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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这单挑可真要另当别论。再说怕死不丢人,冤死才丢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者乃睁眼瞎,于是邵一乾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拉着言炎撒丫子就往学校的后院跑。

    学校的后院是“厨房重地,闲人免进”那一类的,这个时候还在忙的都是后厨的帮工,应该在准备明天的早餐。

    邵一乾假装自己不识字,专挑亮着灯的屋子,一手推开门,一手就把言炎退了进去,自己继续往前跑,想分散火力。但他一回头才发现,原先在校门外的两个人都跳进来了,这会儿恰好兵分两路,一个追他,一个找言炎。

    他刚打算绕回去,对面一截双截棍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与他那里的惊险不同,言炎那边儿就好玩多了,邵一乾把他推进了后厨里大叔大婶揉面和面的地方,一进门,迎面而来是地上一个大坑,四周裹着一层油布,坑底还有一个大面山,山顶被刨出一个坑用来盛水。

    面跟水泾渭分明,还没发生化合反应。

    “谁啊?嘿!出去……哎哟我的面!”

    邵一乾那一推就没留力,言炎一下子往里摔了好几步,毫无悬念就掉进了那个面坑里,掉成了个面人。他闭着眼睛摸起来,抹抹嘴边的面粉,十分懂事地说:“我叫言炎,是一年级的学生,我和……”他说到这里,死活想不起邵一乾的名字,一紧张,连辈分都不要了,“……和我哥哥碰见坏人了。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帮帮忙!”

    有礼貌的孩子人人爱见,更何况言炎的嗓音很清澈,说什么都叫人听起来格外舒心。他那声音把屋子里会喘气儿的人全都汇聚了过来。

    追在他身后的那个男生一看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擀面杖,顿时脚底抹油,想溜之大吉,但被门口的老师傅揪住了后脖子,给予了一番用唾沫星子浇灌出来的洗脸革面:“欺负小孩子,学校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小时候坏成这样,长大那还得了?”

    周围一圈复合声:“就是。”

    “大晚上不在家老老实实待着,一看就知道没干啥好事,你爹你妈……”

    言炎趁乱爬出面坑,偷偷溜了。

    他沿着后院的墙根往前跑,穿过外墙的小门离开学校,然后在围墙的外面看见了邵一乾,和不断向他靠拢过去的另一个人。

    还行,这罪魁祸首还是竖着的。

    “哥哥!”

    邵一乾一听,心先放下来一半,嘴上却欠揍道:“哦,这个时候想起来管我叫哥了?”

    言炎飞快地跑过去,牵住了他的手,十分不给面子地说:“我那是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

    邵一乾下意识就握紧了手,把言炎塞进来的手指头攥在了手心,不过那个手很快就滑开了,然后他手心里多了样东西——是个细长条形的,全身都很硬,支楞八叉的,还会动,好像是个长着细腰、大长腿和长胡须的美虫。

    他在心里给言炎比了个大拇指,好小子,脑子挺好使的,有天赋,赶明儿培养培养,就能做第二届昆虫武器协会的会长了。

    拿着双截棍的人越靠越近,等距离身前只有两步远的时候,那个双截棍像刚才那样劈了下来,邵一乾侧身一闪,同时把手心里的东西塞进了那人的衣领里。

    “什么东西!”

    邵一乾蛮力夺过那个双截棍,十分豪迈地抽在那人膝盖上,对言炎道:“叔子!给他解释解释。”

    言炎正经八百地道:“螳螂——肉食性动物,生性凶残,农业害虫的主要天敌,标志性的特征是有两把大刀,上面有一排坚硬的锯齿。今天刚学的,就逮了一个。”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邵一乾趁着那人在全身上下猛捏螳螂的间隙,不打白不打打了不白打地揍了那人好几下,临走前还十分缺德地把人家鞋给薅了下来,扔到了墙那边,这才拽着言炎书包带,要回家了。

    言炎在面粉堆里滚过一阵,浑身上下全是农民伯伯汗水的结晶,这模样指定得把老邵头气厥过去——老邵头可就干磨面这一行的,那得多心疼这些面粉。

    他走到一半,想到了这个问题,自己把校服脱了,又是原地蹦,又是上拍下拍左拍右拍,跟个神经病似的折腾了好大半会,可算把自己折腾出个人样了。

    “哎,你身上有钱吗?”

    路过老陈家的药店时,言炎这样问道。

    “有,你要钱干嘛?”

    “姨丈昨天夜里咳了一晚上,我想去陈老叔叔那里给他买点止咳药。”

    第20章 亡

    老陈家的药店和市面上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老陈本身已经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了,他给自家的药店装修得比他还要脸——一推开门,先是一个一米五左右高的问诊台,全木制而成,上面用阴刻的手法雕刻了四个不要脸到极点的行楷大字,“大医精诚”。

    他那药店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牌匾,上书“悬壶济世”。

    总之……处处都是不要脸的气息。

    言炎推开药店的门,一溜小跑到那柜台下,特别有礼貌地问候道:“陈老叔叔晚上好。”

    正窝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的老陈睁开眼,十分能装大尾巴狼地把自己的老学究花镜挂鼻子上,结果他找了半天,愣是没找着说话的人在哪里。

    随后,隔壁家那个小豆丁在问诊台上露出了半张脸,还露不到一秒,又不见了。那小家伙随后又原地起跳,又问了他一声:“叔叔好~”

    老陈、邵一乾:“……”

    言炎私下看了看,没找到能踩在脚底下的小凳子,于是十分期待地扭头看着邵一乾,十分理所当然地说:“我够不着,你帮帮我。”

    邵一乾眼观鼻鼻观心,给他来了个视而不见,牛头不对马嘴地道:“哎你看今晚的太阳好晒啊,陈爷爷您老出门可千万要防晒。”

    老陈、言炎:“……”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言炎把自己书包卸下来,然后伸长了胳膊扒着问诊台的外沿,把脚踩在“医”字最下面那一横线凹进去的窄边上,这才堪堪能在问诊台的桌面上露出一对眼睛来。

    他眼睛很大,眼神很干净,像是在瞳孔里有一眼清泉似的,只要他睁着眼,那泉水就永远不会断流,叫人看得时间久了,老也觉得从那里会蹦出无数俏皮的精灵来。他一笑起来,内眼角勾向下,外眼角勾向上,线条十分流畅,越看越好看,能把人心都看化了。

    老陈支着胳膊撑起桌子上,笑眯眯道:“有什么事呀?”

    这语气把邵一乾听得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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