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说话,他们也不过就是一起跑了一个一万米而已,凭什么是陶白,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陶白!

    从小到大,她一次都没有听陶白唱过歌,小学的音乐课陶白从来没及过格,她居然给许斐唱歌……

    卞桃拉开陶白前桌的凳子,坐在她面前,脸上带着笑,手上却直接伸手去抓她脸上的口罩和围巾:“陶白,你感冒了吗,为什么带着口罩呢。”

    陶白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这么能装,她能笑着说出看似关心的话,手上的动作却狠得像要人的命。

    明明是朵食人花,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被她的外表所欺骗,认为她纯良无害。

    陶白往后躲了一下,卞桃没能扯到她脸上的口罩,却把她的围巾扯了下来。

    脖子上的抓痕顿时敞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热源骤离,陶白身体一缩。

    卞桃微微睁大眼,红唇微张:“好久没见到这样的陶白了,看来不止陶叔叔不喜欢你,连齐阿姨也不喜欢你呢。”

    她凑近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陶白好可怜,谁都不喜欢你。”

    陶白寒着脸从她手中把围巾抢了回来,缠在脖子上。

    卞桃毫不在意她的冷面,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指甲在她桌上轻轻点着,双眼直直地看着她,良久后,问:“陶白,你是不是喜欢许斐?”

    陶白的指尖一颤。

    卞桃眯着杏眼:“陶白,被你这样的人喜欢,是一件很讨厌的事吧。”

    她轻而易举就找准了陶白的软肋,语言像刀子,毫不留情地朝她的自卑捅去。

    “你就像你那个动不动就发疯的妈妈一样,小区里的人都说齐阿姨有精神病呢,陶白,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的吗……”卞桃看着她越来越惨白的脸,轻声说,“神经病生的女儿也是神经病,一个喜欢玩儿木头的孤僻神经病。”

    陶白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卞桃这张脸面目可憎。

    “连亲生父母都不喜欢的你,凭什么能喜欢许斐呀,我要是他,知道被一个神经病喜欢着,一定会觉得很恶心。”

    卞桃说完,歪着脑袋看她,脸上带着纯纯的笑。

    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喜欢许斐呢,你这样自卑的胆小鬼,一定很害怕被别人知道吧。

    卞桃起身,哼着歌回了座位。

    陶白抖着手缠紧围巾,把自己脸上的抓痕遮掩起来,就像遮住的是自己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的内心。

    是,陶白是胆小鬼,她的喜欢不敢让别人知道,她能跑一万米,却不敢让跑在前面的少年看到她喜欢的目光,她的喜欢,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何况那个光一样耀眼的男孩儿。

    被自己最讨厌的人看出内心最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藏在陶白身体里那头日渐狰狞的巨兽甚至想扑上去撕碎她愉悦的歌声。

    卞桃会告诉别人吗。

    卞桃可能会告诉别人,会宣扬得全校人都知道她喜欢许斐这种事光是想想,都让陶白浑身发抖。

    恶劣的卞桃从小最喜欢的事不就是把她剥光推到阳光下暴晒吗,只要能让她被人看笑话,她根本不会管这样会不会伤害她。

    甚至她的初衷,就是想要伤害她。

    陶白不害怕被伤害,但她害怕看到许斐冷漠的眉眼。

    被她喜欢,真的不会是一件能让人开心的事。

    陶白陷入了深深的自厌和不安中。

    她的自卑源于从小被忽略长大的成长环境,全部人都在用行动和言语告诉她,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她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她的不安来源于不能宣之与口的暗恋,那个男生像一道人人都在追逐的光,太耀眼,也太遥不可及,她这样不堪的人,怎么配喜欢他。

    喜欢两个字落在他身上,都像是一种玷污。

    秋生蹦蹦哒哒从门口进来,她扑到陶白桌上,见她遮得严严实实,歪了歪头,开玩笑般伸手就要扒拉她的围巾,同样的动作在二十分钟前卞桃也做过,陶白的反应很激励,她下意识把面前的手打开。

    清脆响亮,用劲儿极大。

    秋生愣住:“淘淘……”

    陶白也愣住了,她低下头:“秋生对不起,打疼了吗?”

    秋生摇头,一副没心肠的缺心眼样:“没事儿啦,我不疼。”她就是看淘淘今天难得戴围巾,她没别的意思。

    不过淘淘反应好大啊。

    “你感冒了吗?”秋生看着她脸上的口罩。

    陶白迟疑地点点头,她不想对秋生说谎,但更不愿直面追问。家庭是陶白的沉疴,提之及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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