女子放下电话，冲玻璃门内的男人点了下头。
男人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望向桌上的简历。那份简历名副其实的“简”。个人近照一栏，葛小步龇出一口白牙，笑得朝气蓬勃。
02
“葛小姐，你好，我是总裁特助，你可以叫我Cici。”
对着姣美的特助，小步恭敬地低头哈腰：“你好，叫我小步就好了。”
“嗯，你跟我来见下总裁吧。”Cici扭动曼妙的身姿，带她往前走去。小步不由咂舌——尤物啊尤物！
“叩叩”，Cici轻轻敲了敲玻璃门。一声声线优美的“请进”让小步一个激灵，一时之间有了种鸡皮疙瘩遍起的感觉。这就是小言中的总裁！小步心跳有些加快，脚步轻飘飘地跟进了总裁室。
然后，世界安静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人头上会“砰”的一声开出一朵菊花的话，葛小步希望那个奇葩是自己。
此时此刻，她面对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瞬间有种羞愤欲死的心情。有多熟悉呢？大概也就熟悉到会忍不住给他头顶添上一朵菊花的程度吧。
——总裁菊花君啊！真人版本啊！！！
男人放下手里的资料，慢慢抬起头来，正对上小步那十分复杂的眼神。他微微一怔：“葛……小步？设计师？”
正常的问话出自面前这个人口中，在小步耳里听来实在有些讽刺，于是她的神色更纠结了。总裁大人看着这个女孩子无比丰富的面部表情，脸上不由露出淡淡的愉悦： “欢迎你来到公司。近期需要你完成公司吉祥物的设计工作，具体情况Cici会告诉你的。对了，我姓冷，单名一个豹字。”
豹……菊……小步的脸顿时抽搐起来。冷豹的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有趣，居然有些舍不得挪开视线。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么自然的表情？跟他身边的人全都不一样。
Cici低声提醒：“葛小步，你还有事吗？”
“啊……没事了没事了！我先出去了。”小步慌慌张张地离开办公室，冷豹看着她的背影，淡淡一笑：“好好照顾她。”
“是，总裁。”Cici颔首，别有深意地说，“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个瓢虫不能当吉祥物啊，女生对虫类可能会觉得不舒服呢。”“这个是猴子？跟我们品牌气质不符哦。”“这只熊猫不够萌，我不管，你再想想办法。”
吉祥物设计方案被Cici第十八次拒绝后，小步咬着绘图笔，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这真的不是菊花君“请君入瓮”、大仇得报的陷阱吗？！等到回过神来，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自己。
她长叹一声，对着满屏自己的手绘发起呆来。
“还没走？”有人在她身后突然问道。小步一个激灵：“总裁！”
冷豹弯下腰，一手扶在她的靠背椅上，望着她的电脑屏幕：“这么晚了还在设计吉祥物……Cici为难你了？”
小步脸红了：“不，我只是想多画几个看看……”
冷豹笑了笑，突然伸出修长的手指，点着屏幕上的一个图案：“这个就很好啊。”
小步振奋精神，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然后整个人都凝固住了。
总裁大人还在自顾自地说道：“这只猫咪挺可爱的……”
——不，总裁，这是只豹子来着……
“头上开出一朵花，很有创意……"
——是菊花也没关系吗？
“让我想起了几米的《我的心中每天开出一朵花》，寓意也不错。”
——寓意？豹……菊花……吗？
冷豹收回视线，看着小步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嘴角带上笑意：“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表情很丰富，什么都写在脸上？”
“啊？”小步还沉浸在自己的脑补里，总裁大人转移话题这么快，她有点应接不暇，“是，是吗？这样是不是不好？”
他微微眯起眼睛。这个表情让他棱角分明、刚毅淡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邪魅，小步的大脑里刹那间放大了一个事实——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她的思路正在跑偏的路上越走越远，突然感觉头顶压下来一只温暖的手掌，耳边是冷豹淡淡的、温和的声音：“不，这样就很好。”
03
果然，每个人对“很好”的定义不同。第二天小步拿着系列成品给Cici过目时，后者一声尖叫：“这豹子是影射总裁吗！还有这头上的菊花是怎么回事！”
小步无语凝噎，不是伤心，是感动。终于有人看懂她的设计了！“Cici，昨天我画了好多备选，总裁大人就看中了这个……”
Cici一噎：“……好吧。那就这样吧。我会发包给制作公司，你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小步高高兴兴地背起双肩包，从办公区域走出去。走到电梯间，迎面遇上来上班的林茹颜。目光相触时，小步心里却没有情敌相见的愤怒，只是感叹——这家公司美女实在太多了，难怪菊花君看不上校花，偌大后宫百花齐放啊有木有！
林茹颜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却见平时很少来员工区域的总裁走来，礼貌地问：“葛小步在不在？”
葛小步？林茹颜一时间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那个充满朝气的女孩子那么面熟，原来是同系的同学。她揣着激动的心情正想答话，却见Cici从电脑后冒出来，毕恭毕敬地回答：“总裁，她是在校的实习生，一周到岗三天，今天来过刚走。”
“哦……”冷豹的神色似乎隐隐有些失望。林茹颜连忙接话：“她是我一个大学的同学，总裁您有什么事情我帮您转告她。”
不负她所望，冷豹转脸面向她，那双秀美的、电力十足的眼睛定格在她身上。林茹颜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却听他说道：“谢谢，不必了，这位……同学。”
林茹颜呆滞了。他他他，他记住了刚来不久的葛小步，居然没记住自己？
似乎这种打击还不够深重，Cici补刀：“这个葛小步，就是总裁菊花君的创作者噢。”
小步下完晚课走出教室，便看到林校花满脸怒容、胸膛起伏不定地冲进来，用力推了一把她的肩膀：“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空间的照片，还把他P成那样？”
小步踉跄倒退了一步。室友撩起袖子要帮忙，她连忙一把拦住：“没关系，是我不对。”
那个夜晚，冷豹那句充满善意和鼓励的“不，这样就很好”，让她深深地愧疚。她让他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而他实际上却是那么温柔的人。林茹颜推醒了她，她的的确确，欠冷豹一句道歉。
小步把书放到室友手上，拦下一辆的士就往公司飞驰而去。早已过了下班时间，路上亮起了璀璨的华灯，小步知道冷豹也许已经不在公司，但她心心念念，想要早一点同他说一句——对不起。
她一向不是个冲动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暗恋了五年之后才鼓起勇气表白。但这一刻，她心里的冲动却那么迫切而急躁。
想见他，想见他。
她冲进写字楼的时候隐隐觉得奇怪，整栋楼都黑漆漆的。那次为了吉祥物加班远比今天更晚，但也还亮着灯。电梯停运了，她吭哧吭哧爬到公司的楼层，自然也没有丝毫亮光。抱着“反正来都来了”的心情，小步轻轻扣了扣玻璃门：“有人吗？”
“谁？！”黑暗里有人发出一声轻呼，随即是急促的脚步声。小步只觉得心脏跳动的频率陡然变快，跟体育课变态的两千米跑后没什么不同：“总，总裁？是你吗？”
“葛小步！”里面的男人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你怎么会来！”
“我……” 小布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在隔着玻璃看到冷豹的一刹那又有些摇摇欲坠。如果要讨论一个男神的构成，以设计师的眼光看，小步觉得至少有两个层面。其一是容貌，早在黑客将冷豹的照片隔空传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识到。其二是气场，那些照片动图都无法传达的气场，在这个人面前，却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硬要形容，大概就是猎豹。天生的猎食者，随时散发着震慑的、强势的力量。
所以……要是她坦白的话，真的能从宽吗？还是会像只小白兔那样，被凶猛的大猫“阿呜”一口吃掉？
小步傻乎乎地又开始思路跑偏。见她皱着小眉头发呆，冷豹伸手轻轻叩叩面前的玻璃门：“小步，我出不去了。”
“啊？！”小步一惊。
“不知道为什么，九点一过整栋楼都黑掉了，电也断了。公司大门是双重保险，要扫卡的。”冷豹说着，颇为无奈地又敲了敲玻璃门。
小步像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跳起来，一边往安全通道跑一边喊：“总裁，我去找物业，你等我！”
冷豹脸上扬起深深的笑意：“好，我等你。”
折腾了二十分钟，小步才弄明白，敢情物业大叔今天有事，就把大楼值勤托付给了他的侄子。侄子晚上要看球赛，一看时间不早了，顺手掐了电回了附近的租屋。还好物业办公室门口有大叔留下的应急电话，否则堂堂总裁大人就要在办公室里熬通宵了。
大叔在那头连番道歉，说马上叫侄子来开电闸，让他们再等一等。小步又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公司那一楼，却见冷豹果真盘着两条大长腿，乖乖坐在玻璃门前等她。
“总裁，一会儿就来电，我，我陪你等会吧。”她气喘吁吁地说。冷豹笑了笑，很温和地应道：“好。”
小步捋了捋风中凌乱的发丝，干脆也学冷豹那样盘腿坐下来，展开一副教导主任谈心的架势：“总裁你被困那么久，怎么不打电话给Cici他们啊？”
冷豹的脸一僵，轻轻咳了一声：“……手机没电了。”
“噢。”小步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又觉得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这么安静有点惊悚，于是干脆把手机打开，问冷豹：“你想听什么歌吗？”
“歌？”他一怔，又清了清嗓子，“我听得不太多，你放吧，什么都行。”
“好嘞。”小步打开手机锁屏，顿时僵在那里——电量7%。可是话都已经出口了没法收回，她很窘迫地问：“要不，我给您唱一个吧。”
……
冷豹觉得，跟这个小丫头在一起，要憋笑维持总裁的风度实在是一件比周旋于甲方乙方之间更痛苦的事情。他努力绷住脸，说：“那好吧。”
小步让手机亮着屏，认认真真地唱起来：“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噗……”冷豹终于没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小步怨念地看了他一眼，扭着身子背对他，继续放声高歌。
——她也不想丢人现眼，只是为了壮壮胆子嘛！
看着小步那被手机屏幕的微弱光芒笼罩的身影，冷豹竟不自觉地伸出手，贴在玻璃门上。隔着一道冰冷的屏障，他却仿佛能够感受到这个元气满满的女孩子身上灼人的温度。
你的心里，是不是揣着一个小小的太阳？
一刹那间，灯光大亮。小步一个骨碌站起来，高兴地说：“来电了！”
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一时无法适应光亮，冷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那只手还放在玻璃门上，便借势站了起来。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磁卡一刷，“滴滴”两声，玻璃门应声而开。小步扬着满脸笑意，望着他从两扇门中走出来。灿烂的灯光在他无比立体的五官上印下深深的阴影，一刹那间，小步深深地自责——是手欠到哪个地步，才会在这么完美的男人头上画一朵菊花?！
还没等她反省完毕，这个完美的男人突然蹲下身子，轻轻地收拢臂膀，将她抱在怀里。
咦咦咦咦咦——小步满脸愕然。他很快又放开，淡淡地朝她一笑：“我只是想验证一下……嗯，没错。”
小步的表情僵化在那里，心如鼓擂，脸上烫得可以烤牛排。电梯一响，一个年轻人满脸歉意地跑来：“抱歉，都是我的错，把电闸给……"
“谢谢。”冷豹突然打断他的话，淡淡颔首，走向电梯。
僵化的人瞬间又多了一个。
小步和小青年对视一眼，心里冒出的是同一个问题——总裁今天没吃药吗？！
04
吉祥物的成品在总裁大人的亲自监督下很快问世。看着手里的一套公仔、抱枕、卡贴，Cici不得不承认——总裁的眼光，那是相当的毒辣。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别说小女生，就是她都觉得爱不释手。
等拿到总裁室，Cici发现还可以加句后续——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别说熟女Cici，就连总裁大人，都觉得爱不释手。
抓着头顶菊花、毛茸茸的小豹子，冷豹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在脸颊上蹭了一蹭。鉴于近日种种非正常的表现，Cici忍不住了：“总裁，最近……有好事？”
他的眼睛陡然一亮，笑意几乎可以满溢出来：“嗯。”
Cici内心抓耳挠腮想要问下去，脸上却一本正经毫无异样。冷豹看了她一眼，突然说：“今天小步来了吗？”
“嗯，来了。我叫她过来。”
小步在Cici高深莫测的眼神中战战兢兢地走到总裁室，冷豹轻轻向她一挥手里的东西，就见小丫头眼睛“噌”地一亮，一个饿虎扑食迈了过来：“豹菊花！”
“什么？”冷豹似乎没听清楚。小步支支吾吾地含糊过去，拿起吉祥物在脸上用力蹭了蹭。
自己设计的东西变成了实物，她居然有种家有儿子初长成的感觉。
冷豹望着她的目光里带着笑意和暖意，她的快乐那么简单而直接，让他也忍不住因她的快乐而快乐。他开口说：“我觉得这个卡通形象应该会很受欢迎，小步，我想把它放进现在公司开发的APP游戏里，可以吗？”
小步一个激灵，放下了手中的公仔，有些犹豫地看着他。现在该不该直说，这个设计的灵感来源就是总裁菊花君？
见她一脸纠结，冷豹不由轻声补充：“这部分的佣金我会另算给你，当然，你若觉得不合适，那就当我今天没说过，没关系的。”
“不不不，”小步见他误会，连连摆手，“这是我为公司设计的东西，版权自然是公司的，我不是要钱，也不是不愿意。承蒙你看重，我已经很高兴了，只是……”对着他她一时口拙，说话也有些结巴。冷豹一推老板椅走起来，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小步的头顶：“没关系，你慢慢说。”
小步顿时觉得眼圈有些酸涩，她鼓足勇气，问：“你知道总裁菊花君系列的表情吗？那是我做的。”
“噢……很厉害吗？”
—— 这是什么反应！小步大吃一惊。冷豹露出一丝苦笑：“抱歉，我不用电脑上网，所以不知道。我是个电子设备杀手，因为天生体质特殊，带有较高电压的静电的关系，不管是手机还是电脑在我手里超过10秒就会废掉……所以连我办公室里的电脑都是形同虚设的。”说着，他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也没办法用手机，那次被关在办公室没法求救，也是因为这个……”
小步愕然地看着冷豹小麦色的俊颜染上一抹嫣红，瞠目结舌地问：“那，那你怎么会开APP游戏公司？！”这跟老外给中国人教中文有什么差别！
“公司是我和几个好兄弟一起开的，我做策划和设计。大家抽签我抽中了签王，只好来做总裁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他说着，见小步眼睛瞪得圆溜溜，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在业界是个秘密。要是有同行知道，那公司的名声就惨了。除了我的兄弟们之外，谁也不知道。你能帮我保密吗？”
“保！”小步点头如捣蒜，“一定保！”
冷豹扬起嘴角：“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定了吗？”
小步低下了头。他并不知道“总裁菊花君”的事，也从未拿自己当诋毁他名誉的坏蛋看待，她虽然明知不该窃喜，却还是觉得有些快乐的情绪在冒泡泡。再解释就显得有些愚蠢了，她想，弥补的最好办法，应该是帮助公司获得更丰厚的利益回报。
“好，我同意把它放进APP里。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不要给我钱！”
这么着急把钱往外推的，冷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忍不住笑着“嗯”了一声：“去把手头的事情交接一下，我们很快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反正给不给钱都是总裁说了算，他要加薪水发奖金，葛小步说“不”有用吗？
05
自从答应了冷豹之后，葛小步觉得自己的实习生活陡然变得诡异起来。原来还可以迟到一会儿或是在茶水间坐一会儿听莺莺燕燕们聊八卦，现在则是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要用赶的。
手游角色设计、场景设计、关卡设计、数值设计……这些平日闻所未闻的东西一下子铺开在眼前，小步简直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冷豹似乎怕她偷懒，还专门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搭出一张小桌子，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干活。
小步觉得天地不仁。她对着满桌子资料抓耳挠腮一阵，却听见总裁大人在那头冷飕飕地开口：“怎么了？”
她哭丧着脸：“我，我为什么要学这些啊……"她只是个小小的设计专业大四生，求放过啊。
“小步，你想成为更优秀的设计师，站在更大的平台上，做出让人永远记得的东西吗？”冷豹的声音坚实而又有力，小步像是受到了蛊惑：“当然！”她虽然渺小，却也有着大大的梦想。
男子举起公仔：“这，是第一步。”又指指她手上的那些资料，“这，是第二步。”
小步的神色有些茫然。冷豹接着说：“小步，如果不能投注于使用，你的设计就永远只是设计，没有存在的意义。我希望你能参与这个项目，让你的作品被更多的人所看见、所喜爱、所铭记。”
他的话太有煽动性和诱惑力，小步抿了抿嘴：“我想学！可是我看不懂……”
“过来！”冷豹突然吐出这两个字。一瞬间，气场逼人。小步听话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哪里不懂？”他问。看着小丫头用笔圈出来的专业术语，冷豹在心里微微地苦笑——怎么突然有了种小爸爸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想牵着她走上这条路。不想她的才华被随意浪费，希望能培养出一个堪比自己的设计师，还有……
他要这个让他永远心生欢喜、心生柔软的姑娘，能稳稳地，站在他身边。
一周后，小步拼着一股冲劲终于从入门选手走上了半专业的道路。打开这扇门的过程很难，但结果让人欣喜，小步坐在冷豹身边，发出一声欢呼：“我懂了！醍醐灌顶！”
总裁大人侧着脸看她，神色很温柔。
他们居然靠得这么近！小步下意识地往后仰，亡羊补牢地想要拉开距离，脸上红得一塌糊涂。
冷豹心里一动，终于在小丫头脸上看到了新的情绪——害羞。快开窍吧，再不开窍，他都要老了。
眼看小步避得太过，就要摔个仰面朝天，他忍不住伸手过去扶住她的腰，低声说：“当心。”
小步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咆哮——她真的不是想要欲拒还迎啊，嘤嘤！
这么尴尬的瞬间，她还是感觉到了总裁大人那只大手的温暖和有力。她恍恍惚惚地想，不愧是带电体质，她好像快被电晕了……
“砰”的一声，门突然打开，Cici焦头烂额地冲进来：“总裁，您的朋友们到了。”
冷豹闻言，却没有放开小步的腰，淡淡地说：“请他们进来。”
小步想要退开，他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干脆把她按在自己大腿上：“带你见几个朋友，他们都是业界精英，个个高贵冷艳得很。要说你是普通员工，他们不会开口教你。除非……是我女朋友。”
小步别别扭扭地坐在他身上，心里翻滚着害羞、紧张还有一丝丝不知名的欢喜，总算没有再挣扎。很快，有四个男人走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同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冷豹这才放开小步站起来，一一给她作介绍。听完四个人的光荣事迹，小步瞠目结舌：“大神！”
大神一号哈哈大笑：“大神？你身边的才是大神！他不靠计算机照样能画出人设场景来卖钱，基本上市面上你能看到的有名气的网游手游都有他掺一脚！”
小步转脸看向冷豹，眼神中的崇拜让男人的虚荣心一瞬间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少捧我了。我今天带她来是想让你们教她一些用得到的东西，你们聊。”
趁冷豹离开一会儿的时间，大神二号笑眯眯地凑过来跟小步咬耳朵：“豹子第一次带姑娘给我们看，他是不是喜欢你？”
小步很认真地想了下，回答：“总裁眼光好像挺高的，我够不着。”
大神二号喷了。
喷完当然也付出了代价，冷豹回来正看见他们两人凑得很近，当下极为不悦地过来把小步拎走，顺便“不小心”地踩了大神二号一脚。
这些前辈们教小步的东西出自各人浸淫圈子多年的经验，所以格外实用与珍贵。小步听得很用心，不时插上几句自己的想法。就连最为严苛的大神三号，都说了一句：“孺子可教，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这几个字，冷豹不自觉地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几个男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谱。
豹子，这是真的动心了。
06
忙得连专业课都敢翘的小步同学终于夜路走多了，遇到了鬼。系主任上课点名一看少了好几个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扬言这些人期末一个也过不了。室友沉痛地闭着眼睛，躲到桌底下给小步打电话：“速回，不然挂科之！”
小步火烧眉毛般的跟冷豹请假。男人问清了情况，一挑眉毛：“坐我的车，我送你去！”
赶到学校，正好两节连上的第一节下课。系主任站在走廊抽烟，小步低头哈腰地跟他赔礼，正准备用最无辜最可怜最动人的表情打动系主任的铁石心肠，突然觉得腰上多了一只禄山之爪，这腰是说什么也弯不下去了。
“总裁……?”她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系主任快要气得吐血了——现在的学生怎么了，承认错误还带个总裁来助威？他愤愤地侧过头去……顿时石化了。
“刘主任，好久不见。”冷豹笑得风轻云淡，“小步在我那里实习，做个项目。怪我，把她绊住了。您看这事儿……?”
“这事儿？这，这都不是事儿！”系主任结结巴巴地说着，示意小步进教室。小步满脸茫然地看了一眼总裁大人，后者的表情却很淡定。
小丫头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啊……虽然只是个手游公司的总裁，但他在业界的名气和影响力，都不容小觑。系主任虽然是个教书匠，但也要混设计圈，所以彼此也有过几面之缘。
那几面，都是他来巴结冷豹。这会儿哪敢因为逃课的事为难小步？人家刚刚那一搂，很明显散发出了“这是我的人”的气场。
系主任开始纠结——期末是秉公考试呢，还是给葛小步同学多加几分家属分呢……
小步走进教室，突然看到林茹颜冲着自己直直走来。林美女哀怨地说道：“葛小步，我把姜虞还给你，你把冷豹让给我，好不好？”
姜虞？小步微微一怔。是啊，半年前她还在为暗恋告白失败而伤心，此刻却早已感觉不到。因为她有了更充实的、要为之奋斗的事业。
从前的她，又宅又懒，空有一腔创意，却不起眼得像一只井底之蛙。而现在的她，站在了全新的平台上，随时准备着打开面前华丽的大门，迈向更广阔的人生舞台。
而那个执着她的手，打开那扇门的人，是他。
小步嫣然一笑，她只是个清秀而不美得惊艳的女孩子，此刻一笑却陡然满室生辉：“林茹颜，且不说他们是人，不能让。即使真的可以，我也不会让，绝不会。”
林茹颜咬紧下唇：“你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冷豹，对不对？”
小步一愣，心里仿佛有什么拨开迷雾，终于破土而出。
因为执着她的手打开那扇门的人是他，所以她才会努力到这个程度吧。她想要站在他身边，用能够相匹配的身份。
“对，我喜欢他。”
教室外的男人望着小步，脸上笑容绽放。
07
新一年的全国APP手游展会隆重开幕。身穿小礼服的小步满脸踌躇地抱着笔记本电脑，在会场外踱来踱去。冷豹穿着正装，俊美挺拔，静静站在一旁。
小步看向他：“不行不行，我太紧张了，我做不到。你去讲，好不好？”
出乎她的意料，冷豹居然答应了：“好啊。”说着话，他从小步手里接过电脑。
小步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脑袋里突然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
“我是个电子设备杀手，不管是手机还是电脑在我手里超过10秒就会废掉……”
——靠！他根本碰不了电脑，怎么上去讲啊！
10、9、8……
“这是我们公司年内最大的游戏项目，也是你参与制作的第一个项目……”
——这是啥，威胁？
7、6、5……
“这对我们整个公司来说都非常重要。”
——那你为什么不要任何人陪，只要我跟来？这是要逼上梁山的节奏吗！
4、3、2……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只有我自己去……”
“还是我去吧！”小步终于忍不住，从他手里夺过电脑。算他狠！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上演讲台。身后仿佛长出了一对华丽的羽翼，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空有梦想的女孩。
“各位，下午好。希望今天我为大家带来的游戏，能让你们脱口而出，这就是我所想要的！……”
小步站在众人的目光里，侃侃而谈。她偶尔会望一眼站在最末排的那个男人，鼓噪的心跳渐渐平缓，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全场静默片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就在那掌声中，有人突兀地站起来，高声喊道：“你们游戏的主角，是不是抄袭了之前网络很火的总裁菊花君？”
小步僵在那里。有没有搞错！菊花君有这么火吗！她要怎么解释这两个都出自于她手，而原型都是她家总裁大人啊！
她正在纠结，冷豹却迈开长腿，一步步走上台来。
他说：“菊花君是我，游戏主角的原型也是我。菊花君正是我们游戏的前期宣传手段，让大家见笑了。”
当看清他的脸，发问者顿时恍然大悟，全场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随即又是一阵掌声。人人都说，高啊，实在是高。有了菊花君珠玉在前，这游戏还怕卖不出去吗？”
只有小步傻了：“你怎么知道菊花君的……你不是不能上网吗！”
冷豹站在她身侧，淡淡笑笑：“有Cici告诉我啊。否则你以为你怎么进得了公司？”
小步吐血……挣扎半天，她决定主动认错，小小声地说：“对不起，我认罪。”
“嗯，”她听见身边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带着几分笑意，温柔地说，“我接受。你拿一辈子的时间，来跟我赔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