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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弄我没关系,请不要玩弄我所尊重的司法!不要玩弄这个国家最严谨最至高的东西!只要我尽心尽职、问心无愧,升不升官、发不发财那不重要,就像我选择跟你一起,你关不关心、重不重视我都是其次,你不用给我什么,但你千万不要给我背叛和侮辱!我会杀人的,我真的会杀人的,你信不信?!”

    沈南秋只是轻轻扯了下嘴角,眼中的嘲讽若隐若现:“你这样对我,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曼天翔狂怒不堪,又心痛欲裂,那样千刀万剐地瞪着他心却碎成一片又一片:“我是蠢,是无能,最开始你就可以拒绝,你那样处心积虑地帮我,相当于千方设法地害我、害自己,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明白?我究竟要什么,究竟是不是要什么,你真的一点都不懂么?”

    他摇着头,哀伤极了,他以为自己迎来了一个新世界,可这个世界表面光鲜、内里温柔,核心却比地狱还要可怕和丑陋,想到这些,就像到了绝处,声音也变得柔和,在一刀两断之中:“你实话告诉我,蒋杏芳究竟怎么了?”他不敢再联想下去,怕那些胡乱猜测都是连成一条线的预谋,虽然这两件事他脱不干系,但也不能失心疯,把所有值得怀疑的事都归咎于他,光是今天所知道的,已经够他震惊了。

    沈南秋没沉默多久,就在他期待又恐惧的目光下张开了嘴,嘴里吐出的却不是他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答案,而是大一口血。

    曼天翔惊呼一声,接住了对方倒向他的身体。男人面色极其苍白,脸上沾满虚汗,嘴边的鲜红更显触目惊心。铁石心肠、发誓要将他的真面目逼出来的刑警不由得心中一乱,快速解下他身上的束缚,一把将他扛在肩上,下了楼,叫了车,火速赶往医院。

    把人交给医生,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回到了局里,递交了辞职信。当上级找他询问突然辞职的原因时,他已不知所踪。整整找了他几个月,也没找到他人在哪里。事到如今,这还是局里津津乐道的迷。

    半年后,初夏时,唐山小镇出现了一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行色匆匆的陌生男人。

    他走到一家农户,贴在门上,敲了几下,神色诡异,像是怕人看见。

    门开了,出现了一个头发半白无精打采的妇女,看见来人,她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将他拉进屋内。

    “妈。”男人站在原地,轻轻地叫了一声。

    见到儿子,妇人非常高兴,但当她看清儿子早就不复当初甚至变得奇怪的样子,表情不由凝重起来,不过没一会儿复又绽开笑容,一边将手在围腰上擦拭着,一边示意他赶快坐下歇一歇。曼天翔往里面去了,她便回过身,打开门,探出脑袋往外瞧了瞧,发现只有他孤身一人,面色变得不安和疑惑。

    到了屋内,却发现儿子低着头,缩着身子,站在墙角。闷在那,不开口。

    男人早就不是之前那个英姿煞爽、雷厉风行的干练刑警了,他脸色憔悴、身材臃肿,散发出一股忧郁,又回到了小时候内向的呆样。母亲走了过去,替他除掉那身厚重的掩饰,大热天的,还不热坏了?

    面对自己的家人,曼天翔终于不用隐瞒什么,但终究是极为难堪,母亲没盼到他意气风发、衣锦还乡,看见的却是他如此落魄、身怀六甲的模样,实在是太不孝太没出息了。

    还好,老母并没大惊小怪、出声斥责。而是对他嘘寒问暖,并不问别的。她是女人,自然看得出来,孩子应该有七个月了,但她不知道,这段时间,儿子颠沛流离、风餐露宿,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终于决定回到家里。

    “孩子,没关系的,你别站在这里,赶快去床上躺着。妈给你倒杯水,再去杀只鸡。既然……就要好好养着。别委屈自己。”

    听到她无比亲切且关怀的话语,看到她露出的无半点折扣的心疼表情,曼天翔简直有流泪的冲动。因为身有缺陷,他从小自立自强,从未哭过,也从不软弱。后来当了警察,过的也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从不畏惧,出任务,没想写遗书。对他来说,世上有什么是值得害怕的?又有什么能够把他伤得体无完肤?而现在,他才明白,再坚强的人,也难以抵御一种伤害,那就是感情上的伤害,心生生的撕裂。

    这回可说他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挫折。老王死了,和沈南秋也闹崩了,又发现自己怀上了孩子,索性离开了那个伤心地,到了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租了间房子,成天窝在里面颓废度日,看着日益隆起的腹部,满心焦虑,打掉舍不得,留着也不是,思来想去,还是不想造孽,可总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只有回到乡下,寻求母亲的帮助,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情。

    母亲的态度让他稍微振作了一点,至少不再那么悲观,但也不代表,自己就能从这份撕心裂肺的纠结中挣脱出来,一个大男人怀胎分娩,不管是从心理角度还是从身体因素来说,都实在太难。

    休养了几日,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家的氛围和气息提供了他最需要的安慰。老母虽然十分体谅他,可毕竟还是要对她有所交代。尽管相安无事,这不过是暂时性的,他也明白。农村人朴实简单,但过于传统,思维有很大的局限性。原来他离家出走,就是受不了母亲把他当做女儿一样看待,为了证明自己,才孑然一身地走向了城市。他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这些是任何人都不能干涉的。

    果然,过了一段日子,老母就开始露出她狭隘无知的一面:“那个人,知不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

    曼天翔压根不想触及这类问题,偏偏对方刨根问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地揣测个不停:“儿啊,我知道你的性子,若不是你付出了真心,绝不会为他怀孕。他这个人是怎么样的?可不可以告诉母亲?”

    “妈……”他现在真的不想讨论这些,即使要说,也不是现在,又何必苦苦相逼?

    “妈独自把你拉扯大,也不求你什么,只希望你早点结婚,给我添个孙子,不管你娶女人也好,找男人也罢,传宗接代是必须要的。”见他不肯如实招来,对自己相当排斥,妇人有些不大高兴,她双手舞动,快速地织着毛衣,这自然是给即将出生的孙子织的,“孩子都有了,你应该把人带回家里,让我看一看,大体对他有个了解。否则未婚先孕,是要丢你妈的脸不成?”

    曼天翔有些烦躁地□□着身上的宽松单衣:“妈,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要个孙子,所以才没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既然满足了你的愿望,就不要问这么多行不行?”

    老母撇了撇嘴,发出一声叹息,放下毛衣,便转到厨房淘米。

    知道她用心良苦,刑警也有些过意不去,跟在她身后:“妈,让我来,你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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