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曹磊心里赌气呢。
这也怪不得高小天，那天之后的剧情就像脱缰的野狗，他拽都拽不住，自己都快被拽一跟头了，哪还顾得上跟曹老板坦白从宽啊。
自知欠发小儿一个解释，高小天上前一把揽住曹磊的肩膀：“磊哥，我来自首了，咱俩出去说。”
“你丫给我松手！”曹磊要挣脱他，高小天小声在他耳边说：“你这儿这么多学员，你想跟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一架吗？”曹磊瞪了他一眼，愤愤地被带出了拳馆。
外面高大的杨树连成一排，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不停颤抖，比腰还粗的树干上，布满了或大或小的树眼，看得人密集恐惧症快要范了。
他们还是站在夏天时习惯站的那颗树下，高小天从胳肢窝下面拿出一条软中华，递给曹磊：“给，孝敬你的。”
“少特么给我来这套！”他也不跟高小天客气，直接撕开包装拿出一根烟放进了嘴里，“想拿一条烟就把我给打发了，门儿都没有。”
高小天掏出打火机给曹磊点上：“我这不是要跟你说呢吗？”
“我他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是不是？”
高小天也给自己点了一颗烟，侧脸呼出一口烟雾：“其实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真的没在一起。我是故意气宋笑笑，在她面前演戏而已。”
“意思就是现在在一起了？你他妈有病吧！”曹磊使劲推了高小天一把。
高小天特别无奈，本来以为自己不用出柜了，没想到在曹磊这儿还得遭这一圈罪。曹磊不是胖子，三观笔直，周围就没有基友这种生物，只有哥们儿和发小儿，就算有，以他的迟钝也发现不了。要让他接受池陆阳，恐怕比当初自己接受池陆阳还难。
“你觉得我跟宋笑笑在一起的时候快乐吗？” 高小天靠在树上突然开口。
曹磊被他问得一愣：“挺，挺快乐的吧？你不是天天围着她转吗？”
高小天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苦笑：“那时候我也以为我是快乐的，但现在想起来，我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花在她身上，可能是不想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那个时候我确实是挺喜欢她的，以为只要我多付出一些，总能换来一些回报。很显然，我错了，我们都还是没长大的孩子。”
“后来你也知道了，你说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好，铁石心肠也好，总之，我是真的没什么兴趣再把精力浪费在这事儿上了。”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找谁不好，非得找个男的？”
“不是说非得找个男的，爱情这事跟性别无关。”高小天觉得跟曹磊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他看着发小一张怒气冲冲的脸，突然说，“他知道我有病的事儿了。”
曹磊叼在嘴里的烟头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而且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帮我治病。”
曹磊赶紧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打火机按了好几下才给自己点着。
“不是，他怎么知道的啊，你告诉他的？”曹磊不明白，高小天有幽闭恐惧症这事连他父母都不知道，是他们好多年以后听说有这么个病，他生拉硬拽逼着高小天去医院确认的。他一直对这个事情讳莫如深，谁都不能提，现在却突然说池陆阳在帮他治病？
“他自己看出来的，而且他看出来以后没跟我确认这个事，他也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知道了。”
“你跟我说绕口令呢还是你们俩玩无间道呢？都够沉得住气的！”
高小天让曹磊给说乐了：“无间道还行！”
“不是，池医生是把你病治好了还是怎么着，你就义无反顾地爱上这白衣天使啦？”
天使？确实是天使。高小天说：“比原来好点吧，起码上你这儿的厕所可以关门儿了。”
曹磊扬起下巴，特别不屑地说：“那我可得问问了，他怎么治的啊？我学学回头也能救死扶伤去。”
高小天乐：“你学不了，得拿自己当药引子！”
“什么玩意？”
高小天乐得不行，撑着膝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诶，我问你啊，如果池陆阳不是gay，你有个妹妹，他追你妹妹，你愿不愿意把妹妹嫁给他？”
曹磊想了想，确实没什么不愿意的，除了性向这一点，他还真挺喜欢这孩子的，人长得好，做事又靠谱，身上还有工夫，完美！
曹磊没说话。
高小天：“你看，不说话就是愿意呗，所以这个人是没问题的。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希望你原来怎么待小池，现在还怎么待小池。别因为我们俩的关系就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你懂我意思吧。”
曹磊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高小天又说：“其实感情这事吧，可能真得先感动了，才会生出情来，我也不是一时冲动，你跟我说的那些我也都明白，我也想过躲他远远的。可是有些东西你真的躲不开的，命中注定。我原来也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是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往一块凑凑，有个依靠，‘人’字就这样写的啊，我也没能免俗。”
曹磊仰天长叹：“您这哪是‘没能免俗’啊，您这是妥妥的‘惊世骇俗’啊！我就问你，万一你们俩分了，你是准备再找个女的还是找个男的啊？”
分开，会分开吗？光是想想这两个字就觉得心里漏了一个窟窿。他注定是一个悲观的人，即使现能跟池陆阳在云端跳舞，还是担心有一天会摔下来。只不过原来是害怕摔下来，现在是即便摔下来也心甘情愿。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高小天说：“我谁也不找，还跟以前一样呗，要不我找你怎么样，磊哥？”
曹磊被他恶心到了：“滚滚滚！哪远滚哪去。”
“我找你练拳啊。” 高小天笑，“那什么，这事我没告诉我爸妈，你也别说，不过他已经去过我家了。”
“啊？”
“就说是我同事。”
“噢。”
“我爸我妈都挺爱吃他包的饺子的。”
“成天吹牛逼说会做饭，我到现在都还没吃过呢。”
“走，今天就让你吃，去不去？”
“成心的吧，我就数今儿最忙了。”
“改天一定给你补上。”高小天把烟头熄灭，揽着曹磊的肩膀往回走，“回去吧，冻死了。”
曹磊：“你这就算交代完了？”
高小天：“完了啊？你还想我怎么交代？没交代的都是脖子以下的了，不让写也不让播，你想听吗？”
曹磊翻了个白眼：“我就日了！”
“唉，对了，”高小天说，“还真有个事情忘了跟你交代。”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记不记得咱俩小时候有一回放学去大槐树胡同玩，我跟你借了五毛钱，给一小屁孩买糖葫芦吃？”
曹磊皱眉：“好像有那么
这也怪不得高小天，那天之后的剧情就像脱缰的野狗，他拽都拽不住，自己都快被拽一跟头了，哪还顾得上跟曹老板坦白从宽啊。
自知欠发小儿一个解释，高小天上前一把揽住曹磊的肩膀：“磊哥，我来自首了，咱俩出去说。”
“你丫给我松手！”曹磊要挣脱他，高小天小声在他耳边说：“你这儿这么多学员，你想跟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一架吗？”曹磊瞪了他一眼，愤愤地被带出了拳馆。
外面高大的杨树连成一排，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不停颤抖，比腰还粗的树干上，布满了或大或小的树眼，看得人密集恐惧症快要范了。
他们还是站在夏天时习惯站的那颗树下，高小天从胳肢窝下面拿出一条软中华，递给曹磊：“给，孝敬你的。”
“少特么给我来这套！”他也不跟高小天客气，直接撕开包装拿出一根烟放进了嘴里，“想拿一条烟就把我给打发了，门儿都没有。”
高小天掏出打火机给曹磊点上：“我这不是要跟你说呢吗？”
“我他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是不是？”
高小天也给自己点了一颗烟，侧脸呼出一口烟雾：“其实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真的没在一起。我是故意气宋笑笑，在她面前演戏而已。”
“意思就是现在在一起了？你他妈有病吧！”曹磊使劲推了高小天一把。
高小天特别无奈，本来以为自己不用出柜了，没想到在曹磊这儿还得遭这一圈罪。曹磊不是胖子，三观笔直，周围就没有基友这种生物，只有哥们儿和发小儿，就算有，以他的迟钝也发现不了。要让他接受池陆阳，恐怕比当初自己接受池陆阳还难。
“你觉得我跟宋笑笑在一起的时候快乐吗？” 高小天靠在树上突然开口。
曹磊被他问得一愣：“挺，挺快乐的吧？你不是天天围着她转吗？”
高小天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苦笑：“那时候我也以为我是快乐的，但现在想起来，我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花在她身上，可能是不想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那个时候我确实是挺喜欢她的，以为只要我多付出一些，总能换来一些回报。很显然，我错了，我们都还是没长大的孩子。”
“后来你也知道了，你说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好，铁石心肠也好，总之，我是真的没什么兴趣再把精力浪费在这事儿上了。”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找谁不好，非得找个男的？”
“不是说非得找个男的，爱情这事跟性别无关。”高小天觉得跟曹磊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他看着发小一张怒气冲冲的脸，突然说，“他知道我有病的事儿了。”
曹磊叼在嘴里的烟头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而且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帮我治病。”
曹磊赶紧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打火机按了好几下才给自己点着。
“不是，他怎么知道的啊，你告诉他的？”曹磊不明白，高小天有幽闭恐惧症这事连他父母都不知道，是他们好多年以后听说有这么个病，他生拉硬拽逼着高小天去医院确认的。他一直对这个事情讳莫如深，谁都不能提，现在却突然说池陆阳在帮他治病？
“他自己看出来的，而且他看出来以后没跟我确认这个事，他也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知道了。”
“你跟我说绕口令呢还是你们俩玩无间道呢？都够沉得住气的！”
高小天让曹磊给说乐了：“无间道还行！”
“不是，池医生是把你病治好了还是怎么着，你就义无反顾地爱上这白衣天使啦？”
天使？确实是天使。高小天说：“比原来好点吧，起码上你这儿的厕所可以关门儿了。”
曹磊扬起下巴，特别不屑地说：“那我可得问问了，他怎么治的啊？我学学回头也能救死扶伤去。”
高小天乐：“你学不了，得拿自己当药引子！”
“什么玩意？”
高小天乐得不行，撑着膝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诶，我问你啊，如果池陆阳不是gay，你有个妹妹，他追你妹妹，你愿不愿意把妹妹嫁给他？”
曹磊想了想，确实没什么不愿意的，除了性向这一点，他还真挺喜欢这孩子的，人长得好，做事又靠谱，身上还有工夫，完美！
曹磊没说话。
高小天：“你看，不说话就是愿意呗，所以这个人是没问题的。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希望你原来怎么待小池，现在还怎么待小池。别因为我们俩的关系就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你懂我意思吧。”
曹磊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高小天又说：“其实感情这事吧，可能真得先感动了，才会生出情来，我也不是一时冲动，你跟我说的那些我也都明白，我也想过躲他远远的。可是有些东西你真的躲不开的，命中注定。我原来也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是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往一块凑凑，有个依靠，‘人’字就这样写的啊，我也没能免俗。”
曹磊仰天长叹：“您这哪是‘没能免俗’啊，您这是妥妥的‘惊世骇俗’啊！我就问你，万一你们俩分了，你是准备再找个女的还是找个男的啊？”
分开，会分开吗？光是想想这两个字就觉得心里漏了一个窟窿。他注定是一个悲观的人，即使现能跟池陆阳在云端跳舞，还是担心有一天会摔下来。只不过原来是害怕摔下来，现在是即便摔下来也心甘情愿。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高小天说：“我谁也不找，还跟以前一样呗，要不我找你怎么样，磊哥？”
曹磊被他恶心到了：“滚滚滚！哪远滚哪去。”
“我找你练拳啊。” 高小天笑，“那什么，这事我没告诉我爸妈，你也别说，不过他已经去过我家了。”
“啊？”
“就说是我同事。”
“噢。”
“我爸我妈都挺爱吃他包的饺子的。”
“成天吹牛逼说会做饭，我到现在都还没吃过呢。”
“走，今天就让你吃，去不去？”
“成心的吧，我就数今儿最忙了。”
“改天一定给你补上。”高小天把烟头熄灭，揽着曹磊的肩膀往回走，“回去吧，冻死了。”
曹磊：“你这就算交代完了？”
高小天：“完了啊？你还想我怎么交代？没交代的都是脖子以下的了，不让写也不让播，你想听吗？”
曹磊翻了个白眼：“我就日了！”
“唉，对了，”高小天说，“还真有个事情忘了跟你交代。”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记不记得咱俩小时候有一回放学去大槐树胡同玩，我跟你借了五毛钱，给一小屁孩买糖葫芦吃？”
曹磊皱眉：“好像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