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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梯把自己关进了家。

    那猫咪还很小,根本站不住,被剃得过头的毛下一层菲薄的皮上遍布剪刀口,把言炎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救它。最后只能喂了它一些水和一些馒头渣,期待它能撑到邵一乾回来的时候。

    他写了个大牌子,飞快跑下楼挂在回收站的帐篷外,广告“今日休息”,然后把家里所有有可能进来东西的空隙全都关上了。

    夜晚如期而至,伴随着夜晚一同来临的,还有……猫叫,或者说猫哭更合适。

    言炎背靠墙角给自己找个踏实的依靠,把猫咪放在自己脚底下的棉垫子上,一边瞪大眼睛盯着手机,一边用大拇指堵住了猫咪的耳朵。

    楼下猫叫声不绝如缕,楼上言炎和受伤的猫咪就一齐发抖,简直惨得没法形容。言炎心想,这楼上没有别的人听到这个动静吗?没有人出来制止吗?

    他刚过来,也不了解情况,哪里知道这个筒子楼里四五六层几乎没有人居住,租出去的屋子都集中在一二三层。在楼底下有个麻将馆,楼下停着的车多半都是前来赌博的赌客们开来的,整个筒子楼的住户不超过十户。并且除了顶楼那一户多加出来的,其余户都是老楼,墙壁隔音十分好。

    那猫叫声几乎就折磨了他一个人。

    邵一乾和刘季文跑上楼梯的时候,乍一出楼梯口,险些被凄厉的声音重新打回一楼。

    他们路上给刘季文的手机打了无数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关机,言炎根本不知道手机早就没电了!邵一乾端着心脏忐忑了一路,火急火燎地打开门,一眼就看见言炎窝在角落。他眼尖,明显能看见言炎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狠狠颤了一下。

    言炎看着他就愣住了,大眼睛定定地盯着他一瞬不瞬,似乎不认识他。邵一乾跟着心里一沉,肝都颤了,一时有无数个声音在脑子里叫嚣:“他不会真傻了吧?”

    刘季文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了,邵一乾的小叔这么小,窝在角落里几乎不占什么空间,正一脸煞白地看着他俩,眼神里的恐惧几乎呼之欲出。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伸长胳膊,堵住了地上一只猫咪的耳朵。

    邵一乾一开口,声音是哑的:“你……”

    听见他的声音,言炎一直僵硬的肩背一瞬间都塌了下来,他收回自己手站起来,跨过那个软垫,僵着脸笑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尖捂住了邵一乾的耳朵,一本正经地问他:“这种事,打110,警察叔叔会来吗?”

    邵一乾低头,掰着他肩膀把他转了个圈,没看见有什么异常,然后猝不及防把言炎推给刘季文,脚尖勾起门庭的一个小马扎掉头下了楼。

    刘季文抱起言炎,在他身后吼道:“冷静点别乱来!”

    楼下传来一阵玻璃碎掉的声音,夹杂着邵一乾冰凉的答复:“冷你妈!”

    刘季文被噎得悻悻地闭了嘴,一肚子话全都憋了回去,只笑眯眯地跟言炎说:“别理他,你大侄子他今天被狗咬了……你上几年级了宝贝儿?”这宝贝太水灵了,软软的十分讨人喜欢,真不知道和邵一乾那一类三句话火就往上冒的急脾气是怎么挂上钩的。

    被狗咬了的邵一乾重操旧业,把秃子家的窗玻璃砸个稀巴烂,他往下一跳,用膝盖狠狠压在秃子小腹上,揪着那人衣领就赏了俩大嘴巴子。

    秃子也不是吃素的,抄着剪子就迎上来,被邵一乾一侧身躲了过去。年轻人,火气大,这会儿也正在气头上,端的是气势汹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一会儿就抄板凳往下砸,一边讽刺他:“知道你为什么长不出几根毛吗?自己长不出毛,就嫉妒人家猫长了一身毛,你是黑寡妇投胎来的,要毛干嘛?!”

    秃子满脸是血,他居然还在笑,似乎被揍是一件十分痛快的事。

    刘季文靠在楼梯上掌握着火候,看见秃子脑门全被邵一乾烩成了一锅满江红,觉得他出个气到这种程度就行了,然后飞起大长腿一脚踹开了门,腾出一只手去拉邵一乾:“哎哎……别给打死了……哎我说,你下手怎么这么没轻没重呢?住手!你小叔还看着呢!”

    邵一乾深吸一口气,撂了板凳,站起身来狠狠淬了一口,然后接过言炎,指着地上的血葫芦一板一眼地教育道:“再多看两眼,这种人渣,生下来就该被蛆拱了。有痰没,吐出来表达表达你对他的蔑视。”

    刘季文:“……”嘿,这言传身教的方式,别具一格,牛逼,给满分。

    言炎眨眨眼睛,扭头赏了那人一口唾沫星子,说:“表达完了。”

    邵一乾脱了自己鞋,蹲下来用鞋底在秃子脸上拍便宜,端着一副“爷的手下败将”的神色,拽得二五八万地道:“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别叫我再看见你,我背后那位,便衣。”

    他和刘季文都是刚从贼窝里爬出来,一路上蹭车又各种被嫌弃,俩人最后是坐在一个进城老大哥的运瓜拖拉机回的家,身上脏得不像话,二人一拍即合,决定找个澡堂子把自己从里到外都涮涮,权当一种庆祝。

    于是三光棍抱着一只奇丑无比的秃猫,裹着一个大袋子溜达下楼,一边找澡堂一边找兽医院去了。

    24小时不间断营业的公共浴池人很少,刘季文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一咬牙一跺脚,决定请二人洗个豪华澡,连洗澡带搓澡带按摩,全套服务。

    难得铁公鸡主动从屁股上往下薅毛,邵一乾也提不起兴致,脱了衣服往花洒下一站,入定一样保持沉默了。

    短短两天,经历的事却很多,虽然每件事结果都勉强说得过去,但他感觉身心俱疲,几乎每件事都在挑战他的极限,也几乎每件事都是他无法控制的,发生得十分意外,结局也总是祸福难料。

    ……心累。

    不是身体的疲惫,当你的手心抓不住事情的走向,就不得不绷着一丝神经去应对突发情况,哪知道所有的意外都像“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似的,明明都看到了底,却在拐角又突兀地荡开一层危机。

    他一时只想到了两个字,无常。

    言炎想起他手里还有一堆欠条,就扭过头来要跟邵一乾汇报,但他就没机会开口。

    他看见朦朦胧胧的白雾笼罩着一个细长条的身影,纤细的线条柔软得几乎不堪一击,似乎轻轻一推就会折断,就孤零零地站在不远处,仿佛一眨眼他就要被白雾吞噬、要消失殆尽了似的。此时,那个身影的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狰狞可怖。

    他忽而就不忍看,只是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

    邵一乾一动不动地站着,热水早冲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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