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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默念:“撒泡尿要五毛钱的地界,”而后平淡地接受了这个高得离谱的房租。

    他靠近栅栏,低头往下看,见就这破楼下还停了一堆小轿车,衣着光鲜的男人女人从四面八方穿过,都在这个小破楼里安了个窝。

    刘季文抱着胳膊往栅栏上一靠,有些发冷的面庞在灯光下十分不近人情:“我丑话说在前头,考虑到你是个潜力股,每个月月底我要房租,还不上的话,”他眼睛一眯,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邵一乾都能认出来的劣质烟,“你的户口,可以用来干许多坏事,不想你的名字有一天被列在‘四黑’里,你可得快点了。”

    ……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邵一乾觉得脖子似乎跟栏杆一样,锈住了,转起来似乎都能听见骨节“咔咔”响,最后也只能在嗓子眼里憋出几个字:“算你狠。”

    户口!户口!这玩意儿落在别人手里,简直就是授人以刀柄,方便别人捅自己。

    他攥紧拳头,狠狠闭了闭眼,一瞬间十分想跳楼:“说好了,在我还清钱之前,你要确保我户口的绝对安全。”

    刘季文一挑眉,打个响指:“读书人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点你放心。”

    他说着便伸出手来,强行握着邵一乾的手上下晃了晃:“祝你生活愉快。”

    房东十分抠门,把他屋子里的东西搬了个一干二净,念在他这边只剩下天花板、地板和四壁的份上,赏了他一层被单,临走前,还如实履行契约,留下了三百,还有一张从这里到批发市场的路线图。

    夜里到半宿,邵一乾把自己裹在被单里,听着窗外的风声,一时悟了:“也许是踩了狗屎运,碰见了个面冷心热乎的好人呢?”

    不沾亲不带故的,给你买了感冒药,又劈头盖脸砸你一个狗窝,虽说是强买强卖,可是忽略所有表象,不都是在赐他以恩惠么?

    刘季文是个抠到骨子里的吝啬鬼,这一点从他对一毛钱那怨念的执着程度就可见一斑,但从来没有眼下这样,这么直接而清晰——

    早上邵一乾醒得早,揣着三百块钱预备去那什么批发市场,一推门就看见刘季文在刷牙。他眼睁睁看着他把牙膏挤出来,似乎是嫌多,又往回吸了一些,这才把牙刷放进了嘴里。

    邵一乾:“……”

    你干脆抠死算了!

    两间卧室的房门是正对着的,那边恰好也打开,他一眼扫见地上掉出来一张纸:“这是什么?”

    那上面全是英文,旁边附了张刘贱人的照片,上面还压了钢印,看起来逼格高到飞起。

    刘季文都不屑回头看,和着牙膏沫子喷道:“扔在地上的都是垃圾。”

    旁边还有几张……汇款单。

    邵一乾看不懂,反正是垃圾,他团了团,把那些纸全都团得软不拉几的,而后用来擤了鼻涕。

    下楼的时候,刘季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似乎暴跳如雷:“妈的!我毕业证!兔崽子!”

    邵一乾得意地一笑,跑得飞快:“反正是垃圾。”

    刘季文画给他的路线十分准确,因为这个小楼四周几乎没有别的出路,就一条道,一直顺着道路往下走,出了巷子口,一抬头看,嗬,批发市场,到了。

    批发市场里挤了一大帮人,全是上了岁数的老头老太太,他一进去,简直都露不出个头来。

    一进去,先是长长的一排卖菜的,接着是卖鱼卖肉的,然后才开始出现服饰区。大棚子下各种味道都搅和在一起,一截是大蒜味,一截是芹菜味,一截是腥味。

    余光里扫见一袋洗衣粉,邵一乾呆了一下,而后突然心惊肉跳——

    他以后得自己洗衣服,自己做饭,自己买菜!这三样,没一样是他会的!狗屁经验都没有!

    他会什么?一言以蔽之,曰:吃喝拉撒。

    别的,一无所长。

    那时候,他初次窥见生活里满满的恶意,才发觉日子原来都是浸泡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的,一直被保护在一方名为“家长”的蓝色天空下,他到现在都以为每个如同流水账一样的日子都是吃吃喝喝。

    眼下,密不透风的油盐生计毫无铺垫地从天而降,砸得他立时头破血流。

    他不能想象,一个人得磕磕绊绊多少跟头,才能把琐碎繁杂的生活过得行云流水。

    内裤和袜子论打批发,他也没有讨价还价的经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干脆直接。花钱的感觉飞一般的爽,然而这流水一样的速度叫邵一乾肉疼地脸都扭曲了,就那么条几片破布的三角裤头么!就那么一双死丑的袜子么!

    贵死了!贵得他要骂娘了!

    一路看一路省,他走出批发市场的时候,被刺激得腿都软了,他缓了口气,歇在市场入口的石墩子上。他手十分随意地往后一耷拉,而后摸到了一个东西,扯过来一看……

    包小姐。

    这小广告十分轻而易举就揭了下来,可见是才刚贴上没一会儿。邵一乾立时蹦起来,四处张望,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个人一边走一边到处瞎贴。

    有门儿!

    他三两步跑过去,拉住那贴小广告的人,开门见山道:“你这个活给不给工钱?”

    那人打量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眉头耸出一个“川”,十分不耐烦地说:“边儿闪,有你什么事。”

    邵一乾牛皮糖一样赖着他:“我给你贴,你付我钱,行不行?”

    那人直起腰来:“你行么?”

    作者有话要说:

    刘季文:我是个好人,高学历,就是有些贱,有些抠门……

    第29章 制药厂

    事实胜于雄辩。

    他不仅行,而且十分行,把小广告背后的粘纸一揭,把前年一层顺着往地上一扔,然后走过的时候踏上一脚,成了,贴牢了。

    一揭,一扔,一踏,这三个动作接续重复进行,没多会儿,他就把批发市场入口处的地面贴得色气满满,叫人一走出来顿时眼花缭乱,地上多了一层美女在噼里啪啦朝空气里放电,真怕走过路过的大老爷们儿被电成人肉干。

    于是邵一乾得偿所愿,开出来的条件是贴八百张付五十块钱,贴完再去一个地方拿新的,不过在这之前,他先给了五十块的押金。

    邵一乾捧着一堆包小姐的美女小广告,简直要把眼睛笑没了,二话不说,撸袖子开贴。

    电线杆上、树上、马路牙子上、各种门柱子上……凡他所到之处,没有一处被他放过。

    他还小,腰身很软,但那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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