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红烛,身上火红的喜服。

    他又回来了。

    周秦刚起身,欲到外面瞧瞧,门又被人一把推开了。

    来人看到两手抓着门把的周秦,也是一愣,随即盯了会儿他脸上夸张的妆容和身上红艳艳的喜服,神色复杂。

    周秦想想也知道自己涂脂抹粉的脸有多狰狞,尴尬的笑笑:“麻烦让让哈,我要出去找点吃的。”

    欧阳凌没料到自己把这个人强行掳来,还让他一个大男人和他拜堂,这人居然还对他笑,顿时感到莫名其妙,随即又不免警惕起来。他一把拉开周秦抓着门把的手,将他拖了进去,说:“你不用亲自出去,我叫人做好端来就是。”

    周秦挣开他的手,讪讪道:“我自己随便找点儿吃的就行,何必麻烦别人特意去做呢。”

    欧阳凌垂眸扫了眼从自己掌中挣脱出去的手,眉头聚拢:“没有我的允许,你最好待在房间里哪也不要去。”

    ☆、恶徒

    周秦本来还在同情他前世的悲惨境遇,一听他那跟后世没什么两样的命令语气就来气,说:“这位大哥,你我素昧平生,你我抓来,还让我一个大男人冒充新娘,我不跟你计较已经是我仁慈了,你居然还敢对我颐指气使的?你以为你是谁?!”

    “仁慈?”欧阳凌冷笑一声,“你将我玩弄于鼓掌,千方百计置我于死地,却跟我说‘你我素昧平生’?看来这几日,你还是没有一丝悔过之意。”

    “什——么?”虽然明白这人说的是自己前世做的事,周秦还是不免吃了一惊。他前世还真是个十恶不赦之徒?看来这个幻境的时间起点并非他和刘晓敏来的那次,而是更早的时间。那段时间里,他的前世和这一世的欧阳凌发生了许多他所不知道的冲突。

    “还在装失忆。从市集里遇到我你就在假装失忆,玩得过瘾吗?”欧阳凌沉着脸道。“我还费尽心思在配合你呢。”

    “……”

    周秦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既然你想不起来了,要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么?”

    那人却不肯罢休,开始细数他的罪过:“你假装对我有意,骗取我的信任,混入欧阳府,盗取我父亲卖国的文件,好让朝廷治他的罪。让你那个不争气的爹取而代之、平步青云。”

    “你在说什么啊?我——”周秦发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像吃了什么迷魂药似的,思维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接着,他突然不受控制地冷笑了一声:“你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晚了?”

    对面的人眯了下眼睛,眼神凶狠地朝他走近了一步。那双眼睛里的绝望无措也曾经出现在那个人身上,一想起那个人,他发现自己的心脏开始揪痛起来,可是脑子里好像又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让他绝望,让他痛苦,让他生不如死”。

    恍惚间,这具身体的主人,他的前世,彻底地主导了这具身体,周秦已经无力把控他的言行,只能当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前世的一言一行。

    他后退了一步,撞到身后的圆桌,便停了下来,笑道:“不然呢,你以为天下人都和你这个变态一样,都爱男人?真是蠢得可以。我说我爱你,我说会跟你成亲,你还真以为我会爱上男人,会跟一个男人成亲?你在做梦么?”

    他挺直身体,又朝欧阳凌走了步,抬手拍了拍他绷紧的脸颊,一字一句道:“痴——心——妄——想。”

    那人握紧的拳头发出“咯咯”的清脆响声,却始终咬着牙没有开口,冰冷的眼睛渐渐爬上血丝。

    周秦的前世似乎还嫌不够,又摸了摸他的脸,轻笑道:“听到了么?哀嚎声、兵戎声、打砸声,外面热闹的很。上面有令:一个活口也不留。很快,这儿就会变成尸山血海。所以,和这些你最爱的、最爱你的人一起死,你不会寂寞的。”

    “肖离——”

    欧阳凌咬着牙,满眼猩红,脖子上青筋毕现,胸口剧烈起伏着。

    周秦的前世叫肖离,这人似乎才开始心生怯懦,他能明显地感觉到他手心里已经沁出了冷汗,正沉默的打量着眼前暴怒的男人。

    欧阳凌瞥了窗外一眼,转而回头盯着自己面前仍面带嘲讽的男人,一脸平静。

    他的反应让周秦奇怪不已。

    被心爱的人背叛、嘲笑,外面又是一片血腥的杀戮,欧阳凌虽然愤怒,却没有惊讶之情,似乎早就料到了事情的发展。他一步一步走近,脸上竟开始露出丝轻蔑的笑容。

    “是,和我最爱的人一起死,我不会寂寞。”

    肖离一听,不禁打了个冷战。他不是欧阳凌的对手,他现在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往后退了一步后,威胁道:“别再白费力了。外面全是围剿的官兵,只要你敢轻举妄动,立马……乱箭射死!”

    “呵!”欧阳凌冷笑了声,凑近肖离的脸,视线细细地扫过他脸上的每一寸皮肤,仿佛不认识这人似的。“箭射得再快,也快不过我的□□药效。”

    肖离一下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两人的地位忽转,肖离褪去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欧阳凌垂眸撇了眼他发抖的手指,笑得决绝:“那杯茶,不是什么麻药,是毒/药。服下后,全身麻痹,麻痹过后……就是肠穿肚烂。”

    “肖离,你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接近我,又假借成亲之名将欧阳家的势力一并铲除,你打得一手好牌!可惜,你永远也想不到,最后还是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吧?”

    “欧阳凌,你这个混蛋!你们欧阳家族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朝堂上下多少人盼着你们满门抄斩、死无全尸,我只不过是为民除害,做了出头鸟,你凭什么要我陪葬?!你要报复有种去找那些向老皇帝上奏的满朝臣子啊!”

    肖离彻底疯了。腹部内的五脏六腑像火烧一般传出剧烈的痛楚,再一看欧阳凌决绝又释然的神情,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难逃一死了,索性放开嗓子骂个痛快。

    他当然是不想死的。

    在这次锄奸行动前,皇帝老儿已经应允一旦铲除欧阳家族,便将纯莲公主许配给他,眼看着顺风顺水、官运亨通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自己却要死在这个人手上。

    他不甘心。

    可是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回天乏术。

    眼前的进屋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扶着桌子的手再也支撑不下去,手一松,“蹬”地一声滑倒在地,浑身无力的任由欧阳凌将他抱到床上。

    他眼睁睁看着那人扒开地上的木板,挖出了几只坛子,疯狂地在屋子里泼洒着酒液。屋子里弥漫着陈年老酒浓郁的香味,这酒香很熟悉,他却无心回忆在哪里喝过。

    周秦在肖离的身体里,他感受到了肖离的悔恨和不甘,却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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