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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半天没反应过来,而言炎在他懵逼的时间里已经迅速退到了安全地带。

    邵一乾:“……”

    这痛打落水狗、落井下石的方式,简直别具一格,真想给你电话号那么多的赞。其实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活该,也没什么好责备别人的,就挥了挥手打算走,不跟他一般见识。

    哪知言炎又拽住他。

    邵一乾:“……到、底、什、么、事?”

    言炎在嘴角憋出一个笑来,在自己衣服兜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张十分崭新的十块钱给他,眨眨眼睛:“算我给你的压岁钱。”

    邵一乾神情复杂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票子?”

    言炎十分坦诚地道:“自然是偷的。”

    邵一乾:“……”

    言炎又伸出手来,绕过他的肩膀,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似乎是在表达一种沉默的鼓励。

    但这孩子实在有些矮,胳膊太短,这个动作做下来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了邵一乾身上,动作变形变得厉害不说,还叫邵一乾红着眼睛笑出了声。

    邵一乾鼻子一酸,鬼使神差地伸手把言炎圈过来,囔着鼻子道:“伺候好你姨妈,我会回来的。”

    司机按响了喇叭,远远近近等候发车的人从各个角落里汇聚过来,他要准备滚蛋了。

    然后,有四个字突然蹦进了他的心里,对应着邵奶奶当时的口型,他无声地念出来:“……横平竖直。”

    “如果你还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在那之前,就做一个横平竖直的人吧。”

    应该是手心那个“十”字的含义,他猜。

    第26章 捡破烂

    他窝在车厢后角睡了一路,天知道为什么他那心脏这么大,搁现在这种人贩子敢明目张胆在家长手里抢孩子的时代,居然还能睡得昏天黑地,到终点的时候都是被司机拍脸上拍醒的。

    汽车站外是个十分开阔的站前广场,比他们乡下任何一处打谷场都要大得多,来来往往全是人。

    邵一乾没见过这阵仗,前脚踏出汽车站,一抬头,看见视野里密密麻麻全是腿,下意识又往回退了半步,牙关一哆嗦,咬到了自己舌尖。

    也不是怕,像他这样在村子里横着走的小霸王不至于害怕人,只是有一股新鲜的陌生感扑面而来,一时叫他有些消化不能。

    人声鼎沸里骤然响起一阵十分悦耳的女声:“现在是北京时间,八点整。”

    邵一乾顺着声音来源看了一眼,那楼高得险些把脖子扬断,然后在那楼顶看见一个方方正正的机械钟。

    适时……他肚子十分欢快地叫了一声。

    流浪的人啊,即便勇气和胆量值得歌颂,可会渴会饿是个不争的事实,勇气和胆量很珍贵,但没人会把那玩意儿当饭吃,在你都填不饱肚子的时候,空谈一些伟大前程就纯属放屁。

    邵一乾出门前对于未知的旅途并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无所谓好更无所谓坏,所以他走的时候只有不舍,没有恐惧。于是扑面而来的现实用一个“食不果腹”做为开端,蛮力将他拖进了藏着无限惊喜和惊吓的航程。

    恐怕也没有哪一刻像眼下这样,具象而清晰地告诉他:他如今是个无家可归的人,流浪在路上。

    他吸了下鼻子,端着手战战兢兢地走出站门,环顾四周,决定先解决吃饭问题,再去想接下来要干什么。

    站前广场四周一圈都是流动摊,卖的东西可谓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但问题是……它们都在马路对面。

    这蠢货第一次看见六车道的马路,呵呵哒,直接懵掉了,没过过,不会过。

    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他也没被灌输过“红灯停,绿灯行,黄灯亮了等一等”和“先左后右”的知识,一脸不怕死地踏出一脚,还没等迈第二脚,左手边一辆车擦着他脚尖就飞过去了。

    邵一乾:“……”

    他“妈呀”了一声,屁滚尿流地转了回来,脸上血色都吓没了,心里一时只有俩字:妈逼。但他没敢说出来,因为他琢磨着,要做一个“横平竖直”的人,首先管好自己的嘴,别动不动就老子爷妈的。

    别看这货平时牛逼地恨不能爬到天上把老天爷也揍一顿,其实也就是个窝里横的,现世报慢悠悠地来了。

    他抻脖子四处望了望,瞬间适应了环境,紧赶了几步,裹在右手那一大波人流里一起过到了对面。

    煎饼摊前的老大妈看上去比较朴实,他摸摸自己口袋里那张十块钱,目标明确地奔了过去,结果他刚一张嘴就顿住了——他不认识那个鸡蛋灌饼中间的“灌”字。

    要结账的时候才搞笑,他十以内的加减乘除十分渣,算半天不知道十减三等于多少,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久。但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那张十块钱四周的空白窄边上是有字的,被人用极其细的铅笔写了一圈……乘法口诀。在毛爷爷的衣领上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方块字,写着“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他心里哭笑不得了半晌,突然就舍不得花,一句话没说,转过身就走,那饼他不想要了。

    站前广场的不远处有个寺庙,他透过那寺庙的低矮红墙能看到院子里那尊石雕的观世音,十分高大,难怪这一带老有一股香的味道。

    寺庙的门前有许多香客,同样也有许多乞讨的人,缺胳膊缺腿的,重度畸形的,围在寺庙门前的路上,围了个乞讨一条街。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都瘫坐在地上,头发蓬乱,面有菜色,每个人身前都有一个被剪开一半的塑料瓶,里面稀稀拉拉地躺了几张一块钱和为数不多的硬币。

    那些人看见有人过来,就会磕头,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当一个疯婆子弯下腰,把额头磕在邵一乾的脚边的时候,邵一乾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心里顿时有成百上千条毛毛虫在咬,瘆得慌,因为他觉得……

    不是这样的,学校里都是红领巾和校服,动画片里有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就连和陈萌看过的那么多的奥特曼碟,里面也只有怪兽和英雄,没有这些不堪睹目的丑陋。

    他有一种“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奇怪错觉,因为某些共同的属性——没钱。

    那疯婆子还一个劲儿在磕头,声音“咚咚咚”,邵一乾撒腿就跑,一如多年前他被那只代屠户一刀没捅死的猪追在身后,跑得慌不择路。

    等绕过了寺庙的院角,另一条街道上,没有乞讨的人,却多了一帮算卦的和给人看手相的江湖神棍。那些神棍个个搬个小马扎坐在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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